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各赴（1 / 2）

原来程方远是来道别的。

沈晓若的心里突然像被什么塞住了，五味杂陈。

她想要说点什么，但是又不想叫程方远看出来自己的情绪，便故作轻松地挠挠头发：“也不早说，我还能打扮打扮，给你留个好印象。”

程方远：“要不我陪你去店里洗个头？”

沈晓若有点意外，但还是点点头：“好啊。”

在理发店里坐下来，沈晓若看到自己在镜子里很苍白，果然可以用“落魄”来形容。

她指指墙上贴着的短发女郎：“就剪这样的吧。”

话一出口，程方远和沈晓若自己都有些意外，可是终究是剪下去了。

留了多年的长发丝丝缕缕飘落，迷蒙了她和程方远之间的世界。

沈晓若甩甩一头短发，仿佛卸下一副重担。

外面阳光很好。

沈晓若想起最初和程方远交谈的那天也是这样的阳光，懒洋洋的，晒得人的思维都要停转。

这世界仿佛在不断的轮回，沈晓若一下就回到什么也不想的状态里。

她忘了我行走的目的，甚至忘了身边的人是程方远。

最初和最后有什么不一样呢！

仍然是这道阳光，路边的野菊花含而未展，可迟早它会怒放。

沈晓若无法理解两年就这样过去。

她分明还站在原地，但是光阴却肆无忌殚地穿过身体；这不过一瞬，但她却经历了那么多的伤痛、无奈和愚蠢！

沈晓若停在一家服装店前面，橱窗里有一件雪白的长裙，式样非常简单，只在裙摆上缀了几朵浅紫色的小花。

多美的裙子！

可她很清楚它并不适合自己，它只会令她更加苍白。

她再也找不回纯真的感觉，因此穿这么纯情的裙子对她来说不但可笑而且荒谬。

然而沈晓若竟无法移动脚步，直到程方远说：“这条裙子太苍白，不适合你。你选颜色明快些的会好很多。”

沈晓若低头走进店里，生怕程方远看见自己就要掉下来的眼泪。

她十指翻飞，搜寻着架子上的夏装，最终挑了件天蓝色的短连衣裙。

穿着它转个身，沈晓若向天空问：“好看么？”

“好看。”程方远和店主都这么说。

沈晓若也觉得不错，付完钱，就直接穿在身上离开小店。

做完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不知怎么的，沈晓若还是不想马上同程方远分开；可是又找不到借口。

最终，程方远建议说：“我陪你洗了头发买了小裙子，作为回报，你陪我再去趟‘微醺沉醉’吧。”

沈晓若一怔，她已经很久没去过“微醺沉醉”了：“那当然好。”

“微醺沉醉”白天是不营业的，但是下午的时段，主人沈一白会独自呆在店里。

谁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但每个人都觉得他神秘得理所当然。

沈一白把他们带进静悄悄的“微醺沉醉”，问：“要来一杯吗？”

似乎一点都没觉得是在为他们破例。

程方远点头：“谢谢沈老板，那就请沈老板帮我们安排吧。”

沈一白沉默地转过身，行动起来。

先在杯中放入冰块，再注入金酒，然后用柠檬汁、西柚汁补满杯子，最后用柠檬片做装饰，一杯看上去像果汁一样的鸡尾酒就做好了。

“螺丝起子，请用。”沈一白说。

沈晓若接过来抿了一口，醇厚的酒里带点酸甜，口味很是清爽，似极这个初夏。

沈一白：“螺丝起子是钱德勒小说《漫长的告别》里主人公最钟爱的一款酒，文末有一句著名台词‘现在喝螺丝起子，是不是还早了点’——很多人因此爱上这款鸡尾酒。”

沈晓若想，沈一白真是个奇人，总能递过来最最应景的、充满隐喻的一杯酒。

她低头又喝了一口，这时程方远说：“慢一点，别看这酒好入口，却是最容易醉的，所以它有另一个名字，叫‘少女杀手’。”

沈一白：“那你也该知道，它还有第三个名字，‘渐入佳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