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爷爷的小狗（1 / 2）
竖日清晨，萧布衣一早便开始忙着做饭，上山采药，做着少年平常做的工作。
等萧南凌起来已经将近晌午了，爷孙二人吃过午饭，便像往常一样躺在两条榕树下的藤椅上，并肩而躺。
正对着的便是那片紫竹林，紫色的竹秆与绿色的叶片交互相映，在正午日光的照耀下一切显得那么美好。
“凌儿，可曾怨过出生？”萧布衣看着远处随风摇曳的紫竹林缓缓开口问道。
萧南凌瞪大了黑色双眸，眼神惊诧，显然没想到爷爷会问道这样奇怪的问题。
他沉默了。
半响后，“怨过，挺苦的。”他回答道。
“嗯，都是苦的吗？”萧布衣接着问。
萧南凌侧过脑袋看着老人，说道：“大多是苦的，不过你是甜的。”
少年说着便笑了，不过眼中还是露出思索的神色，“皮蛋对我极好，是我唯一的玩伴”。
“还有她的母亲萍婶，时常会给我们做菜吃，村长也算，毕竟是你的好友。”他接着补充道。
“那按你来说，苦的比甜的多，这时候还苦吗？”萧布衣看着从竹林上飞过的山鸟，又接着问道。
“嗯？额，甚是奇怪，是甜的。”萧南凌疑惑问道，“多的不应该压过少的吗？可这又是为何呢”，他捎着脑袋想着。
萧布衣没有说话，仿佛在等孙子继续开口。
“那或许这甜的力量比较大。”
“你这力量从何而来？”老人继续开口。
“额，刚刚不是说了吗，是从你们身上来的。”
“那我们是什么人，他们又是什么人？”
老人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让萧南凌深陷思索当中。
“你们是对我重要的人，他们不是。”，萧南凌终于答道。
“那是否只需要在意重要的人的想法，而不在意后者，前者让你力量充沛，后者让你伤心颓废，是或不是否？”
萧南凌笑了，笑的灿烂。
“是！”他坚定地回应到。
些许微光透过榕树的枝叶洒落在他洁白的牙齿上，眉眼间的神采飞扬，谁看了都得赞叹一声，“好一个阳光的少年郎”。
“想过能修行的你现在会是怎么样的吗？”萧布衣接着问。
“会怎么样吗，确实未曾好好想过不过应当是意气风发的。”话音刚落，“受人尊敬”，萧南凌又加了一句。
“受人尊敬很重要吗？”
“受人尊敬意味着自己守护的人也能受人尊敬”萧南凌顿了顿，“其实还是为了想要守护的人。”
萧布衣欣慰地笑了。
“那意气风发之后呢，修行还为了什么？”
这问题把萧南凌问住了，什么样的人呢？
良久过后。
“我想要潇洒，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萧南凌的眼中露出向往的神色，少年人怎么会不想要潇洒的过自己的生活呢，起码要走出去看看这世界是什么样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老人笑了，眼中露出回忆的神色。
他年少时何曾不是如此啊。
不过很快回忆的神色消失了。
老人偏过脑袋，看着少年眼中的神往，心中感慨万千。
他在心中默默告诉他的孙儿：“会的，你会带着天赋横空出世，去看你向往的外面世界。”
萧布衣收起感慨，转过脑袋，继续开口问道：“那修行之后对于那些伤害过你的人呢？”
“我并不恨那些嘲笑和给予我白眼的人，他们其实并不了解我，但是触犯我底线的我不会放过。”说到这里，萧南凌眼中恨意一闪而过。
不过他不懂，为何爷爷要问他这些问题，他又并不能修行，目光中露出询问之意。
老人看见了，沉吟片刻，答道：“我想知道你的态度，成为什么样的人很重要。”
“起码我不会像他们一样，嘲笑比自己弱的人。”
“所以你觉得人有三六九等之分？”
“我并不这么觉得，不过我的想法并不重要，因为我”萧南凌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说道“我的想法不重要，除了您没人在意。”
老人没有回答，两人陷入了沉默。
院中没有人声，只有风拂过榕树枝叶的沙沙声。
老人开口了，“苦难是与人常在的，一个人修行若一帆风顺，那么他一定走不远，因为他的心不坚韧，困境一来临，他一碰就碎。”
“天下幸运儿大抵浅薄啊。”
“因为上天给予他们天赋的同时，也给了他们骄傲，骄傲来了，羞耻也来了。”老人又开口说道。
萧南凌皱眉，似懂非懂，感觉每个字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就听不懂了。
“为什么骄傲会使人羞耻呢，一个人要是可以修炼，并且为他的天赋引以为傲，不是很值得庆幸的一件事吗？”萧南凌不解，疑惑道。
萧布衣又开口了，并没有对这个问题做出回答，仿佛并不想多说，而是话锋一转，又问道：“你看那片紫竹林，同样一根竹子，可以做成晾衣杆，也可以做成笛子，你说他们价值谁更高？”
“看需求吧，对需要晾衣的人，就是晾衣杆，对喜欢吹笛的人，自然就是笛子。”萧南凌回答道。
“你能意识到不同的事物有各自的价值，这很好，客观一点，把他们都拿去集市上卖呢？”老人又问。
“那就是笛子了。”萧南凌回答道。
“为什么？”
“额因为笛子雕磨的多。”萧南凌答道。
他明白的老人的意思了，雕磨的多，自然价值更高，走得更远。
“有本事的人都是逼出来的，被逼到了墙角，自然就会反弹了，反弹的多远，就看他自己了。”老人说道。
萧南凌沉默不语，心想：“被逼到无路可走，我也反弹不了，因为我不能修行”。
老人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又开口道：“你会的，也许有一天机会就来了呢，就看你能不能把握得住了。”
萧南凌知道这纯是老人的安慰之语，“天上真的会掉馅饼吗？”他不太相信。
“那你能修行以后，要做什么样的人呢？”老人又开口，再次重复了这个问题。
萧南凌苦恼，伸出右手饶了饶头心中叹息，心想：“爷爷这是怎么了，一个问题接着一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