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一山不容二虎(1 / 1)
就在尤老大为了打探大宝的下落孤身一人勇闯天堂寨山打进土匪窝之时,身在豫东县城医院的白玉梅也遇到了棘手的难事。几乎是一夜之间,县城里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队伤兵,大街上、沿街屋檐下睡的都是,但这些伤兵没有扰民。为首的一名伤员昏迷不醒,被几个小兵用担架抬进了医院。白玉梅看到担架上的人一身军官装束,浑身伤痕累累,面色铁青,双目紧闭,但仍然不失英武之气,一检查发现此人肩膀中枪,子弹还在身体内,初步判断是炎症发作诱发高烧,以致昏迷不醒。县城里突然多了这么多伤兵,值守的士兵逐级上报给司令部,赵独龙也被惊动了,他带人立刻跑到医院,亲自动手从那名军官身上的衣兜里搜出一本证件,白玉梅瞅了一眼,看到证件上写的此人姓王,名念仁。赵独龙吩咐手下去向省里核实该名军官身份,白玉梅告知赵独龙此人要赶紧手术取出子弹,否则再拖延下去就有生命危险,白玉梅说现在除了这名军官,还有很多伤员需要救治,但是县医院里的医生基本都是中医,这些人里平时给老百姓看个头疼脑热小病还行,真要是做手术的就不行了,眼下缺医少药,医院需要药品,自己更是需要帮手。
自从请到白玉梅来豫东县医院坐诊,对于白玉梅的话,赵独龙基本上都是言听计从,惹得一帮姨太太嫉恨不已经。赵独龙只要是不练兵巡视,就三天两头来医院探望,隔三差五邀请白玉梅出去吃饭、看戏,送花送礼物更是雷打不动的常态化进行,如此这番,却依旧打不动美人芳心,白玉梅除了公开场合和他说话,私底下从来不接受他的邀请,送来的花和礼物都原样不动退回去,赵独龙来的勤了,白玉梅就带着护士下乡义诊,一周倒有三天不在医院,赵独龙十次来有九次遇不到她,偶然撞上了,白玉梅点点头就忙着坐诊,根本不和赵独龙多啰嗦,赵独龙自讨没趣,却也没办法在医院发作。对于白玉梅的表现,赵独龙虽然生气却并不真的发火,他反倒认为越是这样才越是有挑战性,白玉梅越是冷言冷语不给他好脸,他越是觉得这个女孩比以往见过的都好,反正日子还长,自己就当是在磨练性子,天长日久的,不愁不到手。更难得的是他对白玉梅也始终保持应有的尊重,此刻听了白玉梅的话,当即表示平时想多听白玉梅说句话都难,这回难得听到白院长开口求助,需要如何做尽管开口交待。白玉梅郑重其事的告诉他,请他派人去省城请一位叫郭志远的医生,说这位医生是自己的老师,有他来,才能保证万无一失。
派去的人拿着白玉梅亲笔信,三日后请来了郭医生,郭医生五十挂零的年岁,戴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说话慢条斯理,赵独龙见了心想这人哪像医生?倒像是个教书先生。
郭医生来到豫东之后,立刻开展工作,在他和白玉梅的带领下,集结全县医护人力,全力抢救伤兵,那边厢省府也回话了,受伤军官的身份也核实了,此人就是几年前和富金山土匪鏖战被土匪灭门,后来率队追匪报仇的督军王念仁。
“他奶奶的,原来是豫东城的前任长官,难怪受伤要退到老子这里!”赵独龙发着牢骚:“老子自己都吃不起了,还得管他们吃喝,还得给他和他的人治伤!”架不住赵独龙一番胡搅蛮缠,加上王督军之前剿匪有功,又全家惨遭灭门,省府那边这才勉为其难拨发了一批药品,又补发了一点军饷,告知赵独龙好生对待王督军,等他们伤好痊愈,自然会分配他们去别处,不会让他为难。一直等到军饷装进自己的腰包。赵独龙这才把药品送去医院,告诉郭志远和白玉梅二人,抓紧救治“王家军”,治好了就给他们开欢送会。
在郭志远和白玉梅的精心救治下,王督军的子弹被取出,高烧也逐渐退了,只是人还没完全苏醒。治疗的这些日子里,通过其他伤兵的描述,白玉梅知道了事情经过。原来这几年,王督军率领部下一直追着土匪“岳葫芦”的残兵打,大别山腹地山高林密,土匪又极其狡猾,经常就地换装,扮做砍伐竹子、上山采药的山民躲避围剿甚至伺机反击,战斗异常艰辛,即便如此,“王家军”还是歼灭了大部分土匪,为首的“岳葫芦”奸诈老滑,几次化妆成小喽喽,突围时让手下扮成自己做了替死鬼。后来有一次,王督军终于带人把“岳葫芦”堵在了三省交界之处的山坳里,那一场血战极其惨烈,双方鏖战三天三夜,子弹打完就贴身肉搏,王督军与“岳葫芦”有着“不共戴天仇、三江四海恨”,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王督军瞪着血红的眼珠子,挥舞战刀和“岳葫芦”缠斗在一起,“岳葫芦”犹作困兽之斗,两人打起来不分上下,最后因为连日来吃不饱力气用完了,“岳葫芦”一个招架不住,被王督军瞧准机会一刀砍下了半边脸皮捂着脸倒在地上鬼哭狼嚎,王督军仰天长啸,正待上前一刀结果了“岳葫芦”性命之时,不知道从哪里又冲出一支土匪装扮的队伍,枪声四起、流弹横飞,杀了“王家军”一个措手不及,王督军也中了一枪,万幸在兄弟们誓死拼杀下捡回一条命,只是不知道那被砍掉半边脸的“岳葫芦”的下落,此人生存意志极强,或是找个地方苟延残喘,或者被那支无名队伍就走也未可知,王督军急火攻心,加上枪伤发作,吐了几口鲜血昏迷不醒,“王家军”且战且退,最终退回豫东县城修整。
这几年时间里,“王家军”剿匪的事情传遍了周边三省,白玉梅自然也有所耳闻,听说这支“王家军”所到之处,剿匪安民,从不欺压当地群众,深受百姓拥戴。白玉梅隐隐觉得这位王督军和之前遇到的“丘八”不一样,不由得对他格外留意起来,亲自照顾。眼瞅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了,王督军依旧是迷迷糊糊没有彻底清醒,不时还会从嘴里冒出几个词,白玉梅仔细听了几次才弄清楚,王督军在喊:“大宝!”
白玉梅从其他士兵那里知道王督军被土匪灭门,唯有一子名叫大宝的侥幸活了下来,只是奇怪大宝怎么没有带在身边,再一思量不免释然,哪有打仗还带着孩子的,想必是养在某处。人在受伤昏迷之时,难免会说胡话,看来王督军是思念自己的儿子了。有几次,赵独龙来医院时看到白玉梅小心翼翼的给昏睡中的王督军换吊瓶、喂水、擦洗身子,气的牙根痒痒,恨不得一枪结果了床上昏睡的家伙。
又过了几日,这一天早晨,王念仁的三魂七魄总算是归体了,终于彻底清醒了,当他得知自己是被郭医生和白玉梅联手搭救才捡回一条小命时,撑起身子双手抱拳连声道谢。当他从下属那里得知连日来白玉梅衣不解带事无巨细悉心照料他多日的一些细节,更让王念仁感动不已,白玉梅告诉他自己敬佩有血性的男儿,无论剿匪是出于公事还是私仇,只要他是为了保一方安宁,那么就值得医生全力以赴救治。看到白玉梅清秀的面容,观察她对自己、对其他病患的态度,王念仁不由得在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情愫。
见王念仁身体日渐复原,赵独龙来医院的频次也越来越高,到最后已经发展到除了练兵和开会,就赖在医院病房里不走。他每次来病房,除了和王念仁没话找话聊些部队打仗旧事,就是询问王念仁接下来的打算,问的次数多了,王念仁也能感到赵独龙并非真心关心自己,而是在暗示他该离开了。这也难怪,自己曾是豫东前任驻军最高长官,赵独龙是前任的最高管理者,一山不容二虎,何况这些日子下来,他也能看出赵独龙对白玉梅有所企图,自己无形之中似乎就变成了赵独龙的眼中钉、肉中刺,自己一天不离开,赵独龙一天就不会放心。
在赵独龙第九次询问自己下一步打算时,王念仁双手抱拳道:“感谢赵司令连日来对鄙人及兄弟们的关照,眼看我的伤已近痊愈,兄弟们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我也不便在此久留,准备辞行了。”
见王念仁如此“上道”,赵独龙喜出望外,当即定下日子要在豫东县城最大的酒楼“味仙居”设宴为“王家军”践行。王念仁还要推辞,说不能破费,赵独龙大手一挥:“你就别推辞了,不妨告诉你,我的三姨太给我生了个大胖小子,奶奶滴,老子也后继有人了,三天后小家伙满月,我摆满月酒,顺便替你践行,你就莫和我见外了!”听赵独龙如此坚持,王念仁也只得点头答应。
三日后,“唯仙居”席开二十桌,虽说日子艰难,但是既然是赵司令给儿子摆满月酒,酒楼老板哪里敢得罪,绞尽脑汁想尽办法采买食材,备下美味佳肴款待来宾。席间,赵独龙格外开心,一是三姨太肚子争气给自己生了个大胖儿子,自己当爹了;二是这些日子他克扣了不少省府拨发给“王家军”的军饷,兄弟们个个赚的盆满钵满,满县城又都在传送赵司令照顾“王家军”的仁义之举,一时间赵司令是钱也赚到了,声誉也赚到了;三是今天吃过饭,“王家军”就要开拔离开,豫东就还是他赵独龙的天下。三喜临门,让赵独龙笑的合不拢嘴,席间与王念仁连饮三杯,郭志远与白玉梅也应邀出席,作为救命恩人与王念仁同坐一桌。
酒过三巡,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三姨太带着奶妈来到席间,奶妈手里抱着刚满月的赵公子,赵独龙对众人说道:“今年是虎年,我儿子是农历三月十五生的,三阳开泰,月圆十五,大吉大利所以我给他取名赵虎。”在座的宾客、乡绅、名流无不殷勤夸赞小公子长得好,不时有人送上红包、礼物,塞在小公子的襁褓里,三姨太一边笑的花枝烂颤,一边伸手把襁褓里的红包装进随身的挎包里。王念仁看着那襁褓里的奶娃娃,想起自己的儿子大宝,不禁叹了口气,放下酒杯离席,穿过大厅走到酒楼后院,对着一株海棠树出神,思考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没留意白玉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后,王念仁见白玉梅两颗闪亮的眸子盯着自己,心里一动,笑着问:“白医生你怎么也出来了?”白玉梅也笑笑:“你知道的,这种场合我是不愿意来的,里面太吵了,我出来透透气。”“哦,是这样!”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你的伤其实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痊愈。”白玉梅关心的提醒道:“不可过度劳累,伤口周围还是要注意”,王念仁正了正身子,对着白玉梅敬了个礼:“白医生的救命之恩我尚未报答,只是如今匪患未除,我……”白玉梅点点头轻声道:“谁无烦恼风来浪白但行好事莫问前程。”此言一出,王念仁心头一动,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和白玉梅朝夕相处,受到她无微不至的关怀,更为难得的是白玉梅似乎能听到自己的心声,而自己也对这位容貌秀丽、医术高明的女子产生了倾慕之情,他也小声的回了句:“才与人交辨人心高山流水向古今”,说罢意味深长的冲白玉梅一笑,白玉梅抿抿嘴角,略一思索,开口道:“既蒙抬爱称作知己,那么我想问您几句话,不知道可以吗?!”王念仁不知道她这话什么意思,做了个请的手势,凝神倾听。“一直剿匪数年,安民抚民,实属难得,然而匪患乃内乱,不足以动摇国本;如今当务之急应该是抵御外敌,日本人占领金陵,屠杀我同胞,种种罪行,罄竹难书,如今他们又觊觎华东,伺机准备攻打江城,若我是,必定先集中兵力驰援江城,多一支枪就能多杀一个敌人,多一个兵,就能多救一个老百姓。”白玉梅一番话让王念仁震惊不已,眼前这位秀丽的女医生怎么会知道这些军国大事,还说出这一番大道理?“白医生,你,你莫非是?”见王念仁狐疑自己的身份,白玉梅神情凝重的点点头:“你猜的不错,我是!”听到这个答案,王念仁点点头:“是了,我从苏醒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察觉到你的与众不同,尤其是你身上那种临危不乱的气度,后来听说你当时接下赵司令的聘书,孤身一人来豫东医院,再后来与你接触,你的种种表现,让我断定你绝对不是一位普通女医生,只不过我没想到你会回答的这么干脆!”王念仁略微顿了顿继续说到:“我父亲曾经是一方官员,为官一任,爱民如子,不料在一次下乡赈灾之时遇到土匪抢劫,被土匪所害,自那时起,我就发誓要剿灭天下土匪,谁知道后来我的家人又都被土匪所害……”
白玉梅正色道:“如此执念剿匪,我已经猜到了原因,我只所以在你面前表明身份,一来我们两党正在积极磋商共同抵御外敌之事,我并不担心你会对我有什么不利”说到这里白玉梅提高声音,正视王念仁:“二来,我不想见你始终身陷“报家仇”的执念之中,所以,既然你认定我是你的知己,那么我对你坦诚以告,剿匪之事暂放一放,留在豫东,整肃军纪,安抚民心、驰援江城。”
王念仁还没来得及答话,有下属来报“日本人来酒楼了”。
时年正值一九三八年五月中旬,日军攻陷徐州后,积极准备扩大侵略战争,决定以主力沿淮河进攻大别山以北地区,继而攻取江城。后因黄河决口,被迫中止沿淮河主攻江城的计划,改以主力沿长江两岸进攻,蓼城一带、豫东县城也成了日寇北线部队的主要战场。驻扎在两地之间有4个师的日本兵力,指挥官据说是日本皇族,名叫东久弥宫,此人曾经留学多国,对中文也有研究,他来到中原,任华东军司令,大肆鼓吹大东亚共荣,每到一处都采取“先礼后兵”计策,实则包藏野心,妄图将豫东与蓼城以西大别山区连成一片,以达到与其他部队的兵力汇合,从而形成对江城的合围之势。
今日恰逢豫东驻军司令赵独龙宝贝儿子满月酒,日本方面派了三名代表来送贺礼,目的显而易见,来的这三个人为首的叫中村一郎少佐,自称是东久的特使,另外两个一个是翻译官,一个是勤务兵。中村一郎送上封好的金条十根,绸缎十匹,外加一封东久弥宫亲笔书信。两国交战不斩来使,赵独龙只得三人用饭,自己去内室拆开信,不看则已,一看内容惊出一身冷汗。东久在信中宣扬自己兵力如何之多,武器如何之先进,后又暗示当局安排赵独龙镇守豫东是拿他当炮灰,又称日军拿下东三省、占领上海、金陵都不费吹灰之力,攻占江城也只在朝夕之间,东久在信中引用了一句古代名言:“识时务者为俊杰”,奉劝赵独龙为家人着想,谋划后路,不要螳臂当车。如果赵司令对日本过境豫东开拔鄂地不加阻拦,东久承诺还会给赵独龙送上厚礼重谢。
这封信捧在手上,赵独龙觉得自己如同捧着一个烫手的火球。赵独龙并非贪生怕死之辈,但是面对外敌铁蹄滚滚,国土沦陷,他心中也开始动摇,自己三代单传,人到中年才有一子刚刚满月,如果真的和东久的部队开战,胜负难定,死伤在所难免,到那时后悔也来不及了,可要是自己放任日本人过境,良心难安,军法不容。
下属张副官听闻此事,再次献计,劝赵独龙向上峰汇报,就说自己突染恶疾,无法领兵,把镇守豫东的事情暂时移交王念仁,这样一来日本人那边矛头不会指向自己,双方真要是打起来,日本人要找也找他王念仁;如果打赢了,自己也不吃亏,万一打输了,责任也要算在他王念仁头上。赵独龙思考再三,觉得此计甚妙,找来一些古玩字画让张副官连夜带去省城活动,又派人将三名日本人送出城,作为回礼,他让中村一郎带给东久一面古董铜镜。赵独龙当晚回到宅子,将一群姨太太招至卧室密谈半宿。第二天一早,三姨太对外宣称赵独龙突发旧疾,一群娘们哭哭啼啼搬出了内宅,住进别院,门口安排一队亲兵把守,有卫兵给白玉梅和王念仁送信,称赵司令突发旧疾已经卧床不起,说是随队军医诊断是肺痨旧疾发作,会传染。等郭志远和白玉梅过来准备探视,却被卫兵挡在门外不让进,只有军医忙里忙外,说是赵司令发话:“郭医生和白医生的身体健康事关重大,关系到豫东县城百姓的健康,不能有任何闪失,所以不能进内宅探视,以免被传染,只需要配好药交给军医送进内宅即可。”
面对这个消息,郭志远和白玉梅都不大相信,一是赵独龙那身强马壮的样子,大白天还好好的推杯换盏一个大活人,当晚怎么就病的出不了屋、下不了床?就算是肺痨发作也没这么快吧?二是没听说肺痨治好了还会再复发的?两人怎么琢磨都觉得这里面有鬼,无奈赵独龙的那一群姨太太们哭哭啼啼异口同声一致坚称“老爷是传染病发作了,连他儿子赵虎都不许进内院了,当然是真的会传染!”一干人等吵吵闹闹,加上卫兵也严守不让人进内宅,白玉梅等人也只得作罢。王念仁对此事也心怀疑虑,但是不容他多想,没等到上峰调拨他带队去别处的命令,却等来了让他代管豫东守军的指令。赵独龙“病发”的第三天,张副官从省城回来,带回来一纸公文,写明在赵司令养病期间,镇守豫东的部队由原督军王念仁全权负责,“王家军”和“赵家军”重新整编,合二为一,都归他调配,因为王念仁数年来剿匪有功,重编整编后王念仁担任司令。王念仁捏着这张公文,联想到近来局势,考虑到一旦江城被困,自己该如何应对,转念一想到白玉梅和自己说过的话,索性就在豫东安营扎寨,静观其变,当下镇定心神,坦然接受指令,走马上任,他曾经做过镇守督军,熟门熟路,又有剿匪安民的名声在,豫东百姓和城里城外对王念仁的管辖也是信服的,王念仁治军有方,对待百姓恩威并施,扶危济困,严厉治军,惩治违法乱纪,豫东县城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繁华,白玉梅亲眼所见、亲耳所闻都是对王念仁的赞美,深感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