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浩渺霁月倚云端 1月 第十一节 恋爱（2 / 2）

当张小桐终于从地铁站钻出地面时，周边都是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大家从四面八方向地铁口快速集结，又从地铁口往四面八方急速分散。步履匆匆，神态专注，好像一旦冲锋号吹响，就会意无反顾地顶上枪膛。

没人注意到张小桐的脚上，一只是皮鞋，另一只……如果再瘪一点，可以称之为“皮鞋垫”。

……

虽然有早上的小插曲，虽然今年的全勤奖最终泡了汤。但，现在没什么事能影响张小桐的心情，他的脸依然阳光灿烂。

……

“哎？怎么回事？你脚受伤了？”

“没呀？”

“那怎么……一瘸一拐的？”

张小桐回头看，秦坷在她的档位上方露出一双眼睛，朝他瞪了瞪，旋即又缩下去了。

张小桐回过头，继续在电脑上的对话框敲打：“坐地铁掉了只鞋。捡回来了，踩得只剩个鞋底儿。”

他原本输入“捡了条命”，想了想，又删了。

……

不一会儿，秦坷拿了个报纸包的包裹过来，路过张小桐的工桌时把包裹往桌上轻轻一送，神不知鬼不觉。

张小桐在桌子底下打开——一双几乎全新的运动鞋。

他回头又看秦坷，并在对话框里敲一句：“你哪儿变魔术摸来的？这谁的鞋啊？”

“你的啊，我把你塞在男更衣柜下面的鞋子洗啦！”

“你洗那玩艺干嘛呀，那都是我们团建打球时发的。”

“没穿几回吧，跟新的一样，干嘛不要了？”

“公司发的，我都忘了。”

“发的也是钱呀。都快霉了，简直糟蹋东西。”

“上个星期堆在过道里的资料又是你清理的吧，我说今天怎么走廊变宽敞了。你别老是往自己身上揽事儿，别人还以为你闲得慌，久而久之把你当工具人。”

“这些事又不难，无非多花些时间而已，我就希望当个妥妥的工具人。”

秦坷一手翻动凭证，一手盲输数字，手指上下翻飞，眼睛扫射屏幕，如此眼花缭乱的操作，也不耽误她与张小桐的热聊。

……

“哎，哈喇子流出来了啊！”常御风不知啥时候晃到张小桐旁边：“你不嫌脖子拧得慌吗？一分钟的功夫，你已经回头1次了，你干脆搬到她后面办公，省得脖子扭断了。”

常御风朝秦坷所在的角落看了一眼。

秦坷像只受惊的兔子，脖子一缩，隐入档位。

几个同事看过来，不明白常御风在说什么。

张小桐站起来，勾住常御风的脖子：“走，搞杯咖啡给老子压压惊，我跟你讲，今天早上老子鬼门关走了一趟，差点挂掉……”

……

“哎，我说你小子最近有点不正常，下了班就不见踪影，几次‘开黑’找不到你人，干嘛去了？”茶水间，常御风一边磨豆一边问。

张小桐还没开口，就先笑了起来。

“不会是恋爱了吧，整天痴笑！”常御风不以为然。

张小桐好不容易收了笑容，“我没干嘛，下了班我就回去了。”

“那……那你总得吃饭呀，怎么食堂也见不到你人呢？”

“我回家吃。”

“回……？”常御风停下手里的活，转头把张小桐上看下看，左看右看：

“回家吃？你早不回晚不回，偏偏这段时间回家吃？奇了怪了，我最近发现某人晚上也没住办公室了，你……别是把田螺姑娘拐回去了吧？”常御风认真辨别张小桐脸上的蛛丝马迹。

张小桐笑得合不拢嘴，只是朝常御风脸上挥空拳。

常御风左躲右闪：“怪不得这段时间养得红光满面，肥头大耳，原来是沐浴着爱情呀……”

“别瞎说，别瞎说！”

“我哪瞎说了，说起来我还是红娘呢，要不是我提醒，你还根本不知道人家住办公室吧。你们过河就拆桥，夫妻双双把家还，回家吃香的喝辣的，把我这红娘甩一边……”

张小桐笑弯了腰，上去要揪常御风的衣领，常御风绕着桌子躲，边躲边说：

“你看看你，耳朵上像挂了橡皮筋儿似的，嘴角都牵到耳朵根儿上去了。你这样子特傻你知道吗！”

张小桐求饶：“行行行，你少说两句，让人听见！”

“听见怎么啦，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干都干了，还怕人说？”

张小桐抹了把脸，让脸上的肌肉恢复正常，正色道：“好好，你小声点儿，你怎么损我都行，我皮厚，人家女孩子，还要在这儿工作呢。”

常御风想了想——也是，玩笑归玩笑，万一让长舌妇听了去，恐怕会打翻某人的饭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