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带着小弟找妈妈（1 / 1）

机房的工作，不用天天的在外边暴晒了，但是工作强度也不低，我们一个班大概生产十万块砖，赶上装载机师傅添料不注意的情况下，泥土里的石子多，切砖坯的铁丝就会一直断，没有被切开的砖坯大量增多，每天我们挑砖坯挑的胳膊都会抬不起来。

转眼就到了发工资的日子，大家都比较兴奋，我也是，那个时候我们都是排队去财务办公室领工资，等轮到我的时候，确发现我的工资被支走了，我当时就懵了，不可能呀，我根本没预支过工资呀！财务让我等等，等别人发完了给我查账，好不容易等到别人都领完工资走了，财务满脸不高兴的开始给我查账，等查到了预支工资的收据，是父亲领走了我的工资，面对这一切我无能为力，我只能想到，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我能帮家里干活，也能帮家里挣钱了，也许我的存在也只是因为我有用。

转弯又到了五一，街里又开运动会了，老板给我们每人预支五十元，这是我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手里拿钱，父亲也知道了这五十元，父亲说，既然你们放假了，你带着你小弟，找你妈去吧？我本来想拿着这五十元，给自己添置点衣服，因为那个时候我连内裤都只有一个，来完月经，弄脏了内裤，内裤变的硬邦邦，都磨腿，并且我偷偷的听别人在背后议论我，说我身上臭，我那是不知道干净呀，我是真没有换的呀！我长这么大，父母跟我说的话就是二丫，你干这个去。二丫，你干那个去，从来没有人问过，二丫，你累不？二丫你疼不？二丫你冷吗？二丫，你缺啥吗？没有人问过。也从没有人说过，二丫，你是女孩子，你该怎样讲卫生，该怎样打理自己，你该怎样跟别人打交道，怎样讲话，怎样拿捏分寸，没有人教过我。

这一次，赶上了手里有钱了，父亲要，我没给，但是父亲还是没让我花，而是让我带着我小弟走。

无奈，我什么也没买，我带着弟弟走了，父亲告诉了我去姥姥家的路线，自从姥姥家搬走，我也很久没看到过姥姥了，我带着弟弟买了火车票，四十二块钱，火车上没有座位，我拿着我的破包，把包放在火车链接的通道里，让弟弟坐在上边，弟弟困的东摇西晃，我就用腿挡着他，弟弟渴了，我算计着手里的钱，给弟弟买了一瓶汽水，五毛钱，又给弟弟买了一个麻花，也是五毛钱，这一路，我没敢合眼，足足站了一夜的火车，下了火车，又花五块钱做了一个半小时的汽车，我带着弟弟下了汽车。又一路打听，到了姥爷做生意的市场，又一路打听，到了姥爷的小摊位前。那天正好是姥姥在看摊。姥爷回家吃午饭去了，看到我的到来，姥姥一把搂住了我，嘴里喊着我的外孙女呦，眼泪流了下来。姥姥把我和弟弟带到了姥姥家，没有看到母亲，我有一丝不安的预感。到了姥姥家，姥姥把我带到镜子前。让我照镜子。我发现镜子里的女孩脸晒的却黑，脖子也黑黑的，姥姥给我和弟弟烧了热水，让我洗，也帮着弟弟洗，姥姥说，女孩子大了。要知道干净，我说知道了，姥姥。

其实我也知道干净，也知道洗，经常有人说，你家穷，难道穷的连水都没有吗？其实我家真的穷的连水都没有，因为父亲太懒了，他根本就不爱动挑水去，就连家里吃的水，都是我和弟弟，或者姐姐，一桶一桶抬回来的，父亲太心情好的时候可能会挑一挑水回来。每当父亲挑水回来，只要我们洗脸用的水多一点，父亲都破口大骂。但是这些话我不能跟姥姥说，我已经明白了父亲的意思，要么把母亲带回去，要么我和弟弟跟母亲一起走。所以我不能说父亲的坏话。

我们在姥姥家住了一夜，还是没有看到母亲，我的不安越来越强烈。直到第二天下午，母亲带着另外一个男人回来了，原来母亲已经结婚了，并且离姥姥家也有十几里路，母亲进屋，小弟弟就扑到母亲怀里大哭，我的心也跟着抽搐着。强忍着眼泪没有掉下来。

看着母亲带回来的男人拉拉着脸，我叫了一句叔叔，男人嗯了一声没有说话，母亲一直抱着弟弟，并没有跟我说话，到了晚上的时候，，母亲跟着那个男人要走了，弟弟像疯了一样，拉着母亲，哭的撕心裂肺，姥姥也跟着掉眼泪，母亲推开了弟弟。那一刻我的心都碎了，我搂着弟弟，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和孤独，我们姐弟俩成了没有人要的人，父亲嫌弃孩子多压力大，母亲看样子也是带着我俩有难处，天下之大，竟然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母亲走后，我们依然待在姥姥家里，我已经把五十块钱花没了，我们也没有去处，我也想过了，只要我和弟弟不走，姥姥，姥爷，一定会联系母亲，给我们姐弟俩一个交代，我总不能带着弟弟去流浪街头。

就这样，我和弟弟又在姥姥家待了几天，母亲和那个男人来了，把我和弟弟接去了那个男人的家，到了他家已经是中午了，那个男人跟他的母亲和弟弟一家住东西院，午饭是在他的母亲屋吃的，我看到母亲放桌子，拿碗都小心翼翼的，感觉母亲特别的难，特别的卑微，我知道我和弟弟的到来，打破了母亲的平静生活，来到他家我一直牵着我的弟弟。但是弟弟还是小，不听我的话，一直粘着母亲，我明显能感觉到男人的隐忍和愤怒，男人有个小侄子和弟弟大小差不多，弟弟的到来也引起了他小侄子的注意力，他小侄子会来找弟弟玩。玩着玩着就打起来了，我赶紧的安抚他的侄子，并且把自己的弟弟拉回来，弟弟一边打着我一边说我向着别人，我的心里真的很难过，我知道弟弟委屈，怨我不去替他出气，可是我的傻弟弟，姐姐怎么可能向着别人，咱们是人在屋檐下，怎敢不低头啊！姐姐暂时还没摸清他们是怎么想的，姐姐不管怎么样，姐姐得保证你的安全，得想办法让你上学啊！我搂着弟弟，任由他打我，我依然搂着他，我的脸上没有眼泪，我的心在滴血。

我去母亲家的第二天，趁着那个男人不在家，我正式的找了母亲，打算怎么办，母亲说她想让我去服装厂上班，包吃住，她把弟弟带在身边，我说得让弟弟上学，我可以赚钱贴补弟弟，母亲说可以，说她尽力，我答应了。我说那就麻烦你们给我找工作吧，我能干，别委屈了弟弟就行。我就出去了。

那天晚上我们吃的是粽子，那是我第一次吃粽子，觉得吃着还可以。

吃完饭，我带着弟弟离开他们的视线到院子里玩，我时刻不敢让弟弟离开我的视线。看着玩耍的弟弟，我的耳朵静静的听着母亲和那个男人的谈话。但是听不清，只是听着他们俩的争执。

天黑的彻底，我带着弟弟进屋了，给弟弟洗了手，去哪个男人家的西屋休息。母亲和那个男人住东屋，中间是厨房，我和弟弟还有那个男人的母亲住西屋。

弟弟这几天能看到母亲，很开心，睡得也香，到底是个孩子，我确睡不着，一直听着东屋的谈话声。直到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