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十八 军谍(1 / 2)
由于横望军团的战败,将大本营设在阳城的萧可晋将此处打造成了一座大军营。
阳城本地日常所需的经贸往来、人口流动,甚至包括阳城周围的官道都受到了严格的管控,俨然是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了。
加上连番派出去的斥候损失惨重,战死在外者十之四五,伤者亦有十之二三,能不缺胳膊少腿地回到驻地就已经是万幸了。至于还想要什么情报的,只能依靠零零散散的幸存者脑子里的碎片记忆来拼凑了。
好巧不巧的,不知从哪里来的一支商队,为首的头头染了伤病,本来守门军兵是不让进的,怎奈银子塞到手里,便让这支来历不明的队伍进了阳城。
这一进不要紧,那头头的病情迅速恶化,不过数日竟已经奄奄一息。商队的其他成员与其密切接触的,也都染上了那看起来像是风寒,但实则咳嗽不止、涕泗横流、难受得几欲死去的症状还是让阳城的医官们感到十分棘手。
此时阳城的风力还算比较大,病菌在空气中传播开来,不多时那商队住着的驿馆附近尽皆成了病区,路过的行人都掩面掩鼻而走,偶尔见了几个从那片地方里头走出来的人,也都像避瘟神般快步离去。
倒也用不着“般”这个字,确确实实就是瘟神嘛!
原本打算离开阳城前往晋城的萧可晋因为家中事务耽搁了行程,想要继续启程的时候刚好得到了独吉思忠的军令,要他留在阳城准备对付后周进发的左路军。
萧可晋得了命令,也只好停住不走,却不想其府中一个下人出来采购布匹,给先前染了病而不自知的另一人传上了病菌,带回了府中。
结果看官们估摸着也都晓得了,那下人大咳特咳,引得府中猜疑。在大概确定其人得了病后,便三下五除二将包括这下人在内的府中接触人群一并坑杀了之,以断绝疫病的继续传染,免得给萧可晋染上,影响了阳城大局。
只是这样一来,便无法追溯那下人身上的病菌来源,萧可晋军务繁忙之下,也没再去管城中逐渐有些严重起来的疫情,顺带给之后的事情埋下了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小不到哪里去的伏笔。
“这流民营的味道也太难闻了,给老子呛得……”
阳城的西北角,是来自北方因饥荒、战乱、盗匪劫掠等种种原因而逃难至此的流民自发组建的大营。
虽然带个营字,但不过只是一片片随便搭建的简陋房棚组成的流浪者聚集地。甚至因为材料不足和实力不够硬的原因,相当一部分的妇孺和老人是连棚子都没得住的。
三月的阳城又很是寒冷,风大,有时还会下点小雪,免疫力和抵抗力极为低下的妇孺老人的结局是想都不用想的了。
刚刚拉着货物从流民营附近经过的两位车夫闻到了其中飘散出来的恶臭,想着捂住口鼻,双手一松,拉着的货车又“咣”的一声落在地上,堆得满满的货物散落大半,引得两人不住地谩骂。
“赶紧捡起来吧,别他娘的在这鬼地方受罪了。”其中较为壮实的中年车夫手脚麻利地将货物搬回车上,冲同伴道。
“那你倒是帮帮我……”另一人身材稍显淡薄,但双臂有力,很是做车夫的料,此时将两捆货送回车上,略带不满地对中年车夫道。
中年车夫嘿嘿一笑:“我说你啊,年纪轻轻的,一身勇力,不去给金人老爷拿刀把子,当兵吃粮,倒是来拉车卸货,这不是浪费了你这一身的力气吗?”
“别废话了,再说两句老子就得被臭死……”年轻车夫低喝一声,又赶忙用手略遮住口鼻,做了个简单的过滤,猛吸一口气,好让自己不至于被这恶臭给憋死。
装好货物后,两人赶忙拉起了货车,脚下生风,平日里得走上一刻钟的路,此刻用时刚过半便已经走完了。
“我说老刘,你这人不厚道啊!”将货物送到了主家后,两人在路边停了车歇息。那年轻车夫许是有些不满刚才中年人没帮他抬货的缘故,朝地上吐了口唾沫,冲中年车夫道。
“瞧你这话说的!”被称作老刘的中年车夫将草帽往手里一捉,扇起风来,“今晚我请你吃上半斤熟牛肉,温上三碗酒,美美吃一顿,就当是赔罪了,如何?”
“半斤少了,一斤吧……”年轻车夫伸了个懒腰,“酒要烈的,不然喝着可不过瘾。”
“现在城里的酒庄和馆子里哪来的烈酒啊?”老刘咽了一口唾沫,“早卖光了,当时萧大帅停了南边来的商队,北边局势现在又不是那么妙的,进阳城里头的都是些家常的淡酒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