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再次入魔（2 / 2）

坚实的石桌被他一拳打得粉碎！

秘血厉煞内气以邵元出拳位置为中心四散开来，在崩碎一地的石块上留下道道黑色痕迹，宛若火烧火燎，又宛若被某种酸液腐蚀过一般。

邵元捏起一块儿碎石，轻轻用力，那足有鸡蛋大小的碎石便化作砂砾散开。

不愧是神谷子称赞的上等阴煞内力，靠近出拳位置的碎石虽然外表看着与其他无二，但实际上内在已被煞气腐蚀过，松散如沙。

明明自身功力大进，但邵元却没有其他武者那样的欢喜，只有恍惚。

几日之前，他武道初成，用力一掌将这石桌打得团团转，然后兴奋地四处蹦的画面仍历历在目。

而尚不足一月，此刻他却能轻而易举粉碎这石桌，邵元有些迷惘的捏了捏拳头，这强烈的对比，带给他极其强烈的虚假感。

他其实一直以来，都在用各种方式来培育自己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包括逛街，练武，吃美食，跟着神谷子学着认字，用一切办法来让自己感受到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刻意沉醉于修炼中，来麻痹自己。

但现在反而正是飞速成长的武道，击破了他对世界的认知。

本来已经开始渐渐习惯了这个世界的邵元，出现了动摇——这里，真的是真实的吗？

他茫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手上的白罗戒，古朴的小院，仍旧有人声的运康县城，这一切都不似作伪，身上汹涌澎湃的劲力更是真实不虚。

邵元胸中无名火气上顶，只觉得胸闷喘憋，他咬紧下唇，不觉中已是咬出血来。

“我我分不清”

在邵元精神动摇之时，他没有注意到，本来随着武道进展，渐渐缩小的血煞，又再度爬上了他的肩头。

只是邵元面对走火入魔也不是第一次了，虽然突如其来，但是邵元神魂毕竟已入夜游境界，即使心神动荡，也勉强守住了一丝灵台。

鼓起最后一点清明，他抬手啪得就给了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啪！”

这一下子他铆足了力气，直接把自己脑瓜子都打得蒙蒙的，但是空白的脑海也给了他机会，他舌抵上腭，直接盘腿坐下，以道门正言发音：

“万变犹定，神怡气静。”

念诵心决确实有效，本来渐渐浑噩的神智不再继续沉沦，只是邵元胸中升腾起的无名火气仍旧积蓄在胸膛之内，不得发泄。

“忘我守守一，六根大定！”

邵元明白此时宜疏不宜堵，深吸两口气，他咬着牙，从地上缓身而起，摆出拳式。

打出他最熟悉的拳路，一招一式，像是初学者一般磕磕绊绊，似是年迈体弱一样慢慢吞吞。

其实这是他在极力控制自己，只以缓慢的方式一丝一毫泄去胸中邪火，不然一旦放纵，便会被狂潮一般的火气掌控身体，吞没神智。

慢慢的，随着一遍一遍的拳路打出，他再度进入吸收异兽精血时的状态，心神沉入观想，而身躯仍然打着拳路，渐渐灵肉分离。

邵元感受到自己的神魂越升越高，忽然某一刻破开了一层窍膜，变得灵动无比，仿佛离开了某种束缚，带着无拘无束的自由，又仿佛离开了长久家乡，带着怅然所失的彷徨。

但那种无拘无束的自由盖过了彷徨，他不用睁眼，便能将周身的一切一览无余，且观察入微，不仅连细微的摩擦痕迹，脚印指纹，甚至连“气息”这种形而上的存在都能隐隐察觉到。

院中存留最多的红色痕迹，十分熟悉，像是他自己的气息，其中夹杂了些杂乱的灰色气息，许是前租客残留，还有些草木气息仍未散去，是他在院中熬炼的汤药。

邵元感觉新奇，正准备继续摸索时，忽然感受到了一种酷烈、滚烫的气息，这股气息阳刚浩然，浩瀚无边又无处不在，仅仅是一瞬间的感受，尚未真正接触，便令他有烈火焚身的痛感，神魂形体不住波动，逸散了许多魂力。

幸得邵元只是不自觉下神魂出窍，并未真正远离肉身，心中一惊，邵元神魂一触即收，立刻化作一道淡烟，钻回了肉身中。

失去了那无拘无束的自由感同时也感受到了由心而起的安全感，他也收起架势，长舒一口气。

邵元灵肉分离，也不知多长时间过去，他打了多久的拳，这一口气竟然吐出凌空半尺的白练，在空中渐渐散去。

这走火入魔突然，吓了邵元一身冷汗，此刻静下心来后，明显察觉到了不对。

为何未隔几日就再次走火入魔，为何神谷子没有事先提醒，甚至都没有如同往常一样在一旁出言指点。

“解释解释吧，前辈。”

看着邵元心中的郁气发泄，似是心平气和了，神谷子才不经心地说道：

‘哦？解释何事？走火入魔么？’

神谷子嗤笑一声。

‘那不过是你短时间汲取大量赤血锦鲤的精血，虽然助长了功行，也增加了自身气血，但同时也让血煞壮大了而已，你若不是道心浅薄，心生困顿，也不会被血煞蒙蔽神智，以至于心神险些失守。’

“神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