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春风改意情难绝(1 / 2)
歇了一天,起来用罢早膳,全老便差人来报,说四长老、六长老、七长老三位长老已经到府。贺天心自然明白,这是为自己开地纬一事而来,当即向前面行去。
找到全老时,他正在陪三位长老叙旧,贺天心以晚辈姿态一一见礼。这几位都是贺氏老人,年岁比他爷爷辈都大,自然得尊重。
三位长老都是贺氏旁支,坦然受了一礼,又站起来向他行礼问好。
四长老干瘦矮小,鹤发鸡皮,拄着木杖;六长老或许是占了胖的缘故,油光满脸,头发花白垂至耳侧,不怎么显老;七长老不苟言笑,头发乌银交杂,两缕长髯,山羊须,很有特色。
此外在京的还有三长老,以及两位供奉,不过都在外面走动,没在府中。另有大长老二长老,五长老八长老,共另两位供奉在宁银(宁、银两州封地驻守。
即使他有心观察,但短暂的接触,实在看不出什么,三位长老既不亲近,也不疏远。
全老在一旁道:“殿下,密室及秘药皆已备齐,此法开地纬,需三日左右,片刻不能暂缓,否则前功尽弃,于殿下身体也有不利。若还有未尽之事,请殿下先去处置妥当。”
贺天心想了想,站起身来把手臂一伸,道:“劳烦三位长老出手,耗费心力气血为我开地纬,事关重大,我纵有什么事也不急于此一时。三位长老请,全老请!”
来到事先准备好的地下暗室,只见暗室中顶部和四角都镶嵌着黄褐色的半透明水晶石,每一块都有半人高,散发出柔和的光泽,将暗室照耀得如室外般亮堂。
暗室当中是一个圆形的小池子,径宽不过半丈,容下一人还有些富余,池子里荡漾着银色的稠汤,水面光滑如镜,偶尔冒起几个气泡,破裂后腾起一股白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制成。
全老指着小池子,道:“请殿下退去衣物,坐入药池。”
贺天心依言照做,坐在药池里,身体被药汤淹没,只剩下脑袋浮在上面,银色的稠汤带来比水更明显的阻力,且温度极低,好似冬日里的冰水,寒意如针扎进皮肉,透进骨头。
他才坐一息,已冷得牙齿格格响,脸色发青,身体不由自主地打着摆子。
全老看向三位长老:“四长老,六长老,七长老,请开始吧!”
三位长老对全老很是客气,闻言点头,各自在一个方位盘腿坐下。三人相视点头,突然低喝一声,身上升起灿烂的淡红色光辉,并且像水流涌动,似云霭蒸腾。
那淡红色的光霭翻涌不休,并且迅速增多,很快将三人的身影遮蔽,整个暗室当中红云氤氲,如梦如幻。
“喝!”
又积蓄片刻,红云几乎要彻底遮住各人的身影,突然三位长老同时大喝一声,红云骤然向各自身边收缩,化为几乎凝实的红霞笼罩在身周,如火焰般烛跳着。
三人齐齐抬手一指,红霞飞流,注入药池,裹在贺天心周围,焰闪烛跳。不及片刻,他脸上青气消退,变得红润起来。
贺天心坐进药池后,数个呼吸间便被冻得失去知觉,意识浑浑噩噩中,一股暖意将他包裹,就像落在冰窟的人被捞起放进温水,寒意尽去,舒服得轻轻哼出声。
过了片刻,温暖似乎加剧,变得温热,又过片刻,浑身都灼热无比。如此又过不知多久,他只觉浑身滚烫,好像泡在一锅正被大火烧开的热水里。
随着三位长老的气血持续输送,温度愈发增高,本来沉静的银色药汤剧烈的沸腾起来,贺天心热到脸色殷红,头发湿淋淋全是汗水。
接着浑身刺痛,药汤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钻进他的皮肤下面,直如万针同刺,分外折磨。而这种折磨,他将要承受三天之久。
虽然他身份尊贵,手握无数资源可供自己搬炼气血,但想要三天便省去三年的苦功,不受点折磨吃点苦又怎么可能?
王府里的事暂且不提,此时城北的王侯街,一位身穿长衫头戴青色方巾的中年男子,正缓步前行。他的鬓角梳理得一丝不苟,脸上神情却是犹豫不定。
终于,他来到一处墙高院深的宅邸,府门外飞匾书金曰:长公主府。
所谓长公主,乃是当今至殊帝的妹妹,眼前这座长公主府,高墙大院亦难掩奢华,奢华中却又十分冷清。
只因居住在此的,是孀居的福玉长公主,御清欢。这位还有个广为人知的称号,叫做诗绝,长安九绝之一。
所谓长安九绝,乃是长安权贵们大部分人认可,推举而出,无论年纪,九艺九绝,非死不会另择。其实大炎权贵多数都集中在长安,能在长安称绝,天下也几乎无人能出其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