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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黑汉和赵荷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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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是忍不住有羞涩尴尬的感觉。她自己都急忙捂住好看的小嘴,羞懆的脸儿通红。自己责备自己,说:“净瞎说,你别再意就好了。”

“姐,你为什么恨日本人?”

赵荷花两眼冒火,用劲一跺脚,说:“就是恨。我要是像你一样是个男人,我非参军杀他们!杀得越多越解恨!”

赵荷花和黒汉返回肖府经过的十字路口高楼林立,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那辆横冲直撞的日军巡逻三轮摩托车刚刚过去,他们身后的一座高楼平台上有人高声呐喊着在散发传单。人们看到两个勇敢的年轻人,一男一女在高楼上向前探着身体,高声地呼喊:“同胞们,胜利大捷,胜利大捷!打倒日本帝国主义!中华民族必胜!”

传单似雪片一般从他们手中抛出。洋洋洒洒趁着小风落下。

“胜利大捷!”象号角响彻在人们的头顶上,又象及时雨灌进久旱的秧田里。人们奔跑着,毫无顾忌地伸出双手争抢飘落的传单。

有人高声念出来:“晋察冀边区大捷,日军‘名将之花’中弹身亡!”

“被打死的是日军中将呀!”

“姐,给,你认识字。”黒汉从空中抢到一张传单,惊喜地交给身边的赵荷花。

“杀的好,多杀几个更好!”赵荷花高兴的不得了。

“笛、笛、笛!”飞奔而去的日军巡逻三轮摩托车发现异常,急忙调头往回赶过来。

黒汉将传单塞进赵荷花衣兜,还伸出手臂护着赵荷花往路边靠,他和赵荷花紧紧站在一起。黒汉的这个小小动作让赵荷花有了安全感,赵荷花心中十分高兴,说:“这个弟弟自己认对了,值得帮你要来新鞋新衣服,今后自己还要多多疼爱你。”

横冲直撞的日军巡逻摩托车上的日本兵举起步枪射击,“啾、啾!”子弹从人们头上飞过射向高楼上散发传单的年轻人。

人们知道日本人的凶狠蛮横,四下躲避时被绊倒在地上,还连续有六七个人倒成了一片。大家惶恐地看到一种情景,日本兵开着摩托车正朝跌倒在马路中间地上的人群闯过来,谁都担心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因此死伤。

突然,站在黒汉身旁的赵荷花眼神变了,目光狠狠地盯住驶回来的日军摩托车,她在自己的衣襟下取出一个小东西。这个小东西不大,可以握在手中。

眼见日军巡逻摩托车将会压轧在倒地的人们身上,赵荷花将两手放在一起,然后手掌轻轻一抬。谁也没有看到,她和日军摩托车相距只有三四步远的时候,一支细细黑黑的钢针已经“倏”地从赵荷花手中飞出,直接刺进临近的日本摩托车手的前胸上。

人们别的没有发现,诧异地看到日本兵摩托车手突然车把一晃,高速奔驶的摩托车霎时间突然改变了方向,一个急转弯发疯地往路旁的一座大厦墙上撞去。

“哐当”一声巨响,三轮摩托车的前轮抵在大厦坚固的墙体,摩托车车身因为巨大的惯性高高抬起,带着三个日本兵发狂地撞到大厦的墙上。摩托车散架了,车上的日本兵撞死了。摩托车汽油箱撞坏后汽油流淌出来引发了熊熊大火,连人带车都燃烧起来,刺鼻的浓烟滚滚腾起。

四下的人们只觉得太蹊跷,有人在大声议论。说:“没有听到任何枪响呀,谁都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关键时刻,日本人摩托车为什么会突然调转车头撞向大厦,宁可自己撞死?”

另一个人抬手扶正鼻子上的眼镜,说:“日本兵只有毒蛇的冷酷残暴,绝无鸽子的温柔宽仁,他们在我们中华大地上制造了无数的灾难。”

“怎么回事?平时作恶多端的日本兵,决不会突然怜悯我们中国人!”

另一个穿长褂的中年人点头说:“这里必定有神奇的缘故!”

十字路口本来就热闹,经常光顾这里的新闻记者目睹这些情景,早已举起手中的相机不停地拍照。对人们的议论也做了及时采访。

第二天。上海的许多报纸都刊登出文章,对发生在十字路口日军三轮摩托车怪异的车祸作了新闻报道,现场新闻照片同时刊登。一般来说,这种新闻报道比较正常,日本特高课的新闻检查也没有什么大的异议。

到了第三天,许多报纸一下子出来了许多花边新闻,其中有一篇文章用亲身经历,大胆地把他亲眼看到的情况说了出来。

文章标题是:十字路口的魔鬼通道。

文章作者绘声绘色写道:天气晴朗,没有漫天的乌云,没有狂风,更没有人听到枪声。他看到有一个蓝色面孔的巨人,巍峨地站在十字路上。

蓝脸巨人有两层楼高,他的眼睛本来不大,对来往的行人车辆毫不阻拦。突然蓝脸巨人被激怒了,变得暴跳如雷,是日本人三轮摩托车的巨大声响惊扰了蓝脸巨人。蓝脸巨人眼睛睁得如神庙里的铜铃那样大得吓人,大手一挥之下,好端端的笔直的马路刷的拐了弯,日本兵骑着三轮摩托车轰地撞向大厦石头墙上。熊熊大火中,日本人死了,车辆烧坏了,一切才又平静下来。三轮摩托车速度那么快,没有神灵的力量,万万不会产生如此惊险的场面。

文章还有鼻子有眼地说,日本人对死去的摩托车上三个人进行了尸检,全身上下没有任何枪伤的痕迹。日本人是否真的对死去的三个士兵进行了尸检,无人能够知晓。

赵荷花射出的钢针早已从士兵身上脱落,烈火焚烧后的尸体已经严重变形,谁也不会想到是一根剧毒针发生了作用,那个小小的针眼已被火烧烟熏变的无影无踪。

报纸这类文章一篇接一篇出笼后,老百姓权做饭后茶余的笑料,日本兵内部倒是私下议论不断,搞得风声鹤唳。

日本兵向来深信神灵的威力。可笑的是,凡是巡逻的日本兵开摩托车时候居然不敢再经过这个十字路口,而是绕道在别的马路上驶过,而且巡逻速度也减慢了,很怕惊扰到那个蓝脸巨神受到惩罚。

日本兵三轮摩托车撞墙后,人群中两个年仅十五岁的年轻人,赵荷花和黒汉手拉着手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一路上黒汉虽然不言不语,心中对赵荷花产生了极大的敬佩和深深的困惑。黒汉说:“敬佩姐姐,你好不简单!一定是你出手救了险些被日军巡逻摩托车倾轧的中国人。姐,用了什么办法制服了摩托车上的日本兵,阻止了日军摩托车的横行?”

赵荷花眼睛盯着黑汉,问:“你现在怎么看姐姐?”

黑汉诚实地说:“我卖身来到肖府,你这个姐姐好是好,给自己要来了新鞋和新衣服,但是你那么凶巴巴的样子,又让人和你说话顾忌重重。”

赵荷花悄悄告诉了他,说:“我手里拿的是一支弹簧枪。黒汉,一定要为姐这件事情保密,你必须发誓。”

黒汉爽快地发誓答应了,说:“我知道,日本人统治下,黑市上手枪价格特高。”

赵荷花说:“不仅难以搞到手,私人持有枪械也是非常危险的事情。我的弹簧枪小巧,一个女孩子挂在衣襟内腰间别人看不到,所以不会出事情。”

黑汉佩服地说:“弹簧枪是什么样的枪?你的东西是小,我刚才都没有看清楚。”

赵荷花有些得意地说:“弹簧枪结构非常简单,外面是薄壁铁管,总体只有四寸长,细细的完全可以握在手中。铁管里面固定弹簧,内藏一枚两寸半长的钢针。这枚钢针就是大号缝被针,只不过针头在火炉上的铁罐里,煨了见血封喉的剧毒后变黑,人一旦被击中会立即产生难忍的剧烈疼痛,还会瞬间致命。”

黑汉感兴趣地问道:“好用吗?”

赵荷花说:“当然好用呀。这支弹簧枪的前头有一个小帽遮挡,平日不会伤及自己。当时,鬼子三轮摩托车冲过来,我双手合在一起,左手盖在右手上,掩护了自己的行动。左手指轻轻一弹小帽脱开了。右手中的弹簧枪有滑扣,弹簧枪对着谁,右手指一扣滑扣,弹簧立即张开将钢针射出。数步之内足以百发百中。日本摩托车手突然遇袭,胸部被毒针击中。毒针引起的剧烈疼痛,会使被击中者煞时六神迷乱不知所措当场死去。鬼子摩托车也失去了控制。”

黑汉好奇地问:“姐,你的弹簧枪从何而来,又是谁为你制做的?”

赵荷花嗯了一声,说:“不好意思哩,今天不能讲,以后吧。”

弹簧枪是赵荷花的父亲路清项为心爱的女儿精心制做的防身武器,路清项是中共上海交通站站长。

黑汉自卖自身到肖府,七个月一转眼就过去了。

这天傍晚,天空阴气沉沉。赵荷花前前后后在黑汉房门前转悠了几趟,都没有见到黒汉回来,房门上依旧挂着一把锁。她衣兜里虽然有黑汉房门上的钥匙,要找的人不在,开门进去又有什么意思。口袋里的五块银元可以放下,大管家要自己传递的话,不能不对黑汉说哇,那就是黑汉是一个自由之身了。

天黑了,赵荷花有点怅然若失,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一样,不言不语木然地在原地站着。四周先是起了风,紧跟着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她孤独地站在小雨中,仍在静静地等待着。她的嘴角挂着一丝渐浓的微笑,笑容里揉进少女美丽的憧憬和向往,笑容也是她在艰苦岁月里饱经风霜雨露后唯一的美好展现。雨水在她的鬓角凝聚成稍大的水珠,开始滴落在她的胸前衣服上。

小雨变成大雨,大雨猝不及防而来,还有暴雨即将来临之势。赵荷花一躲脚昂起脸眼睛望向天空,抱怨地说:“雨什么时候不能下呀,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何必非要赶在今天下?”

哪知说话间暴雨如注狂泻下来,打在脸上生疼!赵荷花悻悻地绕过内院大门,跑回到自己房间。她刚进房门,“哗”,外面的暴雨加上狂风和电闪雷鸣,来势凶凶地动山摇。

赵荷花手里握着五块银元,悄然地说:“这是大管家给黑汉发的工钱。按肖府的规矩,新进的人有半年的试用期,管吃管住不发工钱。半年以后继续留用的新人,开始每月发五块银元。当初收下黑汉,是肖老爷特许发给黒汉五块大洋,以解他家饿死人的饥荒灾难。”

今天,大管家肖琦把赵荷花喊过去,说是黑汉这两天在码头仓库忙,要赵荷花替黑汉领工钱。赵荷花吃惊地问:“黑汉不是自卖自身吗,也发工钱?”

坐在旁边的大小姐肖一凤说:“什么自卖自身呀?荷花,这个年代不兴了。告诉黑汉,叫他好好学好好干就行啦。”

赵荷花掩住内心的高兴,忙替黑汉谢了又谢。

胖人爱床。风雨交加中,忙了一天的赵荷花迷迷糊糊睡着了。不知什么时候,她又忽然醒了。一墙之隔,她敏感到那边屋里似乎有了动静,肯定是黑汉回来了。

再一听门外,依旧雨横风狂。雨水猛烈地敲打门板,象是要把房门砸开,赵荷花在被窝里缩成一团心里有些害怕。当她想到隔壁的黑汉,不由得立刻来了精神,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说:“现在出去肯定不行,一出门大雨会把全身浇透。浇透倒不怕,全身湿透透的,薄薄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在男孩子面前,那才难看哩。”

怎么办呢,赵荷花在屋里转了两圈,突然想到了办法。

一年前。赵荷花进了肖府,安排在后厨做事。内厨管事的郝嫂为人地道善良,大伙尊敬她,都称她为好嫂。肖府房间多,好嫂就将赵荷花安排住内院里的这个房间。

赵荷花爱干净,又是一个人住,她将一块毛巾顶在头上,勤快地用扫帚将房间四壁白灰墙认真清扫一遍。不一会房间里灰尘漫漫,赵荷花一脚跳到门外。待房间灰尘落尽,四壁明亮了许多。赵荷花心中喜欢,索性拿起抹布跳起身体又把四壁擦了一遍,她想自己就是身体靠着墙也不会弄脏衣服。就在赵荷花弯腰擦墙时,发现墙上一块白灰墙皮掉了一块,墙上一块砖似乎松动。

她好奇的用手一拔,居然将砖拔了出来。她探头向里面瞧,那边黑洞洞的,看不到什么,可能没有人住,但是能感到有风吹到脸上。赵荷花小声说:“去求好嫂,找人用泥把这块砖沾牢。不,自己刚刚来到肖府后厨,还是让好嫂省点心吧。”

她弯腰把砖塞回去,又将对面的半截柜挪过来堵住,好了没事了。

风雨中,赵荷花走到柜前,用力将柜子悄悄挪开。她弯下腰半蹲着身体双手一齐上,用手指扣动墙上那块本已松动的墙砖向自己怀里拖,一缕灯光从砖洞里射出来。

只是,天空象是被撕裂了一样。门外的风雨声太大,她压根儿没有听到隔壁房间里的人用水声响。当赵荷花探头从墙洞往里面观望,正准备大声呼喊黑汉时,她的目光一下停滞不动而发呆了。

墙洞那边房间里,在海边码头仓库忙到深更半夜的黑汉正在洗澡。黑汉侧身站立水盆中,那壮实的身体上,有一根东西向前直直挺立着,神气的不得了。很快,赵荷花回过神来,羞燥不堪地急忙转开脸,抓起地上那块砖小心翼翼按原样轻轻塞进洞里。她站起身将柜子重新挪回原位,一头栽进被窝用棉被把头脸蒙得紧紧的。

一个女孩子偷看男人洗澡这还了得,她生怕被人逮到后抓起来游街示众。

外面的风雨声没有丝毫减小,屋里床上的赵荷花嘣嘣狂跳的心在渐渐减缓,她小心拉开蒙在头上的被,发现房间里依旧安静。细细一听隔壁黑汉房间里也静悄悄。黑汉累了一天该睡着了,赵荷花暗暗祈祷说:“让他好好睡吧,有事改天再说罢。”

一个念头在赵荷花心头升起,她不由得暗自下了决心,说:“我这辈子,一定要做他的女人。”

两年后。荷花长大了,黑汉也长大了。

大管家肖琦安排黑汉加入肖府卫队。黑汉在卫队刻苦认真事事抢在前头,深得卫队队长刘三星喜爱并收他为徒,还将全身本事开始传授给黑汉。

刘三星还告诉黑汉说:“日本人在东南亚疯狂侵略,害得各国民不聊生,海匪也猖獗起来。肖氏远洋贸易公司的海轮屡遭抢劫损失巨大。总裁肖海安决定挑选精兵强将登船护航,并且办理了一切必备证件,配备了轻机枪狙击步枪等武器和充足的弹药。能够迅速做到这一点,在日本人哪里是件不得了的事情,上海警察局副局长李齐万自然起了关键作用。在这种情况下,我和贺水都上了远洋船队。我推荐你担任肖府卫队队长,你要不负众望,干事情要认真负责,也让老爷肖海安和大小姐感到满意。”

黑汉坚定地说:“师父,我保证按你的话做好!”

不久,黑汉的弟弟黑强也进了肖府卫队,分配在码头仓库卫队。只是黑强瞒着哥哥在社会上结交了一批酒肉朋友,渐渐走上了歪道,爱上了钱财被人利用终于走上了不归路,白白丢掉了一条生命。黑汉对此事耿耿于怀,他暗自下了狠心说:“要血债血偿。他要找蒋安平和天一堂报仇雪恨。”

肖府后院里,赵荷花在肖府后厨做事情努力,特别愿意下力气,勤快得很人缘也好,一直深得大家的好感。天上无云不下雨,地上无媒不成婚,赵荷花开始央求厨房管事郝嫂为自己做媒。

郝嫂就是好嫂,她一次又一次找到黒汉,对黑汉左说右劝后,还专门不辞劳苦跑到二十里外的黑家庄,在黑汉妈妈面前把赵荷花夸得象天上仙女一般。老人家早就期望儿子能娶到媳妇。郝嫂说:“赵荷花是一个漂亮而且懂事的女孩子,还和你儿子一同在肖府做事挣钱。能有这样的儿媳妇,再遇到春天大旱,也不用怕饿死人了。”

黑汉妈妈乐开了怀,说:“我答应这门亲事。”

肖府。郝嫂开心地说:“能成一桩婚,胜捐九层塔。哝,中国几千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我这里得到了灵验。荷花称心如意的嫁给了黑汉,你瞧瞧,俩人的嘴角都有了幸福的笑容呀。”

旁边有人问:“郝嫂,荷花要成亲,谁也没有见到赵荷花的父母露面呀,为什么呢?”

媒人郝嫂暗地一连追问好几次,赵荷花先是不言不语,后来低头流泪说:“郝嫂,我母亲因病去世了。”

“荷花,你父亲呢?”

荷花直流泪,再也不说话。这样一来,人们猜想赵荷花一定有难言的苦衷。

黑汉也追问过,赵荷花忍不住甩给他一句话:“黑汉,是我嫁给你,又不是我爸妈,你瞎操什么心!”

黑汉不忍心再伤她,说:“我相信你是一个好女孩。”

赵荷花伤心地说:“可以对你说,我母亲因病去世的早,”

黑汉连连咂嘴,说:“父亲呢?”

赵荷花说:“以后你会知道。”

赵荷花成亲的当天晚上,该喝喜酒的喝足了,闹洞房的也闹够了,人门离去新房里安静下来了。赵荷花抚摸自己的胸口,长长喘了一口气,她深情地用会说话的大眼睛盯着黑汉,那眼光中正透出一团热切的火花。她说:“我的妈呀,结婚这么累哇。”

话没有说完,她和黑汉居住的马路上,突然枪声大作。赵荷花心中一紧,两步跳到窗前站住。

她从窗口看到,鬼子和汉奸围住斜对面一家杂货店,敌人的机枪步枪一起开火。

不一会枪声停下,鬼子开始大声喊话:“里面的人听清楚,你已经被包围,停止抵抗立即走出来投降!”

急于立功的日本宪兵队井田进二中佐早已丧失了耐心,根本不再听周尚德的劝告,指挥汉奸和鬼子一齐将杂货店团团包围。

“呼”,一颗手榴弹从里面扔了出来,“轰”地一声爆炸,炸死两个七十六号特务。

一切又静了下来。依在窗前的赵荷花的心一下提到嗓眼,目不转睛盯着。

黑汉怜悯地把赵荷花抱在怀中,赵荷花仰头看看新婚丈夫一眼,又将身体尽量靠在窗上,隔着窗她的眼睛不停地盯住斜对面的杂货店。黑汉拉她劝她都没有用,赵荷花铮铮铁骨地说:“黑汉,杂货店里是我父亲!我不怕,我就站在这里!”

说罢,泪水从赵荷花眼里哗哗淌出,她说:“我心中万分惦记自己的父亲,路清项是我父亲,他就在被鬼子包围的杂货店内。”

黑汉看到她脸上悲伤,心中有些唏嘘,新婚的时候人生的大喜和大悲来得太快,黒汉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时不知道该对赵荷花说些什么。

前一天。赵荷花悄悄以买盐为名走进杂货店,用恳求的目光对父亲说:“爸,你不能去喝杯女儿的喜酒吗?你不来,妈妈在天之灵知道了,会生你的气!”

路清项警惕的望一眼店外,说:“闺女,我非常想去,这是爸的真心话。为什么不能去,我在等一个人的到来,一个我非等不可的人,只是我不知这人什么时候到。”

“爸,我能帮你吗?”体贴的荷花急切地询问。

“已经到了最后关头,我只能告诉你了。荷花,我在等待一笔南洋华侨义捐给新四军的抗战巨款。”

“爸,知道有多少钱吗?”

“二十万银元。”

“哎呦,这么多!爸,他是谁?”

“我们之间谁都不认识谁,可以用特殊接头暗号联系。”

“这是为什么?”

“一切为了保证南洋华侨义捐的抗战巨款的安全呀,一点马虎不得。今天,我感到外面街上有点不对。如果情况有变化,卧室右边床腿下,你用两个钉子,把我留给你东西取出来,你一定帮助我完成这个任务。”

路清项做个手势。再次看看店门外,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现象。话没有讲完,紧迫地催促说,“荷花,好孩子,听话,赶快离开!记住,最近两天千万不要过来,我发现有坏人在门外马路上走动。走哇!今后要多动脑筋呀。”

心中百感交集的赵荷花手捧着一大包食盐,极为不舍的离开了杂货店,她的身后立即有两个特务紧紧跟随。看到赵荷花捧着一包盐走进肖府,他们才掉头回去。

黑汉看见赵荷花如此神情,心中似乎明白了一些。他没有再劝说,只有紧紧抱住自己的新婚妻子,俩人一同站在窗前。他安慰荷花说:“不怕,黑汉就在你身边,绝不会抛下你!”

“他没有武器了,抓活的!”

不一会,几个一副担架抬出一个满嘴鲜血的人,一个日本兵报告说:“长官,他咬舌自尽。”

井田进二大声叫着:“快送医院!一定要救活他,让他开口。你们进去搜,挖地三尺,一定要把二十万银元找到!”

“爸爸!”赵荷花听到这些话,转回身伏在黑汉肩头痛哭。虽然她竭力抑制哭声,但哭声仍然十分悲怆。

黑汉也忍不住跟着掉出了眼泪,心中的愤恨似烈焰燃烧。

“黑汉,我的父亲就是中共上海地下党交通站负责人路清项,他在负责南洋华侨义捐给坚决抗日的新四军的二十万银元的接收和转交任务。听爸说,这笔捐款,爸一旦接到手后要想方设法送到江北新四军军部,这对处境极为艰难的新四军来说十分需要,准备使用这笔钱款购买药品和过冬的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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