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雨五(1 / 1)
就见陆舞拇指上套着的白玉扳指轻轻一松,挂在扳指边棱上牛筋混合金属丝的弓弦滑脱,弓弦如惊蛇乱抖,秀水神箭撕裂长空,猩红色的尾羽带起尖锐的呼啸,仿佛万鬼哀嚎,叫人毛骨悚然,呼应着秀水神箭一般,方圆两三里内的海面突然沸腾了起来,无风起浪,海浪与海浪相互交击拍打飞溅起的水珠在空中化成水汽融入海雾之中,海面上的雾一时之间浓的如粘稠的化不开的胶,秀水神箭的飞行速度在水雾的阻力中降低,但绝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哀嚎般的呼啸更加激烈刺耳,水雾如丝缕般一层层缠绕包裹住秀水神箭,已经看不见秀水神箭了,在海面上划出一道声势巨大的弧线飞向鬼头战船的,已经成了一个直径在一尺以上的锥形旋转水雾体,仍然有源源不断的水浪水雾在以更加骇人的声势被卷入,它的尾迹带起的狂风如海啸一般轻易便将海面上星星点点密布的海盗们乘坐的小船全部掀翻,人力难以抗拒的巨大压力将海盗们死死压入海水深处。仿佛整个大海的愤怒都被这一箭抽离出来制成了这令天地变色的一击。水锥破开鬼头战船的铸铁船头,撕裂了甲板,钻入船舱,然后水雾爆开,鬼狐那艘霸道的鬼头战船在瞬间化成了一堆发散状飞射的碎片,拱卫它左右的另外两艘战船被鬼头战船的碎片轻易击穿、散架、沉落海底,木屑、铁片刺入深水,刺穿水下海盗们的身体……海浪回落,海雾散开,海面复归平静,只有漂浮在海面上的海盗与战船的残骸,以及一团团氤氲开的血色能证明刚才发生了多么惨烈的屠杀。
鬼狐望着海面上的一片狼籍,超出自己想像力极限的这一箭,他仍无法相信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已经忘记了恐惧,开始在内心深处嘲笑自己的狂妄,想到自已刚才还准备用夜鹰的小命来换取一个偷袭陆舞的机会,真是可笑,在超出自己想像范围的力量面前,自己的快刀与心机不值一提,自己的贱命连蝼蚁都算不上。或许七海家那个煞神可以与她一战,可谁知道呢,对自己来说都是鬼神一样的存在。
鬼狐不知道陆舞将如何对付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越想又越觉得害怕,猛然挥动手中那柄只剩三四寸长的残刀往自己心口搠去,只盼能死个痛快。
陆舞凌空飞起一脚踢飞了残刀,道:“你先不忙死!”
陆舞说完便不再理他,由怀里取出一团极细的透明丝线,找出线头系在一枝普通的白腊木杆的羽箭的尾钉上,又将丝线的另一头系在腰间一枚铜环之上,然后将那枝箭扣上弦、开弓斜指海面上方放箭,羽箭飞上半空消失不可见,力竭时斜着飞落向海面,“夺!”地一声钉入一块船木,陆舞悠闲地收回丝线,收回来的那块船木上钉着那枝猩红尾羽的秀水神箭,此时它安静的犹如闺阁中的处子一般,陆舞取下它,将水灵之气贯入箭身,箭身亮了一亮,却仿佛耗尽了神力一样,再没有冷冽的杀气了,陆舞提起那枝秀水神箭在自己与鬼狐之间的花岗岩上划出一道深愈一寸的线,然后深吸一口气,猛然发力将那枝秀水神箭深深刺入了坚硬的花岗岩。她退后了一步,指着地上的秀水神箭道:“你的狗命,先寄在我这里,从哪里来滚回哪里去,从今以后,你的有生之年里不许踏过此线,去告诉你的贼子贼孙,也告诉你七海家的主子,胆敢犯我秀水者,纵七海辽阔,陆舞亦必诛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