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说客（1 / 2）

他早就在奇怪了，为什么思礼今天的话那么多，弯弯绕绕跟个迷宫似的，好像想引着自己走到哪里去。

不过去哪里也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跟着谁走，方缘就喜欢跟着思礼瞎混，周沐沐不在的时候思礼总是带着方缘做一些新奇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有点怪，而且都能跟得上对方奇怪的点，对话内容基本徘徊于一阵见血与飙垃圾话之间，只不过今天的垃圾话格外的长，其实也不是垃圾话，算得上干货满满。

不过铺垫了那么久，终究还是要图穷匕见。

“有多稀有，我是说天赋。”方缘说。

他没有直接回答思礼的问题。

思礼没有奇怪于方缘的反应，也可能是习惯了跳跃式的对话，他捏着下巴作出思考的模样，“树州这一届的学生，好像只有你有。”

“只有我？”方缘打量了思礼一眼，随口扯了一句，“那我不是可以为所欲为了。”

“差不多，与你同一届的御兽师在树州不过几百万而已。”思礼语气认真。

“那就是几百万里面出一个咯？”方缘瞬间志得意满起来，感觉前途比想象的还要光明。

他以前只是觉得天赋真玩意真的很稀有，但是没有一个具体的概念，怎么说呢？其实稀有这词本身就有点烂大街了，到处都是稀有，方缘很多次想送礼，去各种石头店光顾的时候，每个老板推销都说此物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如果不是想买的石头每家都有卖的话，可能就真的信了。

不过现在看来天赋的含金量是比破石头高不少。

思礼见他得意的样子，呵呵一笑，又抛出一个炸弹。

“不是这么算的，能上高等御兽学府的都是有天赋的御兽师，但是契约宠兽的人远远不止这个数量，树州十亿人几乎有一半契约了宠兽，那么觉醒天赋的比例你可以想一下。”

这下前途光明得好比太阳烧屁股，背对着终点线跑都能烤死别人了。

方缘蓦然想起当时在那本古老典籍中看到的对于天赋的抽象描述。

“还真是今天养的毛毛虫明天就变成一条龙了”方缘小声嘀咕。

“嗯？什么毛毛虫？”

“没什么。”方缘又恢复那种对什么都不上心的状态。

“所以考虑好了么？”思礼有些好笑地看着他，“懒得拐弯抹角了，你早就看出来我的目的了吧。”

方缘心底翻了个白眼，想着墨绿之光的导师到底给了思礼多少好处费，这就把自己的亲小舅子给卖了。

他已经在想怎么在周沐沐面前告状了。

“好啦好啦快走吧。”方缘边走边敷衍，思礼说要带他到山顶，但是现在给某个老师当说客目的已经完成了，他害怕思礼半途而废说一句“要不我们下山吧”。那不是白爬了，况且山顶应该也不远了。

他抬头向上看，感觉和天空的距离没有变过。

思礼也看了一眼天空，有种说不出的澄澈空明。

“小缘，我要一个承诺。”看了好久，思礼忽然轻轻地说。

方缘愣住了。

这句话就像有魔力的咒语一样，定住了他一瞬间。

其实也不过是一句承诺而已，每个人都会承诺，只不过有的人会兑现，有的人喜欢食言。这种事情不仅要分人，还得分情况，假如谈恋爱的时候说出什么山盟海誓，当然只有谈恋爱的时候算啦，等分手了荡山平海那都是小意思，所以说，承诺是一种很难值钱的东西。

但是方缘不一样，他坚持承诺，像坚持自我一样。

这不是说平时的玩笑也被视作承诺，只有他自己亲口说出“我承诺”之类的话那才算数。别看他表面总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实际上骨头上刻满了傲，连骨髓都是浪漫主义，遵守诺言就是一种很浪漫的行为啊。假期前的聚会上，周沐沐让他不要喝酒，他就不喝，其实像他这种血管里面流着暴瀑的人，对酒也很有兴趣的吧。

所以他几乎不怎么承诺任何事，知道用承诺来禁锢他的人也很少，但包括思礼。

“为什么。”方缘轻声说，他不理解只是选一个导师而已，凭借思礼对他的了解，应该知道他多么喜欢自由，现在居然希望用一个承诺来束缚他。

是的，承诺的本质就是束缚力。

“因为你和我是一种人。”思礼看向路延申出去的方向，视线很远。

“这和承诺有什么关系？”方缘皱眉，“你真的喝醉了么？说真的如果真醉了我们就下山算了，我怕你到了山顶跳下去。”

思礼没有回答他前一个问题，自顾自往前走，“你忘了么？我的宠兽是会飞的。”

“会飞了不起啊，我以后也契约一只会飞的。”方缘不忿地说道。

他向来很羡慕周沐沐和思礼都契约了一只会飞的宠兽，作为一个喜欢自由的人，会飞的宠兽对他的吸引力直逼暴瀑，嗯，还得大一点，不然可能载不动。

思礼没有等他，自己一个人继续走着。

“喂喂喂，真不说理由啊。”方缘赶忙追了上去。

两个人肩并肩漫步在有坡度的小路上，树叶掉落在方缘的肩头，风一吹就掉了，方缘瞅准时机捏住叶子，然后两指夹住，当成飞镖射到旁边的草丛里，有点像在打水漂，思礼很安静，感觉在和风对话。

“我介绍给你的导师叫高望尘。”思礼忽然又扯回这个话题。

“高望尘？树城很少见啊这个姓氏。”

“嗯，他是半个飞行系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