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的生涯(1 / 2)
海派解散了。
大批的成员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离开了。他们有些还乡了,希望能在面临任意一种生死前多陪陪父母妻儿。有些深入内陆寻求新的工作。还有参与别的海军部队中的人,不过那些部队和海派昔日的庞大根本不能比。
剩下一些人自言无处可去,谁也不清楚是为何故,但终究他们留在了海派的基地里。
干枯地留在基地里就意味着一道尔勒的来源都没有。有人自暴自弃道:“我们什么都干不了,我们会饿死!”“我们怎么办?”一些人仰天悲鸣。随后众人汇聚在演讲台之下,唧唧喳喳地探讨着过去和未来。
于是有人走上了演讲台。他默不作声看着台下的喧嚣,看着台下有人将烟头随意扔离自己的手,结果甩在他人裤子上险些引燃。暂时没人注意到他。“咳咳。”他提醒道。于是有人扭过头来了。“咳咳!”他发出更大的声音。台下声音逐渐脆弱了,最后隐匿起来。
“各位!”他稍伸长颈部环顾四周,“我叫派若特!是一名老兵!”他刻意将自己往昔的身份念得特别明显。“大家如今面临难处,请大家听我说一说!”
人们本来只是好奇地看看是谁利用着演讲台回荡的笃声,准备着很快恢复聒噪的状态。当那人提及自己是老兵时稍稍注意了一点。而“难处”一词让他们开始聚精会神了。
“我问一问大家:在我们海派还没有瓦解的时候,”派若特以手指敲一敲台面,“遇到这种情况我们是怎么挺过来的?”
人们“嗯”地沉默了一下。“捕鱼、搬运……”有人列举着,角落传来微弱的声音:“有时也靠战俘进行勒索……”
“对啦!”派若特不等人们回答完便继续演讲起来,“但是大家想一想,在海派还有那么多人力时,这些方法最后还是没挺住……”
“那依照我们如今的人力又能怎样?”他用力振着双臂,看起来很激昂。
众人面如死灰。
派若特注视着台下,慢慢踱步到台前,“但是我们要吃饭对不对?”大家刚想应答,派若特又补了一句:“除了吃饭,我们还要有穿的、有住的,甚至要有玩的对不对!”
“对!”这些曾经的军人们高声呐喊。已经有人眼中闪出泪水了,但是没流下来。
“那么,哪儿来的钱呢?”有人挤出一丝呢喃,随即低下了头,显得很尴尬。派若特没责备他,他自怀中掏出那卷报纸,单手“歘”地铺开,于是捻着中间拿起来给众人看。“这是在前首领朱惠非的房间里找到的报纸,上面报道着海派连连战败的情况。”手指灵活地一翻,报纸顺着旋转过来,露出背后一面。“但是我敢肯定,朱惠非没有看到后面这一页!”
细一看,报纸上写着“东部港湾近日海盗猖獗”的标题。
“接下来我宣读一则被害人采访。”派若特语气缓和了一点,但还是很高亢。
众人聚精会神地听。“iam——”派若特定睛一看,后文的“phenomenal”对他而言是彻彻底底的生僻单词,于是霎时哽咽住,再一瞟,发现下面原来有译文,于是转口说道:“‘我是非凡第一帝国的一名商人,平时做一些香料生意……’”
大家都听出派若特英文并不够好。不过他本人一点都不羞怯,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最近可太惨了,大老远花大价钱买的香料还有珠宝全被该死的海盗抢去了……’”派若特念罢便将报纸向一旁甩去,“你们听到了什么?”
报纸纷飞到台下,摊在海派潮湿的地板上浸得有点透光。
“兄弟们!香料!珠宝!”派若特眼中闪着光芒,“这些不都是我们需要的真金白银吗?”他双手扇动着,“你们不心动吗?啊?”
之前胆怯提问“从哪里弄钱”的人一旁的另一者问:“所以,你是让我们去当海盗,是吗?”
“没有错。”派若特抱胸道。
“这怎么可以?”台下开始喧闹了,你推我搡的,有人不慎踩在那张报纸上。“让我们当海盗未免也太损形象了!”
“去你妈了个香蕉船!”有人骂道。“喂喂!”派若特怒指那人,“嘴巴放干净点儿啊!”
台下依旧沸腾。派若特展开双臂示意安静,像一只雕一般。“各位,静一静!”他喊道,“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于是众人平静了下来。
派若特自台左侧踱至右侧,“各位都是军人出身的人,都认为海盗是令人不齿的罪犯,这很正常……”他为自己的一番想法摆弄着说辞,“但是,兄弟们,你们想一想,海盗需要什么?”众人正沉默着——“能打的人、有航海经验的人手、武器、船——这些条件我们都具备不是吗?”他继续道。
“你们再想想,我们被海盗掠夺,官府不闻不问,难道你们眼睁睁看着失去自己的东西不所行事?你们这么喜欢被欺压吗?”众人面面相觑,有人想说些什么却又闭了口。“还是说你们更愿意夺回自己的所失?”派若特刻意将“所失”一词念得特别重。
“海上经商的大多是敌国人,抢他们东西,不也和海军一样是为国效力吗?”他诡言着,踱回台左侧,“再加上海盗行业刚兴起不久,现在杀入其中,有无限的机会。等到一切都被瓜分完了再去,我们想当海盗都没得当了!”
“好像有道理。”有人窃窃私语。“对呀。”
“兄弟们!别再犹豫了!”派若特摊开双臂,“百年不遇的机会,不能让它溜了!”这次被念得极度重而高亢的词是“百年不遇”。
众人立即慌神了,关注着人生路前的生死大敌,于是爆发了。“说得对!”“我同意!”“我也可以试试!”一个人怎么愿意放弃一个千载难逢的、能令自己触底反弹的机会呢?
一片嘈杂。
在嘈杂中,有人说:“让派若特当首领。”场面瞬时安静,那人有点尴尬,左右觑一下,“他说得头头是道,让他当首领准没错!”又有一人发话了。“没毛病!”叫嚷道,热得全身是汗,张开虎一般的手爪朝自己脸上扇动着风。
“好了!各位!”派若特脸上挂着歪斜的笑容,“想当海盗的话,今天就开始做准备。”振着左臂,“我们的能力无处可施时,我们总得自己找出路。”
于是他从台上下来,融入人群中,但声音还是高得容易分辨,“既然我们不能当海军,那我们就当海盗。”
内各谁没入角落中。
那人方发现踩住了报纸,脚一拿开,鞋印早覆盖了一面文字,“海派”的字样隐隐簌簌被淤泥遮蔽。
房间里,朱惠非擦拭着勋章,看着上面“朱志强”三个字相较其他部分更突出一点。“朱首领——”有人推门进来了,朱惠非听出那是内各谁的声音。“不要再叫我首领了。我已经不再是首领了。”
“好的,朱惠——”内各谁一边走来,顿住了,心里总觉得硌得慌,“呃——我还是叫您朱首领好了……”朱惠非眼神向后一倾,没能看到内各谁,并没有反对。
“首领为什么不离开呢?”内各谁问,“海派都已经解散了。”朱惠非回答:“我毕竟是曾经的首领,海派解散了我也有错。”便扶着腿站起来,“在海派所有成员都找到新工作之前,我不能离开。”
“派若特正在进行演讲呢,”内各谁于是说,“首领为什么不去听听?”“诶?派若特?”朱惠非一瞬间觉得这名字耳熟,随即想起是一名有丰富战斗经验的士兵,“他在演讲?我不知道啊。”转过身看向内各谁,“他说什么了?”内各谁愣一下,怯怯地说:“呃——他让我们当海盗呢……”
“什么!”朱惠非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但是话已经脱口而出了,“胡闹!”于是他继续道,“海军怎么可以当海盗!不怕讲出去让人笑掉大牙!”内各谁流下一滴汗,“可是……”他方想说什么,朱惠非已然背过身去,“我本来还以为,派若特作为一名老兵,一定有什么高深的见解,没想到……”
内各谁于是不言不语。朱惠非却兀然说:“不过,那帮兄弟们绝对不会成为海盗的。他们都是心系国家的成大事者。”于是他随意捡出来一顶斗笠,束缚在头上打算捕鱼去了。“您这斗笠哪儿来的?再说这尺寸也不适合呀……”朱惠非再一摸,随即向身后一抛,不偏不倚扣在内各谁头上。“的确太小,”朱惠非道,“不要了。”
“唉……”内各谁叹一口气。
从此,朱惠非在海派基地沿海处捕鱼。派若特的海盗事业则在1942年开始风生水起。朱惠非见在眼里,倒也尝试过几次——去劝说那些走投无路的前海军们,但他们实在太走投无路了,因此而今路的出现比朱惠非要重要得多。于是朱惠非没再去干预,但也没离开,他察视着海派基地里的行动,但更重要的是他早已臭名昭著,找到新工作对他而言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派若特来到海岸,远眺涯角,看着海与天的线条一直勾勒到终点。三角帽上已经缝上了经典的骷髅标识,严肃而寂静。望着浪涌,他几乎要叹出“东临碣石,以观沧海”之词,不过一下卒的到来打了岔。“派若特首领,”那人毕恭毕敬,双手托着似要作揖,“我有些事要问您?”
派若特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那人问,“您从来不用海盗一般会用的长刀和铁钩,而是以一把金属铲作武器,是为什么呢?”“为什么?”派若特嗤笑一声,“没有为什么。只是习惯而已,我以前也总是用那把铲。”那人感到一种与被恶言拒绝时相仿的尴尬,于是改口问:“那……关于朱惠非前首领,他仍然在海派留着,您不向他提供伙食真的好吗?”派若特闭上眼,又笑一声,只不过愈加轻蔑:“呵。他不愿意当海盗,我们做海盗的营怎么可能给他提供伙食?”
“还有一个问题,”那人左顾右盼,声音压小了,“首领您做海盗战无不胜,其他海盗都眼红了,您是怎么做到这么强的?”
“怎么做到这么强?”派若特嘴角微微翘起,并未发出笑声。那人毫无意识地逐渐凑近,妄图洗耳恭听。
派若特转过身来。
“因为,有幽灵在扶持我。”
沉默无垠。
这些对话自那人口中逐渐传开了。没人把派若特的那句话当回事,甚至有人把它当笑话看待。但无论如何,他们依然很尊敬派若特。
1945年的鱼竿相较三年前更加老化。朱惠非正将它紧紧攥在手里。盛满了咸苦的海水的桶放在一旁,里面有着几条鱼,尾鳍轻轻一摆便掀起波澜。
有人鬼鬼祟祟地接近了。他直勾勾盯着桶,蓄势待发的样子,朱惠非正欲再次抛竿,那人箭步冲上去,将朱惠非往一边挤开,夺走了桶——以及里面的鱼。“呃!”朱惠非吃了一惊。再反应过来,脱手的鱼竿也被人掳走。“啊——”朱惠非愣一下,吼道,“喂!你们连我的东西都抢啊!”
那两人早无踪影,“喂!”朱惠非徒劳地喊着,“喂!”
“砰!”朱惠非狠狠砸响派若特面前的桌子。派若特如同看一个愚人一般看着他。“派若特!你什么意思!他们把我的工具和鱼都抢走了!”派若特头一扭,不愿看向对方:“海派基地来的工具是属于海派的,用海派的工具钓上来的鱼自然也归海派。你不愿成为海派海盗的一员,你就没资格拥有它!”
朱惠非左臂剧烈地一挥,貌似想要动手:“你存心和我作对是不是!”见派若特没反应,朱惠非以手指指向他的鼻子:“你不把我逼死你不罢休是不是!你个兔崽子!”“管好你的嘴!”派若特怒了,“我比你还大一岁!”朱惠非怒目圆睁,嗔视着对方,再回头一望,派若特房间的门虚掩着,于是愤而作罢。
回到自己的房间,朱惠非蹲着,双手狠狠抓着自己的头顶,看起来像要将头发扯下来。门外有动静传来,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平息一下心态,颤抖着深吸几口气,“唉”地一叹,坐了下来。内各谁方叩门而入。“首领……”他轻轻地说。
朱惠非不声不语。于是他走向朱惠非背后,“首领,您听我的吧。”他道,“我劝您好几年了……”
这样拖下去也不行,内各谁需要一个肯定的答复。而今自己更加山穷水尽,盘踞在基地里的那些昔日的兄弟们早已在海浪中数着金银珠宝,他们早已漠视朱惠非,而且——
“当啷”一声,那枚勋章自朱惠非口袋坠出。朱惠非心中莫名一颤,朝着勋章光亮的金面注视,看见自己缩小的瞳孔。他一把遮住自己的眼睛,表情扭曲而痛苦,硕大的汗粒从额前滚落。“内各谁……”他的声音愈发脆弱,“我听你的……我全都听你的……”
“哟——我们不忘初心的朱首领怎么也想干海盗一行啦?”派若特面向前来找他的朱惠非挖苦道,不过没有回绝,仅是活动一下颈部,发出“咔咔”的声响,随后转过身去,朝着远阔的窗外默默,如同一位可以轻松抉择一只员工去留的上司。“你们现在想做海盗有些晚了……”他咂一下嘴,“不过还不算太晚。”于是他回身向某个方位一指,朱惠非同着内各谁往那边看去。“那里还有一艘小船,你自己把它改装一下当你的船吧。”“哦——”朱惠非沉吟。
看着停泊在码头边的船只,朱惠非问了一个几年来一直不肯询问的疑惑:“内各谁,你为什么跟我,不跟派若特呢?”“我也不知道,首领,”内各谁骗道,“大概是直觉吧。”
“干活吧。”朱惠非于是说。“是!”内各谁双腿紧合,军人一般站得笔直。
朱惠非的运气不算差。他被同意使用搜刮而来的金银财产来对船只进行装修。不多日之后,挂上海盗旌旗的朱惠非所用船只便出海了。
“我们只有两个人,”朱惠非在甲板上踱步,一边对内各谁说,“像那些海盗一样劫船是不可能的。我们目前的任务是招揽队员。”“嗯!”内各谁回应。
但是,招揽队员可不像集卡,因为失去人心,没有人愿意跟从朱惠非。他带着内各谁四处游说,有人见他便转向离开,偶尔还有人朝他仅存的右眼扔鸡蛋。“滚!”他们说。
这些天,朱惠非成功制作了一把铁钩。当然他并没有失去任何一只手,他在底部的连接处安装了握柄,于是持在手上,狠狠地攥得紧。“你知道吗,内各谁?”他言,“我小时候喜欢为各种东西起名字,在父亲不在身边的时候,叫它们的名字会给我一种归属感。”
内各谁看着他。“杀戮……”朱惠非兀然道,“我将这把铁钩的名字,起作杀戮钩……”内各谁沉默一秒,谨慎道:“船长,‘杀戮’……不是什么好词……”“没错!”朱惠非顺手一拍身边的桅杆,发出“嘭”的轰鸣,内各谁吓得汗毛耸立。“不是什么好词……”一种令人胆怯的氛围自朱惠非右眼渗出,“因为我现在意识到了……面临敌人,从来都该用最恶劣的词去对待他们……”
敌人,不仅仅是敌国的海行者。
不过航行了一年,朱惠非二人没怎么遇到他们能有确切实力打得过的敌人。直到他们遇到那艘食品运输船。
船的周边只有一舰军船。朱惠非站在桅杆侧的挂钩上用望远镜探视,看到上面的人很少。他向正在清扫甲板的内各谁示意,于是内各谁急燎燎去控制船舵。
看到海盗船接近了。虽然确切靠近的只有一艘,但是不能确定周边是否有大量潜伏的鲛鲨,所以他们还是不敢贸然使用船炮。万一炮弹竭尽了,却发现对方数量之多如同海啸压来,就真的完蛋了。于是他们抓紧时间派人去探查,剩下的对着愈发趋近的海盗船身开枪。内各谁听着子弹打在船舷的声音,照旧将船靠向他们的敌人。
两船相撞,发出金属的碰撞声,那些人方想跨上海盗的暗艇,朱惠非已经杀过来。内各谁举着步枪,率先崩杀了对朱惠非威胁最大的人。朱惠非没有瞬间出手,而是躲入了枪管指不到的一面角落。内各谁再开枪,没能打中。朱惠非听见枪响,正欲跨出去,一颗子弹袭来,击穿墙壁的角沿。朱惠非不得已又躲回去。三个人集在墙边慢慢靠近,剩余的人回过身打算登上海盗船。内各谁看人已接近,向更里面的地方走了走,使枪击毙了那三人中的一员。另两人一愣,朱惠非左手先持手枪伸出,扣动扳机,霎时洞穿一人胸膛。于是跳出,那人慌忙举枪指向朱惠非额头。朱惠非欲以铁钩攻击,那人一脚蹬踹,随即补上一枪,朱惠非被打中肩膀,于是又窜回角落。再一颗子弹打来,亦撞在墙壁上,灰尘溅起。
内各谁朝最靠近船舷的那人腿上开了一枪,“gosh!”那人发出惨叫,本能地想要捂住腿,一个趔趄摔了下去,倾倒一片同伙。朱惠非眼睛死死盯着墙沿,看到了枪口微微探出,于是潜身冲出,在那人小腹狠狠划了一钩。那人忍住剧烈的疼痛,调整枪向要击杀对方,朱惠非早已到身后,回旋踢中那人太阳穴,那人瞬间伏倒,步枪滑至一边。朱惠非捡起步枪,向那人后脑补上一枪,回头朝那批挣扎站起来的人开火。内各谁亦追来,一同击毙了那些持枪的敌军。前往探查有无更多海盗的人们也被二人枪杀。
就这样,他们成功了。回到基地,医疗员用镊子为朱惠非夹出嵌入肩膀的子弹,又灌上酒精。朱惠非疼得捶桌。医疗员大概没听说过朱惠非眼罩的事情,于是向他提出了疑问。
朱惠非没有隐讳。“在我尚小的时候,有一个官员前来基地督察。他带着一个孩子,和那时的我年龄相仿……”医疗员沉默地听着,忘记了手上的活。朱惠非以手指敲敲桌子,医疗员才意识过来。“那个孩子看到了火铳,要拿过去玩。我父亲不肯,那官员就私自抢了过去。官员伙同孩子将它拿在手上把玩着,对着我们佯装开火。随后他们对着地上的一块石头点燃了引线。”医疗员吃了一惊,却没说什么。“石头迸裂,有石片炸得飞起,正好扎在了我的眼睛里……从那以后,我就有了这副眼罩……”
医疗员僵硬地点点头,为朱惠非固定好最后一圈绷带。
“上次劫那艘食品运输船居然成功了,这次我们去劫运金船。”朱惠非在餐桌上对内各谁说,一边将香菇夹进嘴里。“你去仓库拿些酸奶来喝,今天晚上多吃点,明天战斗。”他道。“好的,船长!”内各谁立即放下筷子,行动去了。
但是,朱惠非他们输了。仓皇乘船逃回基地时,朱惠非头侧被劈伤,颊部挂了彩。内各谁持着望远镜伫立着凝视,希望对方没有乘胜追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