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学会了平静（1 / 1）

十六岁的我性情大变。心变的硬了，不在那么容易委屈了。也不在讨好谁了。不变的是依然不怎么爱说话，变了的是以前是不敢说话，怕说错了挨骂，现在是不想说话，拒绝说话。我的脸上也没有了讨好的笑容。也没有了。偶尔开心的笑容。日子表面平平静静，心里也不在波涛汹涌，唯一的就是寻找机会离开这个家，如果那个时候有某个男人会真心的对我好。管我，说实话我都敢跟他私奔（所以我现在很能理解那些不良少女的，或者早恋的女孩的心里历程可能我心里种下了要依赖男人离开的想法，所以我的目光开始搜索我身边男人的目标。

一次我逛街，偶遇了我的表兄，我的表兄有一个租书摊。是一个那种小车定做的租书摊，类似于一个小型的玻璃房子，表兄自己搭的单人床，大概两尺宽吧，表兄是一个不怎么在家待的住的人，整天的得出去跑着玩去。他让我给他看租书摊，每个月给我一百块钱，当时一百块钱比我在工厂上班少五十。不过觉得是冬天，我也就同意了，东北的冬天零下三十多度，这个玻璃房子冷啊！但是激励我的是那些大街上摆摊的不也都这么出摊呢吗？不是也一站就是一天吗？我这好歹不保暖，但是还挡风呢。东北的西北风那真是呼呼的刮。

表兄的书摊就在他们家的前边，表兄看我答应了，就在他家拉了一根电线出来，给小车里搭的床，铺了一个电褥子，又让表嫂给灌了一个热水袋，就是那种橡胶皮的热水袋，让我搂着，说实话，这待遇挺让我贴心的，中午还在表兄家吃，真的挺好。当时我知道表兄是个什么东西，他不一定能给我发的起工资，挣钱还不够他自己挥霍呢，他对表嫂也不好，还打表嫂，我当时的想法就是，家里穷，自己在表兄家吃一顿，还能带出来一张嘴，能省一点是一点，（其实我也理解父母，家里真穷，父亲又不找活干养家，四个孩子压力大，天天的负能量爆棚，天天的吵吵吵，真应了那句贫贱夫妻百事哀我这样给表兄干。吃的问题解决了一顿，那怕就是一天吃一顿我也饿不死，表兄家的伙食也挺好，毕竟我的后姑父是退休的劳动局干部，不少贴补表兄家，虽然书摊的小屋冷，但是有电褥子，有热水袋，还是比外边摆摊的强。甚至比我家都不差，屁股底下是热的，没有那种家里负能量爆棚的气场和别扭，我很知足。

干了十几天，业务也得心应手，把所有的书和账单也都给捋了一遍。周围一些固定的客户也都熟悉了。

表嫂经常来我的租书摊跟我待着。表嫂是农村的，很好的一个女人，温柔贤惠，勤劳肯干，把家里也打理的井井有条。结婚的时候表嫂家还陪嫁了一些嫁妆，那个年代，家里就陪嫁了电视，洗衣机，音响。我最理解不了的就是城里人自带的优越感，明明啥也不是，还瞧不起农村人，表哥就瞧不起表嫂，话里话外都是吹牛逼，鄙视表嫂，表嫂也不理会他，我问过表嫂，你这么年轻，为啥不走，不离婚呢，表嫂说，我结婚，家里给我搭了不少钱，现在也经常搭生活费，我姑娘才三岁，我带着她我能去哪里呀！

唉！看着表嫂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从小接触的男人就是父亲，认识的男人就是父亲的狐朋狗友，和我那些不靠谱的姨夫们，我的那些个姨们不幸的婚姻。对东北的男人，我真的有些抵触了，那时候我忽然冒出来一个想法，将来要远嫁。离开东北。我把这个想法跟表嫂说了，表嫂说到，其实东北男人也有好的，只是咱们没遇到吧！其实你看你妈，如果当年不奔街里，找一个农村的男人，吃苦耐劳的，不见得不幸福。你爸如果找一个城里的姑娘，坐地户，你爸可能也比这干的有劲，也不敢欺负人家，人就怕没遇到合适的。你妈用农村老爷们的优点要求你爸吃苦耐劳，其实你爸最鄙视的还就是这个，你爸用街里姑娘的厉害，爱美，要求你妈，你妈是农村长大的姑娘，朴实善良没心眼，你爸要求的你妈一点不具备，注定不幸福，所以，老辈子人讲门当户对很重要。

表嫂继续说到，如果非的说谁对谁错，其实我觉得你妈还是有错，我听我婆婆讲，你爸本来就不重男轻女，当年生完你，就已经开始计划生育了，你妈又怀了你大弟弟，当时有好几个人说过你妈，你岁数也不大，着急要那么多孩子干嘛？其实你妈怀你大弟弟上边就怀过一次孕了，被你父亲打你妈的时候给打流产了，还大出血了，后来我婆婆还骂了你爸。但是这次大伙那么提醒她，你妈就是不明白，又怀孕了，还非的生下来，你爸也并不待见你大弟弟，这个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其实孩子不是乱生的，要不你爸怎么一生气就骂你们几个，确不骂你大姐呢，因为你大姐是第一个孩子，必然得来的，其余的他都觉得多余。其实你小的时候你爸挺喜欢你的，只是自从有了你大弟弟，你爸就性情大变了。他喜欢你小弟，是因为他是最小的，但是你看这几年，你爸对你小弟也不是很喜欢，他就喜欢他自己，就管他自己。其实就算婚姻错了，如果在生很多孩子，那就是自己错了，其实我也理解不了你妈当年怎么想的，作为农村姑娘，你就是在朴实，也不能缺心眼呀！这个男人值不值得生孩子，生几个孩子怎么样自己心里都没数，也是很可怕的。表嫂说出了我闷在心里很久的疑问，也憋了很久的怨气。是呀，你说你给一个根本就不配有孩子的人生一群孩子不怨你怨谁呀！你只生不教育。多可怕，都说感恩父母给予我生命，那个时候我是不感恩的，就是恨。（我对父母的恨直到很多年以后，我学习了佛法我才释然跟表嫂心平气和的聊天，彼此默契的话也就是到此为止，谁也不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觉得这种感觉太棒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就有了变化，表兄的一个哥们，夏某，也偶尔来我的租书屋待着，夏某二十出头，比我大四五岁，当过两年兵，家里条件不错，父母是工人，他是家里独生子，他父母给他花钱买的班，好像在什么电力局，（那个年代时兴买班他家就在表哥家附近，三间大房子，也是正八经的城里人。

但是夏某奇怪的是他每次都赶在表嫂走了以后他才来。开始我也没在意，不过他来的多了，我也就察觉到哪里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对劲了。

有一次他来我这里说到，我挺喜欢你的，咱俩搞对象吧！

我当时有点懵圈，缓了半天我才说到，我搞对象的前提是对方家庭得有房子，他说，我家就我自己，房子现成的，我工作也有，就是没有很多彩礼。我说我想想。

自从我说了，我想想，他来的次数更多了，其实我心里是抵触的，真跟他搞吧！我们两家门不当户不对，城里人的德行我知道，虽然我也是城里的，但是我家跟他家是天差地别，我家也不像个正常家庭，先不说我俩不一定成，就是成了，我也怕是，禁不住我们家的搅和，这是其一，其二，他很有可能是在骗我，他显然比我心眼多，最近还总是跟我动手动脚，被我躲过了，就在他跟我纠缠的时候，表嫂给我送热水袋来，碰上了他，他看着表嫂有点不自然，表嫂来到租书屋就开始往外推他。一边推还一边骂他，把他推了出去。表嫂看起来很生气。

把他推走后，表嫂跟我说别搭理他，这片的姑娘被他骗个遍，还有个姑娘怀孕了，他玩完人家还到处讲究人家姑娘，说姑娘坏话，他不是个人。整的别人家的姑娘都不好嫁人了。说实话听完表嫂的陈述，我是太感激表嫂了，也为自己的多了一个心眼和冷静感到庆幸，那个年代，把人家姑娘睡了，在不要人家，属实太缺德了，那个时候谁家要是娶了一个不是纯大姑娘的女人，那么这个女人在男人家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自从发生了这个事件以后，夏某不敢再来租书屋了，但是有一天晚上下班回家，这个夏某在半路上截住了我，说要送我回家，我明白了，这个缺德的玩意是不到手不罢休了，我成了他的一个猎物目标。我笑了笑，说到，好吧，有你送我还省的我害怕了，他也挺高兴，也挺有耐心，可能也猜到表嫂跟我说啥了，所以这一路很文明，还真是一个老狐狸，我一边走一边就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明天不上班了。如果我在上班，就他这死皮赖脸的劲，没准那天我就得吃亏。我的家在不好，但是我现在还是需要这个家暂时的庇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