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三二 家书(2 / 2)
季莆可不管这位世子现在是什么状态,他只知道自己骑了数日的马,被家兵紧赶慢赶才在这个时候将信送到。以往就算是进京赶考,哪里跑过这么久的路,还是骑着马?
骑术不精的季莆除了感觉整个人快要散架了之外,还觉得自己的屁股已经被硬邦邦的马鞍给磨掉了三层皮,现在脱下裤子,恐怕已经是血呼啦渣一片了。
这当然是季莆的夸张想法,暂且不提。
柴迁将装订完好甚至从外观上看起来还算有点精美的信封拆开,从中抖露出三张纸来。一张是吴王夫妇写的,一张是王姝翎写的,还有一张则歪歪扭扭写着几个字,还胡乱画了些什么,显然是柴远、柴遇、柴愠玉几个小家伙弄的了……
柴迁心中蹿过一丝暖流,吩咐亲卫带季莆和王府随行人等下去梳洗一番,随后找了个合适的角度坐下,细细看起其中内容来。
柴锁和杨氏写的相对简单些,询问战事是否艰难、各处调度十分和谐、唐军人数众多是不是遇到的抵抗也比较强之类的。柴锁还问了唐军相较于金军的战力如何,显然是想要满足一下多年没有涉及和接触到边境战事的猎奇心理。杨氏在书信的后面加了几句,强调了江南和两淮虽然离得近,但气候相差还是比较大的,更兼梅雨将至,切记要做好保暖和防潮诸事,莫要因为身子不爽利耽误了战事。
一字一句,拳拳爱子之心跃然纸上。在烛光的照耀下,柴迁的眼眶不禁有些湿润,又担心外面突然进来人会看见这一幕,连忙抬手拭去眼角泪水,吸了吸鼻子继续看下去。
第二张是王姝翎亲笔写的,字体秀气,勾勒撇捺之间犹能见其笔锋之力。前两年在北地的共甘共苦,让两人感情急剧升温,甚至今年南征之前,王姝翎还求着王仁跟成德皇帝说说,与柴迁一同来南边作战。王仁自然是一口回绝,北地战事已经足够冒险了,该玩也玩够了,南面打起来那是万万不可预料输赢的存在,怎么能随便放她前来?
王姝翎在信中埋怨了柴迁几个月也不往府中寄信,两人新婚不久就因为这种不可抗拒力而分开,实在是让人难过得紧。字里行间,无不是王姝翎的殷殷期盼,虽然并无太多甜蜜话语,但柴迁瞧见却好似喝了蜜一般,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笑容。若是教贴身护卫的单万柳看见,定会以为世子爷脑子出了问题的。
信末,王姝翎还附了一首周初诗词大家秦观秦少游的《鹊桥仙》,一时竟让柴迁感到有几分卿卿我我之意,顿时有些汗毛竖起,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扭头见四下无人,柴迁才心满意足地将这张纸细细叠好折起放回,俨然是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
第三张就显得有些粗糙,几个扭捏大字写得让人很是有些咂舌于它们的构造,但旁边画的几张图又让柴迁感慨之余有些想笑。
图画里有庭中小树,有正在弹琴的柴愠玉,甚至有一副被细笔画了个大叉的图画,上面正是被罚站的小人儿,就是不知道被罚的是柴远还是柴遇了……
温馨之感萦绕鼻尖,让柴迁鼻头又是一酸,登时就要落下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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纤云弄巧,飞星传恨,银汉迢迢暗度。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柔情似水,佳期如梦,忍顾鹊桥归路。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鹊桥仙·纤云弄巧》秦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