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父亲的懒惰母亲的欺骗(1 / 1)
也是在这一年的冬天,父亲也觉得自己该干点啥了,可是又没事干,二姑父比较能干,家里养了马车,二姑父长年的在火车站边上的一个煤站门口守着,给来这里买煤的人送煤,赚运费钱,后来二姑父说我父亲要不也养个马车吧,父亲在生产队的时候就是赶马车的,也是一个老手了。我们家是没有钱买马车的,我的三大爷在一个农场里生活,父亲去了三大爷哪里,三大爷给父亲买了两个马一辆车,其中一个马还是带着身孕的,父亲把马车赶了回来,至此父亲有了一个正常的事干,我又多了一个活,每天跟着母亲或者姐姐给马铡草,(扎草就是用铡刀把草切成一段一段的好方便马吃我家没有铡刀,都是我去我们原来的村借,我们原来的村离我现在的家大概三公里,我去借了,明显的感觉到对方家不爱借,但是我不敢回家,如果借不到,回家我就会被骂,并且一骂就是半宿,什么时候骂累了,什么时候才会住嘴。所以走明知道对方不爱借,我也得站在那里等着,直到别人肯借给我我才走。铡刀是铁的,这会我估计也得有二十斤重,我就抱着铡刀走回家,路上要休息几次,回家后就得赶紧的铡草,铡出来一部分,够吃几天。在把铡刀给别人家送回去。等过几天在去借。家里没有马棚,冬天的东北太冷了,马是不能放在外边的,所以父亲在厨房里订了一个马槽一个马桩,每天晚上我都会把马牵到屋里来,早上父亲走了在把马牵出去,而我又增加了一个任务,就是每天早上起来,把马一夜拉在厨房的屎尿打扫出去。
母亲会每天起早给父亲做饭,用炕头地下的炉子给父亲蒸一盘白米饭,在给炒个鸡蛋什么的,鸡蛋是自己家母亲养的鸡下的蛋,反正不管家里有点啥吃的都得先依着父亲,每天晚上父亲回来,母亲会把酒给父亲烫好,父亲吃饱喝足开启骂人模式,大概的意思就是这群孩子拖累他过不上好日子,一群白吃饱,各种诉苦各种的骂。那时候我的想法就是多干活,免得被骂白吃饱,快长大,好离开这个家。
这个冬天,母亲把别人给的不要的旧毛衣全部拆掉,洗干净,开始各种的织毛衣,这一年,我也跟着母亲开始学习织毛衣,我的第一个作品就是织发带,织了好几个颜色的,其实爱美的年纪,我又没耽误给家里干活,我不认为我这个行为有毛病,但是看着我织的发带也引起了父亲的谩骂,他骂我,啊,你看你织的这些个套包子,(东北人说的套包子就是马的脖子上的那个套那一刻,我有着从未有过的被侮辱的感觉。我就这么拼命的表现为这个家,我连最基本的被尊重都得不到。我真不知道当初你生我们的时候是怎么想的,还是当时你们根本的就没有想过当你们发泄情欲的时候会带来孩子。或者我根本就不是你们亲生的,因为我真的感觉不到被作为孩子应该得到的关爱。
这个冬天家里虽然没缺吃喝,但是阴云密布,没有受过罪干过活的父亲整整耍了这一个冬天,春天来了,大伙都开始忙着种地了,家里的马生了一个小马驹,又多了一个新的成员,马也不用拴在屋里了,但是这个马又多了一个新技能,明明晚上把它拴的好好的,确经常的半夜起来趴窗户一看,马就不见了,全家人吓的都得起来找马去,马要丢了,真的全家大部分家当没了。(现在想起来马可能是饿的,并且这个季节又是青草香的季节,马也是各种办法跑出去吃草这一年我是放假了就出去放马,暑假了还是放马,这个年纪的我心里也开始有不满,有怨气,一次父亲又跟他那些狐朋狗友喝酒,让我去地里给马割草,我是一边割一边有怨气,我一个不小心,镰刀割在了手上,我的左手二手指瞬间就是一个一寸多长的口子,我赶紧的跑回了家,看到我满手的血。母亲撕了一个火柴盒,用点火那面贴在了我的手上,然后用一个破布条给我包上了。(要是放在现在这个年代我手上的这个大口子肯定得上医院,缝上几针,打个破伤风啥的,我的手现在还有一个蚯蚓一样的疤痕
我问母亲,我说妈妈,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母亲随口答到,不是。
从那以后全家人,还有姥家人,都说我不是亲生的。我问他们,我的亲生父母在哪里,他们又都不告诉我,我问这个家里,唯一对我还有一点点关心的姐姐,姐姐只说。那时候她也小。只记得那天下雨。早上父亲出去卖韭菜,姐姐出去玩,等父亲回来的时候,她也回来了。就看到家里多了一个我,并且当时我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她问父亲,哪里来的孩子。父亲说,卖韭菜回来捡的。姐姐的回答让我心沉谷底,我不明白不能爱我为什么要我,不管是生的,还是捡的,为什么不让我去死,而是要这样折磨我。
因为长期的找马,也确实怕把马丢了,父亲也确实真的不想干活,父亲把马卖了。
卖了马我的活少了不少,也专心上学备考,这年我该考初中。
考完试,放暑假,天已经很热了,母亲去乡下给别人家铲地,(铲地就是除草,就是用长锄头把地里的草铲掉那时候除草的工钱一天是十块钱,我就跟母亲要求也带我去,我也要去挣那一天十块钱,母亲答应了,并且说我挣钱可以自己拿着,我开心急了,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那边特别的时兴穿白衬衣,五块钱一件,还有白色的护士鞋,也是五块钱一双,我太想要了,我心里想着今天把工资给我,明天我就去买。
临干活走。母亲也没有关心我问我一句,我能不能干,可能母亲觉得我就应该能干吧!
我低估了铲地的劳动量,那天是东家开着农用拖拉机把我们拉去的,一根地垄沟是五百米长,上午一个往返,回来我的胳膊已经很疼了,但是想想我的白衬衣,小白鞋我就有了动力。中午东家给买的麻花,就着凉水,地里吃的,下午又是一个往返,到了晚上铲地回来,我已经知道什么是腰疼了,十四岁的我,已经直不起腰来了。
东家给发了工资,把我的那份给了母亲,我跟母亲要我的工钱,母亲回了我一句啥是你的?把你养这么大白养了?都是家里的。母亲到底没有把我的工钱给我。我委屈的不得了,从始至终母亲都没有问一句,老姑娘,累不?
回到家的第二天,正好我们前面村的一个女的是卖服装的,正好新进的货,母亲给姐姐买了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天蓝色裤子,可好看了,而母亲给我的唯一奖励就是允许我穿一次姐姐的新衣服,去街里给家里买油。而我很没有骨气的穿了,并且还挺美,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酸的,想掉泪。
我们那边小学是五年制的,这一年我上了初中,考上了我们当地最好的第五中学,中学开始有外语课了,我们学校提供的外语课有两门课,英语和俄语,我们任选一门,我选修了俄语,因为我们那边离俄罗斯口岸比较近,绥芬河和满洲里都在开发初期,我想学好俄语,将来做一名商业翻译。这是我上初中时的理想,我也很争气,俄语每次测试都是九十五六分以上,那个时候我唯一考的不好的就是植物课,我可能骨子里也是一个较真的人,植物课的老师每次都是拿番茄给我们举例说明,讲番茄的生长周期呀,叶绿素呀!但是我的思维就是停留在,番茄到底是什么,老师也没有告诉我番茄就是西红柿。所以我的植物课应该是被西红柿耽误了。
这一年我感觉到好像要有什么事情发生了,母亲不在和父亲吵架,逆来顺受,母亲会经常的去地里挖一些土豆去市场卖,也会把地里的西红柿什么的拿去卖,这一年的冬天来的特别的早,八月十五已经下霜了,家里也赶紧的把种的白菜黄豆收了回来,收完秋的没几天,父亲和母亲出去了,回来的时候母亲一个人回来的,她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照片,走了,小弟弟那年十岁,大弟弟十二岁,我十四岁,姐姐十七岁。小弟弟号啕大哭,母亲推开了小弟弟,含着眼泪走的,那一刻,我能感觉到小弟的绝望,也能感觉到母亲的无奈。
母亲走后,姐姐担起了这个家的活。做饭,我还是老样子,上学,捡煤,偷树皮。
我们家东边的火车道东边有一片松树林,我发现每年的秋季都会落下很多的松树叶,我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抽空我就去扫松树叶,拿回家留着烧火。
母亲走后,父亲的谩骂少了一些,不过依然是跟他的朋友喝酒吹牛。
也是这年冬天寒假的时候,老师给我们补课,那个时候补课是免费的,补课的教室也是在老师的办公室,一点都不冷,我可愿意去了。
大姨父在我家后院的火车站货场卸货,这天大姨父来了我家。给我们几个带来了新的衣服,大姨父说是母亲给邮来的,打开衣服,有小弟的棉袄棉裤,有我跟姐姐的毛衣。都是母亲织的,那一刻。我也体会到了,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不是父母不爱我们,只是这个现实的社会很残酷,而在残酷的世界里,父母有偏爱也是很正常吧!被偏爱的就幸福,不被偏爱的就痛苦。
也是在这个时期,不知道父亲从哪里弄到了点钱,看我上学,给我买了一条麻沙的裤子,和一双棉皮鞋,还是一双高跟鞋,新的,我开心死了。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穿特意给我买的新衣服,以前偶尔穿一件新衣服,也是父亲母亲给姐姐买,不是买大了就是买小了,才轮到我穿的。(我小的时候长的比姐姐小,但是十岁以后我就比姐姐长的高了,姐姐有慢性阑尾炎,一直没有手术,偶尔输液消炎,应该是病拿的,姐姐没有长高
天越来越冷,我只有母亲寄来的一件毛衣,和一件别人给的很薄的那种尼子外套,褶褶巴巴的。父亲有两件外套,一件黑色尼子大衣,一个皮优的棉袄,以前每次父亲让我出去买东西什么的,都让我穿他的外套,(初中生的我已经可以穿父亲的衣服了,虽然大,但是那个年代的我们家,保暖就好这天我上辅导班走。我问父亲。爸。这两件衣服你穿那一件?不知道父亲那天怎么了,他说两件我都穿,我看着父亲拉拉的脸。我穿上我自己的小外套出门了,那天真冷呀,零下三十多度,下着雪,我就穿着我的毛衣套着那个小外套,没走上一公里我就回来了,决定不上学了,回家挣钱,养活自己,再也不看谁脸色。我一下子就看透了自己的前程和命运,我的父亲养不起我们,供不起我们三个上学,(当时姐姐已经初中毕业了,考一中差了十二分,普通高中没去,其实那个年代家里条件好的普通高中也都去,但是我家没钱既然父亲供不起我们三个。我学的在好,家里吃上顿没下顿的也是上不起的。何必呢?让他天天的压力大,又打又骂的干嘛呀!不上了,我转身就回家了,父亲问我你不是上学吗?怎么又回来了,我说我不上了,不去了,我从父亲的眼底看到他暗暗松了一口气,是呀,作为父亲,尤其是我这样子城边子长大的人,不管怎么不靠谱,但是很多的心眼和外场还是有的,在他的嘴里永远不会说出来你别上学了这句话的。(何况在我们这个家里,上学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