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往事·三 石窟（1 / 2）

大海波光粼粼，海风吹打脸庞，有些俏皮有些暖和，曲雀晨杵着双短腿有点发懵。

先他一步从小道里走出来的老人却是已经大迈步地走向崖边，曲雀晨还没能反应过来，他就一个蹲身虎跳了下去。

曲雀晨被吓得一个踉跄，平衡好身体连忙跑至老人跳下去的地方往下张望，见老人并非真的跳海，而是落到了崖壁下方一个凸出的平台之上，一颗跳出胸腔的小心脏这才回归原处。

他循着这个凸出的平台往大海平移目光，看进眼里的是一条异常笔直的岩桥。它与他们刚刚才穿越的山岩小道一样，也十分的细窄，看上去也只能容人一个一个地通过。

岩桥的另一端尽头是一个石窟，它的根基是一块竖插入海的黄褐色巨岩，巨钉一样钉在那里，感觉什么凶悍的海浪都冲不断它。

岩桥不长，如果不是站在离崖边比较近的地方，眺望大海也是看不见它的，只能看到石窟冒出的头部。

巨岩和石窟融为一体，只有一个黝黑的空洞向细窄的岩桥敞开，像是诱惑每一个走到这里的旅人进到这里来。

快点走进来，被它的口吞没，成为它腹中的美餐。

那空洞极小，所以看起来很不自然，和巨岩粗犷的体量极不协调，就像在酒店大厅安装了一扇一米宽都不到的进出门，有种喘不上气的刻薄。

太阳光沿着洞口的边缘，往石窟里面的地面上投下一个不规则的轮廓，反光的小片地面和其背后幽影之中的大块区域界限分明，对比惨烈，如同由光明净土踏入晦暗鬼塔之门。

他本能地有点抗拒，下面的老人却是已经向他敞开怀抱，示意他跳下来，自己会接住他。他深呼吸一口气，还是跳了下来，便宜爷爷稳稳当当地接住了他，还给了他一个香吻，在他的左脸上结结实实打了个响亮的啵儿，那是给勇敢的小男子汉的。

这一次爷爷直接抱着他走上了岩桥，就像抱着神的礼物。

曲雀晨手撑在爷爷的壮实的肩膀上面，扭头注视前方那个黝黑的洞口。他被那个鼓励的香吻美得心里美滋滋冒泡，已经暂时忘记了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还琢磨着要防备和试探他身旁的这个老人。

所幸老人并没有冷不防把他一把扔进海里，扎实走完了全程，在石窟前方放下了他。

他牵着爷爷的手走进了石窟，石窟像一大坨进食和排泄共用一口的原口生物，张口吞没他们的身影。

走进来曲雀晨的第一感受就是冷！超常的冷！前一刻他们还在爱洛哈海域光热宜人的海岛上感受海风吹拂，下一秒就感觉走进了冰窖！

体感上是如此的冷，这样的冷他大约只在他的华国东北老家过春节的时候感受过。不过也可能是刚从温暖的地方骤然进入寒冷的地方，剧烈的变化之下身体无法正常反应，知觉判断出现短暂的夸张和失灵。

见他环抱自己的双臂，两个光溜溜暴露在空气里的小腿膝盖并在一起直打哆嗦，身旁的老人迅速地卸下背包，脱下自己上半身唯一的海魂衫，蹲身围在他发抖的腰间系了个结。

老人今天穿的海魂衫是普通的夏款，菲薄一层细棉麻的质地，并不厚实，不过聊胜于无，有总比没有好，至少罩住了脆弱的膝盖，那是特别容易伤寒的部位。

六十几岁的老头子一身剽悍的肩腹肌肉，站在这个阴冷湿寒的石窟之中竟然也不显违和，背脊开阔挺拔的气势活像是个战场上的正规兵。

曲雀晨也已经冷静下来，虽然石窟之中的冷寒确实惊人，不过勉强，还在能够短时间忍受的范围之内。

这座石窟本就应该是湿冷的，一个藏身在海崖之下，终日没有太阳直射的石窟，进来之前也知道这里面不可能像外面一样温暖，但是这样的冷还是异常的。

这样冻人的冷代表着石窟内部一定有什么猫腻！这样的温差不太可能是因为纯粹外部自然因素导致，里面一定有着什么，就像房间里能那么冷是因为空调。

或者说……石窟本身具有什么特殊构造，甚至……这个石窟根本不是什么自然的鬼斧神工，它就是一个凝集了技术智慧的人工产物！一个恰如冰柜里那么冷是因为整个冰柜被构造成制冷设备，温室里那么暖和是因为整个温室被构造成集热设备。

光裸着上半身的老头子双眼爆射精光，不安分地在这个诡异的洞窟里走来走去，曲雀晨觉得他看起来真的是非常高兴。他乖巧地站在一边，看了会儿老人和平时都不太一样的如小鸡乱啄的步伐，继续打量这座石窟。

石窟的里面比他想得还要大，本来以为里面会是伸手不见五指，其实他和爷爷彼此相看却没问题不大，因为朝着大洋的那面岩壁并不是严实的，而是在近中央的部位有不少破碎的岩石碎缝，暗淡的光线从那里斜射下来，莹莹的辉光映亮了石窟中央的岩质地面。

碎缝和通往岩桥的洞口相对，形成供海风穿梭的狭小风道，石窟里面的空气质量和外面几乎无异，没有浑浊也没有怪味。

之前曲雀晨走到洞口之前，曾有点奇怪地感觉到了极细小的微风，当时他还以为是错觉。

但是可见度依然并不理想，这个石窟应该是坐东朝西的，洞口在西面，现在是下午，朝着大洋的那面岩壁是背光的，如果是上午，光线的情况可能会稍微好一点。

五六来米高上面的石窟窟顶还是一片黑，什么也看不清，这让人感觉多少有点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