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鹅之谜(上)(2 / 2)
与此同时,在这个尼伯龙根内这个研究所的某处地点,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瞳孔,看上去约莫十三四岁的小女孩正右手拿着一个点亮的手电筒,左手拿着一副地图反复观察。她身穿黑色长款大衣,脖子上系着一条长长的粉色围巾,围巾上有一个大大的英文单词——zero,她脚踩一双长筒皮靴,皮靴的顶端用一根绳子绑了起来,将靴子的口完全封住,以便于她在雪地中活动。她的脸上面无表情,洁白的面庞如冰山一般素净,手电筒的光漫射开来,照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如同剔透的白瓷娃娃一般。她的头顶是两根交叉的供暖管道,两根管道散发出的热量温暖了这个狭窄逼仄的空间,蒸汽不时划过零的脸庞,为她素白色的脸上添了些许红润,但她的脸上却依旧毫无表情,一如往常,你无法从她的脸上看出任何情绪。而她手中的地图,正是这个尼伯龙根内所谓的研究所的设计图,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份地图。
继续看了一份地图,她的vertu手机也传来了一声提示音,零打开手机,点开了那条短信“哥哥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进行参与实验,执行b计划——老板。”零看完短信,关上了手机放进兜里,将地图摊开在地板上,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支铅笔,开始在设计图上写写画画起来,仔细看去,仿佛是几条路线图。
在睡梦中,路明非进入了梦境,在他的脑海中,周围一片混沌,在这一片如墨般漆黑的混沌当中,一个男孩,睁开了他的眼睛,那是一副黄金色的眼瞳,明亮的光辉仿佛把一切都撕碎,但是那还是漆黑的混沌还是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变化,忽然,一团团杂乱的线条出现了,路明非感觉那些线条是那么的熟悉,那些线条舞动着,跳跃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线条缓缓移动,就在线条仿佛要拼成一副画面的时候,一股剧烈的头痛刺穿了路明非,他的周身开始颤抖,额头上也不段有豆大的汗珠生成落下,在他的脸上划出一道道痕迹,他的枕头和被褥都被汗水浸湿,他紧紧抿着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就在此时他张开嘴,一个晦涩的音节从他的嘴里吐出。
随后,他就被惊醒,浑身的疼痛让他的肌肉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脑部的疼痛感却还未消散,依旧影响着现在的他,他仔细回忆起刚刚的梦境,却只依稀记得,那些线条仿佛变成一个长出嫩芽的种子的形状,就在他想到这里时,他的头痛愈加剧烈了几分,他忍不住大叫一声,然后,他竟突然失去意识,强烈的疼痛感让他昏厥了过去。
就在此时,一个十三四岁的漂亮的小男孩出现在房间里,“哥哥还是受到了之前的影响吗?看来还是逃不过早已注定的命运的羁绊吗?”说完这些,他的表情变得玩味“不知道哥哥会不会想起那个女孩,这次又会做出怎样的决定啊”然后,这个十三四岁的小男孩便突然消失在床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而唯一变化的是路明非身上的汗珠都消失了,表情也由痛苦地紧皱眉头变得舒缓。
随着时间流逝,夜幕降临,窗外的月亮已经升了起来,由于极昼刚刚过去不久,现在北极圈的夜并不算很长,月光铺洒在雪原之上,把雪原照得比夜空还要明亮,天空中几颗流星划过,像一柄利剑劈开夜空,将夜空一分为二,将两颗最亮的星划开,分居在利剑的一南一北,紧接着又是几颗星星涌现,出现在北方的天空中仿佛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那颗最亮的星奔去,就在此时,原本晴朗的夜空中出现了几片阴云,不偏不倚挡在南方那颗最亮的星之前,北部的那颗亮星也逐渐南移,当他经过两片天空的分界线时开始逐渐变得黯淡,最终闯入了云层之中,云层仿佛真的受到撞击,不多时便消散开来,但是刚刚还照耀北部夜空的星星往南方划去隐入云层后却消失不见,只剩下原本照亮南方夜空的那颗星,变得愈加明亮起来。
就在北方的夜空中的星光逐渐暗淡之时,一个身影从港口一栋高楼的顶端出现,她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中那逐渐暗淡的星空,又看了一眼远处雪原之上的一轮圆月,一如她与某人相遇时夜晚的圆月。看了不多会,她把一道滑索的一头固定在房顶,然后轻扯了几下确认了它已经被牢牢固定住之后,从房顶沿着滑索滑下来。
金发在她滑下来的过程中飘散开来,在风中翩翩起舞,还散发着一股微弱而绵长的幽香,如果有人看到这副画面,一定会想起那句“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随后她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哨子,却与一般的哨子有些不同,她鼓起双腮用力一吹,预想中刺耳的噪音却没有出现,她的双腮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红,整张脸就是一件艺术品,如同羊脂白玉的基底上点缀了两点和田红玉,看起来像是杂质却为原来圣洁无暇的气质中添了几分烟火气,但是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远远地向一个方向望去,淡蓝色的瞳孔中隐隐有些期待,她就这么静静地立在风雪中,如同雪莲花一般盛开在这折胶堕指、雪虐风饕之地。
十多分钟后,几声动物的喘息声和几声低沉的犬吠声刺破了夜空的寂静,又过了两三分钟,女孩目光所指的方向出现了几只雪橇犬,拉着一个雪橇,雪橇上并没有任何人,有的只是几个箱子和包裹,看到它们,她那冷若冰霜的脸上竟然冰消冻解,露出一种故人重逢的喜悦。
又过了几分钟,几只雪橇犬已经冲到近前,她俯下身取下放置在雪橇上的物品,从中熟练的取出一支喷枪,然后另一只手从大衣口袋中掏出早已冻得硬邦邦的熏肉,用喷枪开始加热,加热完成后,将熏肉分给三只雪橇犬,俯下身轮流抚摸着它们的头,她张了张嘴,仿佛要说些什么,但随后眼珠一转,闭上了嘴。
她的朋友本就不多,平常又很难拉下脸来向两个同事倾诉,而心中的那个人,她更是不愿向他倾诉,她担心他看到她的彷徨,她的犹豫,她的脆弱,而使他将她当做没用的人,虽然那个人还没想起来他们的契约,也还没想起她。因此,这几只雪橇犬就常常成为她倾诉的对象,也是她和他契约的见证者。但是这次,由于她尚有任务在身,她不得不收起倾诉的心思。
待几只雪橇犬吃完,她再度抚摸了几下雪橇犬的头顶,比了一个手势,几只雪橇犬也心领神会,扭头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但不同的是,它们每奔跑一段时间,便回头望一望那立在原地的金发身影。十多分钟后,随着几只雪橇犬消失在地平线处,那个金发女孩才如梦初醒,将箱子和包裹固定在滑索的滑轮上,吊到房顶,随后自己也顺着滑索再度爬上楼顶,之后动作干净利落地收起滑索并抹除痕迹,随后她的身影也从楼顶消失,四周的景色一如她出现之前,只有那轮圆月逐渐与地平线相拥。
天刚刚蒙蒙亮的时候,路明非在床上醒了过来,他的记忆依旧模糊,感觉自己好像更明白了点什么,但是却说不出口。他揉了揉眼睛,起身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收拾起自己那乱懊糟的头发。
突然,他感觉自己有什么不同,他的眼睛变成了淡金色,他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他其实一直都知道,当他使用言灵不要死时,他的黄金瞳会被点亮,但是在其他时候,他不止一次地尝试过,却都没能点亮他的黄金瞳,这种异变让他非常意外,他的脑海中似乎有个声音,带着诱惑的口吻对他说“你渴望找回你自己吗?”那种诱惑的口吻,仿佛是魔鬼撒旦化身为蛇在诱惑夏娃,让人无法拒绝,又如同是海妖塞壬的歌声,美妙得让人忍不住靠近。最终,路明非还是没能拒绝那声音,或者说他本来也不想拒绝,他来到这极北之地的目的,就是为了解开关于自己的谜团,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他又怎会放弃这机会。
就在他心中答应那声音的瞬间,他的感知变得敏锐了许多,他感觉,在这港口周围,在这尼伯龙根当中,有着什么是自己和自己同根同源的存在,但是他的感觉又不甚真切,只是一种隐晦的直觉。就在他想仔细感受那种声音时,兜里的iphone发出了一声低电量的提示音,他突然想起来,那是eva给他的备份“芬格尔”,自从进入尼伯龙根之后,那个iphone就失去了网络连接,“芬格尔”也乖乖闭上了他的嘴。
现在他把两部iphone同时拿走出来,发现小魔鬼给的那台依旧是满格信号,心里感叹,不愧是我弟弟,办事就是靠谱。于是他打开了那部iphone的热点,然后操纵“芬格尔”连接了热点。
突然,芬格尔那熟悉的滑稽声音突然从iphone中冒出来,“喔喔喔喔喔,你们亲爱的芬格尔大爷又回来了!”听到这声音,路明非不禁扶额,一脸黑线,看到那屏幕里那ai模拟出来的芬格尔那滑稽而逗比的脸,路明非脸上的无奈又加深了几分。
“嘿,废柴师弟,咱们俩都那么久没见了,怎么你见我一点重逢的喜悦都没有啊,反而对我一脸嫌弃,再怎么说也是哥们陪你逃亡了这么久的,没了我你怎么能跑到这里呢,看不出来啊,废柴师弟,看不出来啊,你还是个忘恩负义的人呢!也对,如果不是你忘恩负义,又怎么会觊觎大嫂呢?你老大可是把九五之位和后宫佳丽都留给你了,可是你贼心不死,还想对太后下手,还把人拐跑了,还差点给人家害死!”
听到这里,路明非脸上刚刚消散的无奈再度凝聚,“喂喂喂,你这个人不要乱说好吗?我再对不起别人也没有对不起你吧废柴师兄,就这三天,你坑了我多少顿晚饭,我那张学生卡里几万美金的负债有2/3都是你吃的好吧,而且你从我身上下注和贩卖我的个人信息又赚了多少钱,而且你那本《东瀛斩龙传》的稿费,怎么说也得分我三成吧。而且什么九五之位和后宫佳丽,那不过是个学生会会长,再说那些蕾丝白裙少女团也不是我的啊。”
说完路明非喝了口水,深吸一口气,“至于说师姐的事,是,我是喜欢师姐,而且我也知道她和老大订婚了马上快结婚了,我忏悔,我有罪,我罪该万死。”路明非突然提高了音量和声调“但是,我只是求她帮个忙,知道她不愿帮忙之后,我已经准备转头离开了,明明是你把她打晕了绑走的,再说我也不知道带师姐走那么危险啊,所以我不是也出力把她救下来了吗?”路明非的声音越来越小,随后又小声嘀咕“还差点花了最后四分之一。”
芬格尔看出来路明非情绪的低沉,语气也变得稍微温和一些,“喂喂喂,《东瀛斩龙传》可是我的作品,我是作者,再说你不过是四个主角之一,凭啥要三成。而且,我为什么绑了师妹,那不都是为了你,没有师妹你能找到那个‘楚子航’?而且我砸晕她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对吗?还不是乖乖把她扛走了?我看你也挺乐在其中啊,当时你为啥不反对呢?你大可以把她留在那里,为什么还把她带出来了?说明你内心里还是想把她留在身边的吧!再说了,你刚刚嘀咕的四分之一又是什么?难道你以为我们在玩游戏吗?氪命就能赢?”
路明非没想到他能听到最后自己的小声嘀咕,赶忙摆手“没有没有,什么四分之一,都是我自己瞎想,我有精神病你又不是不知道,都住进医院了,那都是我的臆想。”看到屏幕里芬格尔那狐疑的眼神,路明非心想坏了,差点露馅了,随即再度提高声调和音量,“你在你那《东瀛斩龙传》里,把我写的那么逊,我要点精神损失费不过分吧?你严重地破坏了我作为学生会主席的形象,难道不该来点赔偿?”
听到路明非竟然蹬鼻子上脸,芬格尔也决定反击,“喂喂喂,你当时不就是一个衰仔,人尽皆知的啊!我都好奇学生会里那些凯撒留下的元老为什么不反对你继位?而且我把你写的楚楚可怜,给你吸了多少粉丝啊,楚楚可怜的神眷之樱花什么的,最能激起女性身上的母性本能了。而且你在书里的表现也不是一无是处,我最后不是写了你一个人英勇地逆着人潮赶到红井,虽然去晚了,没能救下上杉家主,但是你孤身勇斗赫尔佐格,拖到他被天谴击中,守护了上杉家主的尸骨,多么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啊!”
芬格尔毫不犹豫地向路明非插了一刀,路明非听到这话突然心口一抽,浑身失去了全部力气一般,瘫坐在床上,他也想不明白自己对绘梨衣是什么样的情感,但是可以确定不是爱情,那是一种同情掺杂着怜惜,或许有一丝丝喜欢,但是路明非可以确定那不是爱情,虽然他爱的两个女孩都没有选择和他在一起,但是他对什么是爱还是大体上清楚的。
他曾经细细思考过,他觉得那个女孩和自己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是高高在上的黑道小公主,衣食无忧,哪怕去到韩国也是衣食无忧的富家千金金熙媛,而自己当时不过是一个衰仔,一个海底下美丽的误会才将他们的命运线缠绕在一起,但是在路明非的心中他始终不敢相信那个女孩对自己的情感。他当时对绘梨衣而言或许就像诺诺对自己吧,诺诺第一个把他当成所谓的s级对待,而不是像别人一样待他像个衰仔废柴,还把他从平静的生活中,从那个小小的放映厅当中拉了出来,进入这广大的“龙的国度”;而他则是在水底肆无忌惮地拥抱了绘梨衣,第一次把她看作是一个花季少女而非一件人形兵器或者怪物,把她从源氏重工的钢铁囚笼里救了出来,并且带她去看了这广阔的世界。想到这些,他想起来,自己似乎也是一件预设好的人形“屠龙利器”,现在次数要用完了,会有人来替代自己的吧。
iphone里的芬格尔见路明非瘫在床上,一言不发情绪低落也慌了起来,但是说出来的却是一堆烂话,“喂喂喂,我们都以为你对上杉家主没有男女之情,没想到你小子还是动了真心,可是既然这样,为啥回来还是放不下大嫂?想不到你小路同学是这样的人,废柴也有后宫梦,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但是已经进入现代社会了,现在提倡一夫一妻制,旧社会的思想要不得,再说旧社会你这种觊觎大嫂的马仔可是要被三刀六洞的……”路明非听他越说越离谱,直接起身按下了静音键然后把“芬格尔”关机了。
他又延续起之前的思路,他开始回忆起“迎着阳光,盛大逃亡”后那六天半的所谓的“东京爱情故事”,那段刺激的逃亡过程中的旅行,让他突然想到了一个词——“吊桥效应”。
那是在一个阳光温和的午后,在一节“战争心理学”课上,富山雅史教员先是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家都知道,执行部是严禁搭档之间产生男女感情的,但是执行部还是有很多搭档成为了情侣,以一方退出执行部结局,更有甚者,出现了已婚专员出轨搭档的事情发生,这个所谓的‘吊桥效应’就是原因之一。”(注:吊桥效应是指当一个人提心吊胆地过吊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如果这个时候,碰巧遇见另一个人,那么他会错把由这种情境引起的心跳加快理解为对方使自己心动,才产生的生理反应,故而对对方滋生出爱情的情愫。
他第一时间想到了叶胜和酒德亚纪,那个俊朗的中国男孩和那个柔美的日本女孩永远留在了三峡水底的青铜城当中,他们都愿意为了对方而死,又最终同生共死,谁能否定他们之间的感情呢。他当时还想着趁师姐还在学校,能不试试用在师姐身上,可又转念一想,师姐和自己在青铜城水下不是也经历过了?当时师姐义无反顾的把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好像自己才是那个心怦怦乱跳的小白兔吧,然后就放弃了这种想法。现在,他又想起来那六天半当中一幕幕美景,这让他更加迷茫了。
或许这种感情是什么又是因何而产生的并不那么重要,因为他已经无力改变了,但是他第一次尝到了那种悔恨的感觉,就仿佛师兄口中的那个“雨落狂流之夜”一样。
在那之后,他满世界的出任务,既是为了麻痹自己,又想着让这些危险的任务离自己在乎的人远一些。就因为他尝过了失去之后的悔恨,他才会义无反顾地“背叛”学院,踏上寻找师兄之路,又会在圣心仁爱医院义无反顾地提出交换自己最后的四分之一生命。
想到这里,他的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他才想起来今天没吃早饭,而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已经是上午十一点多了,就在他找个人问问餐厅在哪的时候,“芬格尔”已经在屏幕上为他标出了地图和位置,“喂,废柴师兄,你怎么会有这里的地图?”路明非疑惑地问道。“芬格尔”听到后,兴奋地关闭了静音模式,然后语气中充满自豪地说道:“那是因为我和eva神机妙算,早就猜到你会到这来,然后备份了一份这里的地图,不过是在‘末日派’与密党分裂之前的时候绘制的,可能会有细微的出入,不过也够用了。”
听到这话,路明非没再多想,径直走向了餐厅所在的位置。就在路明非走出房间没几步,一个娇小的身影拎着一个箱子打开了路明非的房门,溜了进去反手还没忘记把门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