海盗的生涯(2 / 2)
“想想也是,两个人怎么劫得了运金船?太自满了。”朱惠非倚坐在桅杆边,“不过内各谁没有受很严重的伤,船也没怎么受损,算是一点慰藉吧。”于是他站起来,“看来,主要任务还是招揽船员呐。”他想。
转眼一年即逝。内各谁正在洗衣,听见些微电报的声音。他赶紧前往电报机前收听,一边紧张地破译着。
“helpme……”他将摩斯密码翻译出来后得到了结果。
“thecresaredying……”
“eareonthecargoship,‘themedan’,eandsaveus……”这段信息十分急促。随后是一阵乱码,伴着嘈杂的声音。
“i'mdead”
一片死寂。
内各谁吓得连连后退,“这……这……”于是反身去找船长。“大大大大大大大大大事不好啦!”内各谁运用着夸张的重复,箭步跑到朱惠非面前。朱惠非正坐在椅子上。“怎么了?”他问。内各谁左右看看,“事关重大,您还是先让左右的人退下吧。”朱惠非轻一瞥,“好……”随即捶一下椅的扶手暴起,“左右根本没有人!你是不是电视剧看太多啦!”内各谁流着汗,感觉自己如同矮了半截。
于是他慌张地说明了来意:“首领,我刚才接到一份电报,上面的人说他们都死了!”狂乱地挥舞着双臂,“他们说在‘棉兰号’货船上。那个电报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死了’!”
朱惠非听罢,托颔沉思一下。“嗯……确实很让人匪夷所思……”随即下达了命令,“我们身为海盗,本来没有必要去察看。一来看在我们以前是海军的份上,二来我们可以在货船上找点物资,所以我们去察看一趟比较好。”内各谁站得笔直:“明白!”
他们在绝望岛沿边的地方发现了“棉兰号”货船。“应该就是那艘了吧。”朱惠非持着望远镜仔细地瞅。
他们靠近船只,以绳索连接了两船的舷端。登船后,朱惠非对伙伴说:“内各谁,一定要小心呐!”“明白,船长!”内各谁大声喊道。朱惠非立即狠狠瞪他一眼,示意安静。
他们率先找到了库房,推开门一看,“哇!船长!这里有好多箱鸦片和珠宝啊!”内各谁小声喊道。“走私鸦片,”朱惠非呢喃,“看来是艘贼船。”内各谁听不真切,询问道:“船长,您在说什么?”朱惠非正欲想起什么事,被内各谁打断,于是深吸一口气:“没什么。”
他们共同运起一箱珠宝。“先搬走一箱,这样一来如果被发现的话,做战斗准备和……逃跑都比较容易。”朱惠非道。他们回到自己的船上,轻轻将箱子放下。“没有遇到危险,我们还可以接着来。”“我听您的,船长。”
于是他们反复了几次,将大部分珠宝都搬回了船。朱惠非在“棉兰号”周边徘徊时,看到几个比人还高的实验罐,里面充斥着绿色的气体。“船长!您快来看!”内各谁呼唤着他,他大步前去,看到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尸体。他们面色惊恐而扭曲,手都朝着太阳的方向指去。这些尸体早已僵硬,有些长出了尸斑。“这什么情况?”朱惠非问。“刚才电报上说船上的人都死了……”内各谁惊魂未定。
朱惠非俯下身看,“但他们都没有受伤的痕迹啊……”掀起一人的衣服,腐化的味道袭来。“会不会是中毒而亡?”内各谁说,为自己的恐惧找一个合理的驳斥。“嗯……有可能,但是不太像……”朱惠非并没有注意到需要留点情面。内各谁退了半步,“难道是超自然攻击?”声音都变了。朱惠非道:“无论如何,这地方不宜久留。我们快撤!”
内各谁方注意到不远处的电报室。“船长,您看那儿!”朱惠非随着内各谁的喊声望去。但是内各谁立即后悔了,自己不应该为这艘要人命的船留下任何的注意。“去看看。”朱惠非道。内各谁不敢拒绝,只得应答:“呃……是!”
发报员倒在无线电旁,一只手仍紧握着发报机。尸体面目狰狞,一望就让人喘不过气。“好吓人……”内各谁刚挤出一点声音,就被朱惠非打断:“有什么吓人的!我们早就看惯人的死亡了不是吗?”
一旁兀地传来爆炸的轰鸣。二人都被吓了一跳,但是朱惠非表现得毫无波澜。他探过去,嗅到有浓烟滚来。朱惠非随即左右观望,看自己的船在哪个方位。“不好,”他提醒着内各谁,“着火了!快跑!”内各谁正想回应,朱惠非早拽着他的手奔回海盗船。两侧的火焰“呼呼”地伴随,又一声近在咫尺的爆炸将二人震开。朱惠非埋着头拼命地奔跑,内各谁被爆炸的余波送回了危险的中心。燃烧的旗帜伴着断裂的木杆自头顶坠下来,猛砸在内各谁眼前。
朱惠非奔跑到舷端,回头寻找内各谁的踪迹。但是痴狂的火舌卷过来,要将朱惠非熟吞。朱惠非向后撤跳一步,抓住绳索,伴着再一次的爆炸划出去很远。他感觉手上黏黏的,知道那是血。“内各谁——”他心中喊道。他发现火焰烧灼着绳索,在他还没来得及做任何行动之时,绳索便断裂开来,朱惠非刹那间荡在船身,背部正砸在铁皮上,痛得险些松手。
内各谁见前往舷端的路已被火焰覆盖,准备跳海。他迅速翻过栏杆,未有迟疑地跃了下去。船底猛然炸裂开来,内各谁刚入水便被震波卷过去,受到巨大的压力,内脏霎时破裂。他还尚存意识,随着向上升起的卷浪探出水面尝试呼吸,却又立即被拉扯回去,喝了一肚子水,于是同着船骸溺了下去。
“内各谁……”朱惠非惊慌的想,“他没有逃出来吗?”却来不及多加思索,只得借着绳子攀上去,精疲力竭回到自己的船上。他猛然跪下来,双手狠狠按在甲板之上,或许是过于劳累,也或许是……
虽然对内各谁的死很过意不去,朱惠非仍然将珠宝拿去兜售,得了一笔钱——比想象中难,珠宝其实并没有他认为中的那么好卖——他用这笔钱为自己的船建了第二层,并安装了隐藏式船炮。
朱惠非喝着朗姆,坐在甲板上的椅子上看报纸。“内各谁一死,身边就空荡荡的没有人。”他想,“干海盗没下属不成,看来得去招揽船员。”
他回到海派基地,正撞见两个人谈论着。“派若特首领最近变得好懒散,什么事都让我们做。”一个人抱怨道。另一人附和:“是啊,不想在他手下吃苦了。”
朱惠非立即走到二人中间,“不吃苦是不可能的。你们愿不愿意做我的船员,我可以保证你们吃的苦能够少一些。”二人上下打量一下朱惠非,回忆他做海盗的事迹——成功掠夺一艘只有一船守护的食品运输船,没了。“呵!”一人捏着挖苦的笑容,“那我还是做派若特的下属好了!吃苦也是吃呀,宁愿多吃点也不能饿死呀!”另一人扭过头去:“哼!”
朱惠非眼一闭,“那可不一定。我是过来人了,我了解的比派若特要多。”见二人没反应,他补充道:“有一艘运金船今天会经过绝望岛地带,现在就去的话,时间便来得及。”他双手伸出,似要与他们握手的样子:“合作一次,就一次,然后你们再做选择。”他的右眼渗出灰色,“相信我。eillintheluxury”
朱惠非用这个方法招揽了十几名船员。他们乘船来到绝望岛海域,恰巧遇到运金船驶过。它周边有三四艘军船守航。“喏,”朱惠非指着道,“那就是我说的那艘船。”一名下卒将杀戮钩带过来:“铁钩打磨好了。”“好,辛苦了。”朱惠非言。他右手紧紧攥住铁钩的握柄,下属们在他身边紧凑起来。“上吧。”朱惠非道。
隐藏式船炮通过机关伸出来,率先袭击了一艘军船。炮弹朝着人群聚集的地方打去,便轰然炸开,将那一片的人杀得皮肉分离。其余人立即做好战斗准备,查看着攻击者究竟在哪个方位。
海盗船预备着靠近。军船其一迅速释放了一枚鱼雷,朱惠非的手下发射出反鱼雷弹药成功拦截下来。较远的船不敢发射鱼雷了,害怕伤到自己阵营的人。于是双方开始以枪交火。朱惠非溜下水,从对方船身攀了上去,冒出半个头觑视着适合防枪的隐蔽点——却不料有人已发现他,端着霰弹枪冲锋过来,朱惠非不敢近身,只得向下匿去,佯装落水。那人看戴眼罩的家伙跳下去了,回身去对付敌船上的人。
拿着步枪突击着,被人以子弹击中额角,应声倒地,有人立即过来安抚道:“你没死!你没死!”自以为是扑击过去,被花样弹药打得千疮百孔。一人被划中右臂两次,尽力躲避着,举着双枪实施着精准打击。
朱惠非猛然从一旁杀出,一脚踹飞那人手上的霰弹枪,潜身箍腿将其缠翻,顺着滚动把他的股骨扭断。“あら!!”那人惨叫,霎时数人扭过头来,朱惠非举枪击毙一个,被对方射中肋部,又一枪被划伤左颊。双枪者跳来,趁人不备打穿一人头顶,打伤一人臀部。朱惠非立刻补上,向那臀部受伤者腹中袭一拳,左手将腿一掀,膝部顶起,右手按着头压下去,摔断了他的颈椎。再有人朝这边开枪,朱惠非早躲在桅杆后。海盗们一哄而上,军方火速换持手枪,却方击杀两个便被剩余的打个片甲不留。
支援军这时前来,其中还有女船员。海盗且战且退,又回到了自己的船上。敌军浪一般压过来,众人慌忙抵御,一人喉管被击穿,“刺啦啦”向外喷血。一女性船员操着柔道打来,将最靠近的一人三角绞昏,却被另一人击中肩膀和腿部,倒了下去无法动弹。朱惠非看另有人学自己入水后爬上敌军的船,以手势吩咐他们绕后。
敌军赠送了那被击昏的海盗一颗入脑的子弹,谨慎地推进着。朱惠非兀然率人自后方攻击,敌军没料到自己的船上还有潜伏的海盗,被打个措手不及,剩余的众人拼杀上去,被一管霰弹枪击倒四个。朱惠非面色依旧,众人看首领不害怕,瞬间受到了鼓舞,倒是敌军逐渐衰竭,在海盗阵营里又一人倒下后,有人叫嚷着“降参だ”,却因为没人听懂而被洞穿颅骨。其余的敌人瞬间溃不成军,纷纷跪在地上,有的挨了子弹,有的没有。
近两个小时后,朱惠非一行人艰难赢得了战斗的胜利。他们抢到了总值两千五百万道尔勒的财物,运金船被他们据为己有,而剩余的军船仓皇逃走了。
“怎么样?”朱惠非抹一下左眼侧的伤,“我还是有点实力吧?跟不跟我干?”抬起右手,铁钩明亮地晃动着。“我保证,你们不会像跟着派若特那般辛苦。”他看那些人还在犹豫,左手伸向口袋摸出半截黑色的臂箍,迟疑了一下,又塞了回去。“再怎么说我也是当过首领的。”众人于是回想朱惠非当海派首领时的败迹,想借此对其进行打击,却不太能想得起来了。“劫船不像划龙舟,是要去玩命的。”朱惠非声音沉稳,预备着定下坚不可摧的誓言,“跟着我,你们不至于彻底把命搭进去。”一人慢吞吞道:“说的……好像有道理……”“还等啥呀?我干!”另一人早已开口。“我也干!”
“那好,你过来。”朱惠非指向一个手臂两道划伤的人。“我?”那人颤颤巍巍。朱惠非点头,于是将臂箍抽出,亲自绑在他右臂上。“这次战斗中你功劳最大,现封你为大副。”“谢船长!”那人激动地叫嚷。
不久之后,朱惠非向他的船员们询问:“各位,我突然想到,我们的航船还没有名字。”众人想想也一致认为起一个好听的名字更好——好在什么地方并不确定,但就是感觉很好。“胜利号。”有人提议。“无敌号。”朱惠非直摇头:“不行不行,太俗套了。”“泰坦尼克号。”有人小声咕哝。朱惠非暴起:“这什么意思!巴不得我们的船沉没是吧?!”不过他猜测着,这种令世界轰动的灾难事件,或许哪一天他能看到以它改编的电影。“绝品号。”一人举起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朱惠非不明白:“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化学研究发现海洋里有大量的化学元素——品。普通木板、钢铁入海都会被腐蚀,”那人回答,听上去博学多才,“只有品钢制作出的特殊船只才可以行驶在海面上。起名为‘绝品号’,意为‘横绝品海’,也好图个吉利。”言罢还背过身自言自语一句:“有人曾经想将这个元素名称写成一个‘钅’一个‘品’的……”朱惠非沉思片刻,“不错,就决定是这个名字了!”那人于是反过身来,挺高兴地笑了。
“绝品号”正驶过一岛屿。朱惠非看见岛上的树灰色且粗糙,叶片呈椭圆。朱惠非招手示意那位学识渊博者过去。“船长,怎么了?”那人毕恭毕敬地询问。“那岛上是什么树?我没见过。”朱惠非对自己不懂就问的行为并未感觉耻辱,而是一种荣幸。“哦,船长,”那人笑着说,“那是箭毒木,也叫剪刀树,学名‘见血封喉’,是目前已知最毒的树种。它的毒液能轻松在二十分钟内毒死一个人。”朱惠非嘴角一撇,伴着非常轻微的阴险:“那如果将见血封喉的毒液涂在铁钩上,威力岂不是大很多?”“对呀,船长。”那人道,不过又想到自己的首领会不会对着敌人狠笑着说“我这铁钩上涂了最强的毒”,随后习惯性舔舐一下铁钩——不过他兀然想起朱惠非没有这个习惯,但还是不免担心。
朱惠非摆摆手,吩咐那人去拜托几位弟兄去移植几棵见血封喉,作战时供用。那人答一声“是”,又提出了进一步想法:“对了,船长。我想我们可以用玻璃制造几支试管,甚至可以建立一个化学部。我们将见血封喉的毒汁提取出来装在试管中,以供随时取用。”朱惠非听了,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那人便径自走了。
后来,朱惠非的队伍所向披靡。队员也增加到三十几个。
而在1948年,朱惠非独自消失了一段时间。
他乘海登陆到一座岛屿,仔细探查后发现并不是他的目的地。在他正要上船离开时——一只人形的怪物猛然扑来,朱惠非全身的汗毛都被惊吓而立,本能地避开那家伙第一次攻击。细一看,那怪物颈部有明显的咬伤,烂肉血淋淋地暴露在空气中,随着那家伙僵硬的活动一丝一丝挤压出红浆。它眼瞳泛红,神色凶狠,嘴里除了龋齿外就只剩残留的碎片和血丝。那玩意儿再度袭来,朱惠非身上没有带枪,但看出它行动不灵活,随即侧手翻离一段距离,待分析清楚它的动作后腿部一记回勾踢中其腘窝,对方立刻摔倒在地。朱惠非一脚踏在它背上,自后方以铁钩撕裂了它的喉管,仍旧未死。又一钩,搠穿其整个颈部,站起身抬脚一踩,它的头直截地滚落下来,血液倾出。朱惠非稍喘一口气,“这他妈是什么东西……”他喃喃低语,怀疑生物而今的进化程度。他推测以后或许还会出现拥有几条蛇作为尾翼的青鹰,或是双臂镶嵌着液压合金制作的盾牌的魁梧奇人。
“哗哗”的涛声助推着朱惠非的船。“多么美好的海流声啊……”他想,而后兴奋起来了,“前进吧!我的航船!我的‘绝品号’!”他逐步走到船的前端,“iamthekingoftheocean!”他呐喊。
随后就搁浅了。他漂流到星球的角落。地图上显示这片岛屿名为“大孤岛”。朱惠非周游了一圈,希望能找到往昔宝藏留存的金币或其他宝物,但毫无进展。于是他去砍伐一些树木做滚木,压在“绝品号”下面后不断挖土,尝试让它移回到海洋的怀抱中。在行动到一半时,他发现远处有蓝色闪烁。接近后才发现是个奇异的虫洞,他默默注视着,猜不透它的原理。
一年之后,船员们看到朱惠非回来了。他不在的日子里,他们就听派若特的,但是对派若特的某些所作所为各持己见。
而在那几年后,朱惠非在海派成为了仅次于派若特的海盗,他的队伍掠得的珠宝、火药、金银以及其余奢侈品和武器不计其数。
转眼来到1952年的5月7日。朱惠非双手托起酒碗,“今天我生日,大家——吃好喝好。”他道,想起曾经当海军时从没有举办过一次生日聚会。“干了!”“干!”演讲台下的庆酒声此起彼伏。有人笑着指着另一人说:“干嘛还用小杯子喝啊?直接改成大碗喝个痛快!”对方笑着回应:“哈哈!要你管!”
有人姗姗来迟,忙寻一碗酒托在朱惠非面前,毕恭毕敬道:“二当家的,祝您年年有今日!”“好!好!”朱惠非声音洪亮,“干!”却被一阵低沉的声音打断——“哟!挺热闹嘛!”派若特不紧不慢地踱来,“大当家的……”下卒心惊胆战地支吾一声。
“我说我手下怎么都没影儿了,原来跑这儿来陪你喝酒来了!”派若特似笑非笑的,看着让人心中堵塞。“算啦!今天是你三十大寿,我敬你一杯!”他继续道,转身骂着,“快给我上碗来!”一人急燎燎捧着酒碗秉至派若特前,就差跪下。
派若特单手持着碗,朝朱惠非猛然一伸,半顷酒洒出。“干了!”派若特道,一松手,碗“乓”一声坠落在地,碎成几块陶瓦。朱惠非瞪着碎裂的碗,又将视线转回派若特身上。随后大当家的亮出早攥在掌心的小饰品:“诸位!我这里有一块银表!我们玩个游戏!”于是将藏于背后的金属铲甩出,“砰”地掷插在立柱上。“那是我的金属铲,你们找人和朱‘首领’比一比,谁先摸到它,我就把银表送给他。”于是转身,将银表的中心晃在朱惠非眼前,似要为他催眠一般。“露一手吧,朱‘首领’。”
“要是不从,不就显得怕了他了?”朱惠非暗想,于是大喝道:“好!”众人已推搡着斥出一个人,“我来和朱船长比!”他掐着笑容道。“上上上,你上!”别人幸灾乐祸。
那人抱住立柱,腿部曲收,尝试着向上攀。再一拱,蠕虫似的挪动了一点。朱惠非看一眼立柱上的坑凹,箭步蹬上去,抽出右手来牢牢抓住立柱的后脑。“哼。”派若特冷漠一声,摸出准备好的弓弩,支上一箭,对着朱惠非左腰射去。朱惠非左眼已瞎,无法侧头看到,但听到了声音,及时避开了,却重心不稳,摔在地面。那人趁着机会往上趋,“我摸到了!”他一伸手,激动地喊着,随即将铲子拔下来,顺着立柱较为光滑的一面下来。“我还拿下来了。”他对着朱惠非笑。“不错!”派若特立刻走到他面前,“银表归你了!”那人双手捧接:“谢谢大当家的!”
朱惠非斜坐在地上,冷冷看向派若特。
纵使受到了派若特的羞辱,朱惠非的权力还是与日俱增。有些别的海盗营地的成员也慕名而来,加入了海派。
八年时间随涡流卷走。“海派势力越来越强,也是时候说出来了。”派若特想。于是他命人发出公告,让众人在演讲台前集合,半小时后他将进行宣言。
“大当家的要宣言什么呀?”下卒们拥挤在演讲台下,面对面地询问。“八成是什么特别重要的新目标。”有人猜测。
“咳咳。”派若特踱步至台上,发出声音提醒道。于是有人扭过头来了。“咳咳!”他发出更大的声音。台下声音逐渐脆弱了,最后隐匿起来。
“大家回忆一下,我们以前是做什么的?”他问。大部分人立即回应:“海军!”——有些新来的倒不知道有这么一回事。派若特走来走去,用手指着自己的大脑:“那让我们想一想,海军是干什么的?”没等一人回复,他便道出了答案:“是守卫国家海域的对不对?”“对!”这些曾经的军人们高声呐喊。“这也就是说,国家海域归海军管辖,对不对?”“对!”有人忆起往昔,忍不住流下泪来。
“那么,变成了海盗的海军,难道就不能管辖海域了吗?”派若特言。众人一愣,气氛令人毛骨悚然。“啊?”“啥意思?”
“海盗只是一个皮囊!”派若特声嘶力竭,“我们抢的都是敌国船,同样是为国效力。我们的性质依旧是海军!”他展开双臂,似要拥抱汪洋:“既然我们的性质仍是海军,那为什么我们无权管辖海域?”
“您的意思是,让海派接管东之帝国的海域?”一人流着冷汗,谨慎问。
“是的。”派若特将手伸入衣兜。
“啊?这不是造反吗?”有人害怕了,提出了异议。“对呀,这想法太危险了!”
派若特摆着手:“非也,非也。就算我们现在真的接管了整个帝国的海域,也算不上造反。”下卒们都望着他。“你们想,帝国军主要是陆军,我们根本无法与其对抗,我想造反都不行。”又摊开双臂,“再说,帝都圣城在内陆,难道我还能把船开过去夺权不成?”“这倒也是……”有人说。
“回到刚才的话题上——接管海域。”派若特四下一望,“想当初,海派还是海军时,没有实力,连连败退,损失惨重,连领海主权都保不住。”于是激昂地暴起:“可是今非昔比了!今天!我们海派,将站起来!去夺回那些我们曾经失去的东西!”
他慢步走到台下,融入人群,“不瞒各位,我派某已经想了这件事很久了!我一直以来的付出和努力都是为了这个目标——保护东之帝国的领海!”他说。有人举手问:“可万一东之帝国那边有人不答应,怎么办?”派若特听罢冷笑一声:“那他就是自私自利的蠹虫!到那时,清君侧。”
一片寂静。
“我不同意!”一阵有力的声音迸发出来。派若特循声望去,朱惠非伫立着,些微的八字胡显现出。“哟!”派若特轻蔑地将手伸进衣兜,“这不是我们的朱‘首领’么?连胡子都长出来啦!”
朱惠非大步走至对方面前,“你说的话,纯粹是在诡辩!”他大骂道。“什么诡辩不诡辩的!只要深入人心,就是最大的成功!”派若特愤怒了。“你这是把弟兄们的命全部往火里推!”朱惠非右手向后甩一下,愈发趋近。“我没有强求过!是他们自己愿意跟我!”派若特手向上划去。
“朱惠非前首领,”一人淡漠走来,“请允许我说一句话。”朱惠非细一看,那便是在海派瓦解当天,朝着他吼叫抡拳的下卒。“哦……请……请说。”他没有反应过来。那人装作弄臣一样蹦跳两下,“你爸已经死啦!”再也憋不住笑,同着大部分人“哈哈”地哄堂起来。朱惠非痴呆地树在那里,一动不能动。
怒火中烧的朱惠非在房间里简单收拾了一下,摸出那枚勋章,用手擦拭着,又塞入皮箱中。“朱船长,您真的要走啊?”大副带着弟兄们过来。“我!”朱惠非扭过头来吼道,“朱惠非!于今天与海派断绝联系,成为独立海盗!”但他有点后悔于自己如发疯的海兽一般冲着自己的同伴们叫嚷——这显得太不礼貌。他沉默一秒,掏出地图。“在绝望岛海域西南,我们最开始发现见血封喉的那座岛——我会占据那座岛。你们谁跟我?”他的语气逐渐显缓。大副率先回答:“既然朱船长执意要走,我被朱船长提拔为大副,怎能忘恩负义?”“我也跟您!”于是陆续有人喊起来。“我也跟朱船长!派若特太不人道了!”“我……我不想跟朱船长了……”
对于不再跟随自己的船员们,朱惠非没有强留,与他们共饮了朗姆,拎着皮箱带走了二十多名船员。
朱惠非前脚刚走,派若特已找上那身影浅淡者。
“差不多是时候了,该多分我一点了……”
那一位头部稍稍一倾,却看不清倾向哪个方位——因此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拒绝。
朱惠非前往并占据那座岛,一直到1964年,他的海盗生涯逐步攀升到达了顶峰。他抢了各国的各式船只,掠得价值超1亿的财宝,并把很大一部分的船只改造翻新,纳为己有。
“船长,”大副欣喜走来,“有个有趣的消息哦!”朱惠非闻声回转。“派若特率队攻打帝国,结局惨败!”“哼!”朱惠非脸上看不到一丝笑意,“纯粹是活该!”
于是他摆摆手,“好了好了,忙你的去吧。”他道。“好嘞!”大副笑曰。
朱惠非再朝大海看去,浪拍在沙岸上,一艘船的残骸浮现在他眼前。
“该死!”派若特处理着伤口,身后那者默不作声——或许有发出声音,但我们并未听见——“居然失败了!绝对是失误!下次一定不会!”
某种愤怒的力量窜进他的肌肉,那一者立即不满地活动着。他失去理智般将手上的碘伏瓶倒扣过来拍碎,小声警醒着自己。
随后他拽出地图,上下寻找着目标。手指停在远离东之帝国的一片土地范畴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