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爷爷的小狗（2 / 2）
他又得动脑筋了。
“追求实力的同时也约束好自己”萧南凌回道。
因为他自己知道他初受人白眼和嘲笑时内心的痛苦，所以知晓那滋味并不好受。
自己并不喜欢，那就不可强加在别人身上，所以便不会做。
“一个人的心若不以自己的善为养料，那就必以他人的恶为养料。”萧布衣说道，“其实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便好。”
萧南凌浑身一颤，如遭雷击，随即便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缓缓开口道“我会照着我自己的肚量的。”
老人欣慰孙子能有自己的思考。
“在你七岁时，我带你爬上南山，你还记得你说了什么吗？”，老人又继续开口。
萧南凌羞红了脸，咂了咂嘴，伸出右手饶了饶头，显然是想起了却不好意思开口。
老人侧过身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萧南凌想伸手捂住老人的嘴，但老人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
萧南凌的手刚伸出来，老人的手便轻轻地将其拂去。
“当时你说，爷爷我要做天下一等一的修者，将来让你享清福哟！”
老人口中传出苍老的声音。
“那时的我又开心又好笑。我心想：一个毛头小孩哪来这么大勇气敢口出狂言，未曾见过世界之大，竟敢想做这世间一等一的修者，真是无知者无畏。
不过自幼时你就心比天高，志存高远。不过更多的还是欣慰我的宝贝孙子总是念着我。”老人继续说道。
孩童不知修炼一途的艰难苦险，可老人是知道的。
萧南凌听到前半句时无语，咂了咂嘴，悻悻道“幼时无知，幼时无知。”
可一听到后半句，便不由得呆住。
想起昨天王冲羞辱爷爷的话语，不由得惭愧自责，把头偏向无人的那一侧，委屈地说道：“还享清福呢，我都害你被人骂的那么惨了真是太可笑了。”
“不可笑，一点都不可笑啊，多好的志向啊，有远大抱负是好事，有牵挂的人是好事啊。”老人回答道，“大道如青天，我萧南凌独不得出，好啊，好生霸道啊，不愧是我的孙儿。”老人笑吟吟的看着涨红了脸的少年。
萧南凌脸刷的一下涨的通红，他没想到爷爷睡眠那么浅，打着呼噜都听到了
羞耻之余便是无奈的痛苦包围了他。
“可是，可是现实就是这样啊，我就是不能修炼，道理懂得再多，我还是难受”
少年不知怎么了，说着说着，莫名的委屈涌上了心头，泪水湿润了眼眶。
“我要是还有不切实际的幻想，期待和现实的落差太大了，我就像个小丑，只能幻想着自己能修炼幻想着自己可以走出去，可以有足够的实力闯荡天下呜呜呜呜呜没有实力就要当狗谁谁都要来踩一脚。”
说到此处，萧南凌已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他把脑袋偏向一旁，伸起手抹了抹泪水。
三年了，这三年来的每一天他都希望着自己可以修炼。
可是他人的嘲笑讥讽一天多过一天，自己身体一天不如一天。
生活不仅没有变好，反而越过越糟了，并不是像他想的那样。
有时候萧南凌甚至会想就跟以前一样哪怕不能修练，但是只要能不受这毒发之苦，身体能和以前一样健步如飞就好了，哪还会敢期望那么多呢？
萧南凌身子腾的从藤椅上坐起，双手抱紧了脑袋，不停甩着脑袋，仿佛想要将心中的伤痛和无奈都甩出去，身上本来不疼的伤口也牵扯作痛。
老人也坐了起来，右手拉着少年藤椅的扶手，将两人的距离拉近，再用右手搂过少年单薄的肩膀，将少年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一边用脸贴着少年的脑袋，一边左手牵过了少年的左手轻拍着。
老人轻声安慰道：“狗狗？狗狗也好啊，可爱啊，狗狗多么可爱，你对他好，他还会摇尾巴对你示好嘞，你就是爷爷最爱的狗狗。”
萧南凌的耳朵一动，老人的话语进入其中。
“哇”的一声！
少年哭的更大声，更委屈了。
哭声戛然而止。
他鼻子一吸，空气夹杂着老人身上淡淡的衣香混入少年的鼻腔，哭声又爆发出来。
老人不再说了，只是笑着继续用脸磨蹭着少年的脑袋，大手也摩挲的更用力了。
庭院中只有少年的哭声，他太委屈了，不得不哭出来。
“哭吧，哭出来就好了。”老人安慰道。
他知道少年的故作坚强，压抑的情绪需要得到释放，不然会憋坏的。
“苦难，会击穿人，也会孕育人，取决于你，你的心。”
“要坚强，要坚强，一个人若没有坚定的信念和无畏的勇气，在修行这条道路上是走不远的。”老人不停的安慰道。
萧南凌听到这里不哭了，伸手抹了抹眼泪，双眼红通通的，问道：“你又没修炼过，你怎么知道的？”。
老人神色一愣，被问住了，随即悻悻道：“以前出去闯荡，听那些江湖侠客说的，你不是喜欢他们的潇洒吗？啊哈哈哈哈”。
老人打着哈哈，在萧南凌狐疑的眼光中站起身。
“不行了，我不行了，得去小憩一会，你再晒晒太阳，对伤口恢复好。”随即起身，往屋子里去。
“爷爷，虽然我不懂修行，可是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萧南凌喊道。
老人脚步一顿，苍老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继续走着。
“中午的呼噜可以打的大声一点，我又不睡午觉。”萧南凌喊着。
老人正推开房门，闻言，身形一顿，不由得摇了摇头。
用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道：“晚上呼噜是假，中午呼噜才是真的喔”。
为爱者的深沉是没有人知道的，除了他自己，有可能他自己也浑然不知爱的深沉
萧南凌则继续躺回藤椅上，不再哭了。
他呆呆的望着在日光照耀下越来越美丽的紫竹林，哭出来之后他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好像放下了。
身体感到一阵轻松，伤口还在疼，但是没刚刚那么疼了，脑海里不断想着老人刚刚的言语。
与此同时，老人的呼噜声也从竹屋中传来。
少年听见不由得笑了，望着明媚的阳光，“小狗吗，当爷爷的小狗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脑中好像许多事情都开始慢慢想通了，眼睛也渐渐看的远了。
少年笑了，他看见了南山，看见了南山上的慵懒云层，云海翻涌之间，好像开了一个口子，有着金色的光芒洒下。
紫竹林被沐浴的更明亮了，土地掺和着泥巴有着微微的声响传出，地下尚未破土而出的小竹似乎冒了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