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潼庄三义(1 / 2)
“再来一碗荷包白饭!”
邵元抹了抹嘴,先喝了口水酒冲淡了嘴里味道,然后从怀中摸出两枚抵十钱,一枚当三钱扔给了小二,再把煮得稀烂的猪肉,全都倒在了火腿虾圆杂烩中拌了拌,待到白饭端上来,带着荷叶香气的圆粒米饭颗粒分明,他先吸了一大口米饭香气。
又迫不及待地把杂烩舀到米饭上,浓郁的汤汁完全包裹住米饭,如此才咸淡得宜,舀了一勺盖饭,邵元急忙往嘴里送去,热气滚烫,但已经淬皮的他毫不顾忌,大口大口地往嘴里送。
将嘴里塞得满满当当才停下送饭,开始咀嚼,然后眉毛挑起,美滋滋地咽下这一大口饭,这才舒坦地吐出一口热气。
“呼,好吃,这街面上还得属你家的虾子新鲜好吃啊,刘伯。”
“哈哈哈哈,邵小哥儿喜欢便好。”
被邵元称呼“刘伯”的老人,看着约有四十多岁,满脸风霜,但听到邵元的夸赞还是露出笑容。
“你这猪肉炖得火候足”邵元砸吧了砸吧嘴,“就是,口儿有点轻啊,离盛源楼的福口朱还是差了点儿。”
“唷,邵小哥儿可太抬举小老儿了,我哪儿能跟盛源楼的大师傅比啊。”
“你愿意吃盛源楼就去盛源楼吃去呗,还上我们这儿来干什么?”
后一句话是刘伯的小孙子说得,邵元不知道大名叫什么,只知道刘伯管他叫“小沫儿”,一贯认为自己爷爷最厉害,听不得旁的话。
此刻这孩子正抱着一摞盘子,臭着一张脸盯着邵元。
邵元自然不会跟一个六七岁大的小孩儿计较,他虽然好吃又懒做,但是并不反对努力,反而十分钦佩勤劳肯干的人。
至少他六七岁可做不到帮着家里人摆摊,只会嗷嗷叫着要那个要这个。
看到刘伯要板起脸来训孩子,他只是摆了摆手道:
“那我可吃不起,再吃两次盛源楼,我就得腆着脸跟刘伯赊账了。”
刘伯一边搅合着酸浆,一边瞪了一眼自己的小孙子,才笑呵呵的跟邵元说道:
“邵小哥儿说的哪里话,尽管来赊,老汉还能管不起你这一张嘴么。”
“每回邵小哥儿吃饭看得人欢喜,只看着就香,给老汉赚来不少客呢。”
嘿,那我这也是吃播了啊,邵元一边咂摸着嘴,一边慢悠悠地起身,看着刘伯要找钱,摆了摆手道:
“剩下的钱存柜上罢,下回还来呢。”
该差不多了吧,离了刘伯的摊位,邵元买了一包糕点拎着,寻思道。
自己一个生面孔,成日不事生产,游手好闲的,应该已经引起地头蛇的注意了。
“过日子嘛,无非开源节流,但是我又没有什么正经营生能干,只能钓钓鱼勉强生活罢了。”
邵元察觉到自己身后的身影,嘿然一笑,只做恍若不知般走进了偏僻无人的小巷之中。
看到邵元,那三个一直鬼鬼祟祟的人露出了面容,乃是三个约三十多岁的男子,虽然不能算魁梧有力,但也算得上壮硕。
“哈,天助我们啊,四哥,老臭,你们看,这小子自己走进死胡同儿去了。”其中一个男子叫道,脸上露出喜色。
“盯了他好几天了,这小子应该是逃难来的,他虽然跟李婶儿他们说是来寻亲的,但是我昨儿趴墙头瞧了,家里面就他一个人。”
“是啊,一个人住,还每天出来吃吃喝喝,他身上银子一定不少!”方才说话的那个男子附和道,眼中掩不住的贪色。
此三人是这几条街面上有名的闲汉,为首的叫杜高,另两个是严阳荣和纪茂,三人算是发小,都是混不吝的性子,起先吃住都在父母家里,劝他出去寻个营生,也不肯,仗着身强力壮,天天在街上闲逛,气得父母把他赶出了家门。
那严阳荣和纪茂也仗义,见着自家大哥被赶出了家门,索性一起搭伙住着,整日做些帮闲度日。
三人还自己取了个名号唤作“潼庄三义”,其实本来是叫做“运康三雄”的,但是因为和城中帮派里的好汉撞了名号,让人家堵了家门,好生收拾了一顿。
自此弃了这“运康三雄”的名号,又因三人老家都是运康附近的潼庄,就把名号改作“潼庄三义”。
也因为挨了打长了记性,所以三人有所收敛,不再瞅着本地人,而是转头盯上了这些逃难来的外地人,因刚刚遭了难,又人生地不熟,势单力薄,这三义又都是壮年的汉子,粗通些拳脚,外地人吃了亏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三人打秋风都是先试探,如果你真的想着息事宁人,交点钱完事——那还有的完?
不吃到绝户才不松手呢!
这些日子他们已经讹上了两家,小小发了一笔横财,更是春风得意,想着把“买卖”铺得更大,所以更加肆无忌惮,盯上了邵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