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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八、如履薄冰(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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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尤,并肩子……老尤,快醒醒……”耳边隐隐传来阵阵急切的呼唤声,尤老大三魂七魄逐一回体,须臾之间,又好像是有人用勺子喂了几口水给自己,又过了一会,嗓子没那么火烧火燎的疼了,头却依旧还是昏昏沉沉的。“老尤兄弟哦,你倒是睁开眼啊……”耳边又传来呱噪的声音,片刻之后,尤老大无比艰难的睁开双眼,环顾一圈发现自己在一家屋子里,已经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身上被抽打的伤口也已经上过药,自己居然躺在一张木床上,面前赫然有一张熟悉的脸,竟然是带自己上山的土匪“联络员”凤九,尤老大此时脑子里虽然还晕着,却看到凤九像没事人一样咧着嘴冲着自己笑,他下意识望了望凤九的头两边,却惊讶的发现那两只巨大的招风耳朵都好好地长在凤九头两边。

这是怎么回事?凤九的耳朵没被割?看尤老大满脸诧异瞪着眼睛望着自己,凤九双手一拍,嘿嘿一乐:“好家伙,你可真能晕,你总算是醒了,从昨天到现在你都昏睡了一天了”。“你,你不是……”尤老大艰难开口问:“我这是在哪?”

“你在哪?你能在哪?自然是在山上,你在我屋里,我看你是真都睡糊涂了吧?”

“我怎么在你屋里?还有,你的耳朵怎么还好好的?”

“嗨,都说你们山东人实诚,我看这还真不是假话,你就没想到昨天在大殿之内发生的事都是二当家在考验你?你也不打听打听,谁敢割你家九爷的耳朵……”没等凤九把话说完,身后门边闪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个还没站定就一把伸手揪住凤九的耳朵:“你小子这会子充什么大爷?真当没人敢割你的耳朵?”听到这刺耳的尖嗓音,尤老大就知道此人正是“大蚂蚱精”二当家的。

凤九扭脸一看到是二当家,当即怂了,连声腆着脸求饶,二当家的这才松了手,身后那个一直跟着贴身的保镖黑子搬过来一个凳子,二当家坐在尤老大面前,一双老鼠眼微微眯着盯着尤老大,青白的面皮上挂着一丝笑:“老尤,你受惊了,昨天的事情你怕是也明白过来了,我这样做也是没办法,如今世道险恶,山上的日子也不好过,凡事都必须小心谨慎,每个投靠上山的,我们都会这样考验一番,你别往心里去啊!不过话说回来,你还是第一个敢冲我吐唾沫的人!”原来,昨天发生的一切都是二当家的设的局,引尤老大上山,当他面假装割凤九的耳朵吓唬他,为的是试探尤老大的底细,考验考验他是不是胆小之辈或者另有目的。二当家的自称姓宋,祖上也是山东人氏,清末民初迁至皖西落户,说他一听到凤九介绍尤老大是山东老乡,单枪匹马在东北干掉一个日本军官,一路奔波到了蓼城的事情,就很是欣赏并有心接纳,但是一来他作为二当家的要对上山的人仔细调查清楚,二来尤老大上次绑了派下山的土匪,让山上的人丢了面子,为了给山上兄弟们挽回点面子出出气,也为了给尤老大一个下马威,这才不得演了昨天那出当堂审问、“割耳吓人”的戏码,既打消了山上兄弟们的疑虑,又能服众。

尤老大此刻已经明白了,他撑起上半身,冲二当家的点点头:“二当家的,我真不是什么探子,昨天事发突然,我还唾你,实在是……”二当家听完发出一串刺耳笑声,摆摆手示意尤老大不用在意,从怀里掏出一块铜牌子递给尤老大,尤老大接过牌子,看到铜牌正面刻着一个“卍”字,背面有一个“天”字,又听到二当家的告诉他此牌是以后接头联络的凭证,有了此牌,尤老大再上山可以通行无阻,尤老大的菜馆也将是天堂寨兄弟们在蓼城叶集镇上的落脚点。

听完二当家的华,尤老大只得诚惶诚恐的点点头,他心中又喜又忧,喜的是自己斗土匪、跨天堑、通过大殿之内苦肉计的重重考验,总算是赢得土匪们信任,现在居然还拿到了通行的令牌;忧的是一旦接触上土匪,以后再想过安生日子恐怕是难了,自己假如是单枪匹马倒没什么好怕的,只是担心根生娘俩还有刘老九及一帮兄弟的安全,眼下自己身上带着伤,还无法下山,他们肯定等的急死了。

见尤老大神色恍惚,二当家的以为他还没复原,也没再多说,临走时叮嘱凤九安排尤老大好生休养,过几日再找他叙话。

凤九等二当家的走后,给尤老大竖起大拇指:“并肩子好样的!你真是带种没给我丢人,昨天那种生死关头你都没认怂,居然还敢吐了二当家一脸,我这回也是打心眼里真是服你了,我就说我九爷的罩子亮,不会看错人,你打今儿起,就算是我们天堂寨的人了。这会子二当家的也应该安排人知会全寨子上下了,你就宽心待几天再下山!”

事已至此,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尤老大想起来昨天那只带血的耳朵,问凤九哪耳朵是怎么回事,凤九不以为然道:“你还操这份心做什么?那是‘肉票’的耳朵,咱们寨子里后山牢房里关的多的就是得病死的肉票,随便割一只就行,也不会浪费,会装在匣子里送到肉票家里,催促他们赶紧拿钱赎人!昨天那个‘肉票’是山下郊外一个土财主家的少爷,已经绑上山半年多了,那财主家里居然一点不着急,还找了中间人一直和我们讨价还价,其实我们要的赎金也不多,只要他们家十根金条,就这他们都不愿意给,只答应给三根,这还不把我们二当家的惹毛了吗?就打算割下个零件送到他家去,刚好遇到你上山,二当家的就想出这个主意,让你以为是在割我的耳朵,就是为了吓唬你看你是不是探子。”

尤老大想起当时自己倒吊在半空,脑子眼睛都在充血,再加上那只耳朵被血乎流啦的,自己当时肯定看不出那不是招风耳,万幸自己挺过来了,但凡当时自己说错半句话,小命早就立刻断送了。

一天一夜的经历,尤来大深知自己身在魔窟的凶险,虽然明面上看起来他已经取得二当家的信任,但是这个二当家的心狠手辣他也已经见识到了,况且这里毕竟是土匪窝,自己就是来探路的,所以一言一行都必须万分谨慎,就如同在悬崖上行走,必须时刻打着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不留神就会万劫不复,自己牺牲了不说,肯定还会殃及山下的亲人们。眼下只能见机行事,走一步算一步,尤老大暗下决心,自己要趁着在山上这几天,争取尽快打听出大宝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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