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一零五 国是(1 / 2)
又吃了不到一刻钟,成德皇帝冲人招手示意。不多时,边上的内侍便送了一壶酒来,直教众人为之一滞。
要知道,成德皇帝平素是最不好酒的!
“今日欢喜,且喝上两口,也不是什么问题吧?”成德皇帝笑着对叶昆道,手上的动作却不慢,三两下将盖子掀开,把酒壶送到鼻子下略略一闻,“这玉液就是香,与旁的酒很是有些不同的。”
官家你除了宫中常备的这玉液之外,难道还喝过别的什么酒种吗?便是这玉液,一年下来也不见得能喝上半斤的……
叶昆心中暗道好笑,一边却将成德皇帝手中的酒壶接过:“官家身子爽利,饮酒倒是有益的,诸位都能喝吗?”
“自然可以。”柴铫略一挑眉,“本王在南边是无酒不欢的!”
“正好借酒来去去寒。”柴锁将碗中高汤一口喝下,浑身毛孔仿佛都张开了一般,“这寒香阁倒真如名字一般了,寒风和肉香,端的是有趣!”
“世子?”将两位皇子的酒杯斟满后,叶昆看向了坐在一边的柴迁。
后者点头示意:“饮一些吧,在北边的时候饮的都是些浊酒,这玉液倒是许久未喝过的了……先前刚返京时是不是喝过一次?”
“是了,那次世子还呛住了呢!”叶昆将柴迁面前的酒杯略略倒了八分,冲他笑道,“今日这玉液是从外头送来的,许是要更绵厚些,不至于那般浓烈了。”
叶昆不喝酒,却也让旁边的小内侍倒了杯清水代酒,与众人共同举杯。
“确实绵厚,不似宫中原本的那般辣。”柴铫将酒杯放下,咂了咂嘴,“说起烈酒……我初到南边时,饮的几乎全是绵酒,少有烈的。后来和一伙蜀中来的走贩共饮,其人所带的剑南烧之烈,乃是我平生少见的。抿上一口,酒劲直冲天灵盖而去,直教人整个身子都要立起来的……”
“蜀中闷热潮湿,其众不仅好烈酒,更好辣口。”柴迁敲了敲桌子,从这颇为不敬的动作可以看出其人一杯酒下肚竟有些小醉的意味,“若不饮烈吃辣,蜀人容易得病,浑身酸痛难耐,也算是川蜀之地特有的样貌了吧。”
“是了,蜀中多年难下,也是如此原因。”成德皇帝将筷子稍放,“孟氏掌国,不弱亦不强,无论是西凉还是南唐都曾打入其中,但统统无功而返,为何?川蜀地势险要,难行难守而已!”
听成德皇帝说这话,几人都是知趣地放下了筷子、停了酒杯,伸耳作聆听状。
“西凉南征后蜀,是因为要将川中之地化为其粮仓,进可东逼河中、西抵西夏,退可固守关中蜀中,不为外人所扰。”成德皇帝稍稍叹了口气,“后蜀孟氏绵延百余载,又如何不知西凉的打算呢?自然是拼死力拒,使西凉几次三番都无功而返方休。”
“不过朕近日听闻,那西凉的承平皇帝在西军边镇击退了西夏来犯之人,庆阳、平凉两处镇军更是杀敌无数,其中有好些新兵在的,此番也算是练了出来,可当一面之用了。”
“西夏既退,又损伤甚众,三五年间只得略为袭扰而难以大举进犯……”成德皇帝用沾了汤水的筷子在桌上写着什么,“西凉得以喘息,又拥得力新军,朝中主战一派渐为掌权。先前东征惨败,关中匪乱义军四起,好容易才压将下去,若不趁此时再做一番大事,可与那承平皇帝心性不符!”
“更兼孟氏皇位更迭,此时恐怕成都内外已是打成了一片……”在南边消息更为灵通些的柴铫接过话道,“蛮子刚压下去不久,一时难以再有起复,唯有剑门关雄立,是西凉南下的大患。若他们想要南征,还需以财货、珠宝、官爵相诱,引蜀将倒戈献关,方为上策。”
“朕估摸着,若无他事,西凉南征也就是两三年的事情了。”成德皇帝停下了筷子,众人纷纷看去,只见桌上写了个“南”字,一时皆默然不言。
柴迁心中自然是知道西凉将会南征,前世其众也确实是用柴铫所说的这些方法完成了对剑门关的夺取,并且将兵锋直杀至成都城,只是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导致南征大军崩溃开来,让两国国力大大受损,再也难以抵抗草原部落的进攻了……
“皇爷爷也想南征吗?”
突然,柴迁冲成德皇帝道了一句,听的几人登时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