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蜂蜜水（1 / 2）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逐渐步入秋天，九月中旬。
天气虽比八月份清朗不少，但上个月的余热仍未消散。早秋的天，上午与夜晚清爽宜人，唯独中午，高温却热到想要怀疑人生，思索身处的季节是否是秋天，现在是否真的到了九月。
秋季气温真正下降至正常数值的月份其实是十月。中下旬后，人们渐渐将单薄的衬衣换掉，改为加厚的卫衣与毛衣。这时叶子也逐渐变色脱落，天高气爽，白露凝霜，真正有了金秋的味道。
因此九月中旬，四季镇整体气温仍处在八月份的余波中。温度稍有下降，维持在二十七八度，短袖依然是镇子里常见的日常服饰。
诺凌在从星葵赶往家的路上。年底的新话剧排练依旧进行地如火如荼，每天常规的练习大约要耗费八小时不止的时间。超负荷工作，且身为演员，他们的作息甚至还不如当代高中生规律。想想在一中上课的何墨，虽然每天起早贪黑地去学校上班，两点一线的生活作息却十分固定。他们这些当演员的，尤其是当话剧演员，还是在熟人创办的小剧团里工作的话剧演员，基本上都是靠热情与熄不灭的艺术信仰咬着牙工作。这次导演还想排实验话剧。嗯，大段的即兴，这次压力不止来到幕后层，更是直接压在演员身上。星葵剧院可就三名常驻演员。
导演说话剧如果大获成功，他们就能皆此东风小火一把，究竟是星星之火，还是绚丽的昙花一现，那还要看以后。希望不要是昙花一现，这不是什么好词，诺凌心想。
他从剧院赶回家，是为了拿被他遗落在卧室的角色分析本。半个月前诺凌曾找温言咨询过有关人物和角色的话题，说得火热时温言却被一记电话叫走，留下他构建人物常用的设定本让诺凌自己带回去分析，觉得没什么问题后再还给他。设定本诺凌前几天刚看完，今天温言要用的时候恰巧忘了将它带来。事态说不上特别紧急，但诺凌还是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赶到家。他站在大门外，模拟出卧室的构图，本子应该还在桌面上，回到家后喝水休息两分钟就下楼返回剧院。所有事在他的规划下很是完美，一气呵成。
他没敢多耽搁，深呼吸稳住阵脚，掏出钥匙打开门。
诺凌眉间微微皱了一下，大早上的居然在客厅里见到了何墨。
客厅里飘出清淡的茶叶香气，诺凌鼻头微动，轻轻吸了吸。确定是茶水的味道，还是铁观音，因为公寓里只有这一种茶。原先焦急的心情在茶香的作用下削减三分，诺凌慢悠悠地带上门，将钥匙环挂在手指上，既然设定集晚会儿送到没关系，他事先对温言说好的是最多半小时送到，那就没必要火急火燎地带着本册往外跑。更何况还有人在厨房煮茶，大早上的何墨居然在家，着实罕见。
最近气候日趋干燥，恰逢正式开学之际，讲了一个月课，何墨觉得他的职业病又要犯。下课后喉咙又干又痒，止不住的咳嗽。办公室里的人劝他上班前煮点蜂蜜水润润嗓子，他吃不了甜，便想着用以前经常用的方法，煮点茶水带到办公室。办公室里何墨没有备茶叶，要喝的话只能回家。早上除去早读外就没有他的课了，煮好茶水顺带捎点茶叶到学校，今天上午时机正好。
他听见身后门锁响动，拧上小火让茶水慢慢煮着，转头看向正门。
何墨将手洗净，见诺凌不急不慢地进了客厅，便问对方今天是不是休息。
诺凌闻声摇头，说，“不是的，”
“我来拿点东西”说着，他指指自己的房间，满脸悠然地看着站在灶台旁的何墨，“剧院这边的事，我特地争取了点时间来这儿歇歇。话说，这茶好香哦。”
诺凌小步凑到灶台前，对着装有茶叶的透明小壶轻轻一嗅，“在客厅里就闻见了，是铁观音吗？“
“公寓里也只有这个”何墨似无奈地应答道，“柜子里只有铁观音，还是前段时间我自己买的。”
“毕竟我对茶叶之类的不感冒。”诺凌说。
“我也只是偶尔喝一次，”何墨探手支开诺凌，上前两步将茶壶取下来，打开上面的盖子，不停扇着风，左手虚握搭在嘴边，闷闷地咳嗽着。
“感冒了？”诺凌见状问道。
“老毛病，嗓子不太好，”何墨捂着嘴轻咳道，“你们平时也需要大量发声，有没有什么保养嗓子的方法？”
“这个要牵扯到发声方式，你最近还是把扩音器给带着吧。”
“这是我给出的最中肯的建议。
说完，诺凌拉开一把椅子，前走两步坐了上去。
他半个身子趴在餐桌上，闭眼养神几秒钟，随后沉寂着心情睁开眼。
茶香安神的效果名不虚传。
这段时间过得很辛苦。短暂的几秒内，诺凌得出这样一个结论。
说得他哪天有过得闲适似的，他在心里暗暗自嘲道。诺凌伸出左臂，脑袋压在胳膊上，静静盯着不远处飘散清香的透明茶壶。茶叶大多沉底，黄绿色的茶水在阳光下透亮。
他看着何墨从灶台的某处拿来了自己的茶杯，也是玻璃瓶，黑色的盖子。对方轻易地拧开杯盖，稳着手提起小茶壶往杯子里面倒入茶水。一时间茶叶的香气再次四散开来。
本来是抖擞着精神来的，到家后却想一直呆在这里不愿再回剧院工作了。诺凌起身坐起，口唇微张疲惫地呼出叹息，搭在桌子上的那只手轻轻点了下桌沿，转身朝卧室走去。
和预想的一样，温言的设定本正在他的书桌上。本册被原主人保养得不错，还上了塑封，书面平整，摸不出褶皱。诺凌拿起设定集略略地翻了翻，再次确定是温言提到的那本后，便揣着本子再次回到客厅。约定的时间是半小时后，他才在家里呆了十分钟。
“你回来就是为的这个？”此时何墨已经将需要带到学校的东西准备好，像往常一样挎上公文包。
包里他多塞了两小包茶叶，省得以后再往公寓里跑。这太浪费时间。
发现诺凌手上多出一个白色的塑封本，何墨便下意识地问道。
诺凌略略点头，塑封本被他用三指捏住，书脊卡在虎口处。他上下抖动手腕，轻轻掂了掂这本册，说了句“嗯”。
“是设定本，剧院这边要用”他随口补充道。
“那个，喉咙不舒服的话可以去药店买点罗汉果之类的煮水喝，应该比茶叶有用。“
“最近学校那边是不是太忙了？可不才刚开学对，我忘了你从八月份开始就已经”
诺凌险些忘了，他的好室友何墨在四季一中任教。
学校虽然出成绩，在作息方面却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
何墨对此表示习惯。且目前时段一中即将与其他学校组织一次新生联考，也就是大型月考。这相当于一次摸底测试，检测新生一个半月以来的学习成效。因此对于这场考试，何墨十分上心，甚至将它看得比日后的期中考试还要重。
他简单地说了句“月考快到了。”便没了下文。
“所以你上午还有课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