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第一（1 / 2）
“许莫！”
台上老先生的一声沉声呼喊将许莫从怔怔出神中拉了回来，不再发呆。
“有事吗，先生？”许莫问道。
老先生眉头一皱，他最不喜欢的就是有人在他授课时心不在焉，还能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这堂课很重要，今天我给你们教授刻画的这几张符箓对你们破境之后的小练帮助很大，所以你最好专心一点。”老先生语气沉沉，口吻命令道。
许莫点头道：“好。”
嘴上如此，一整堂课许莫上，许莫依旧我行我素，心思远在天边，老先生授课也是左耳进右耳出。
从第一天分配弟子进炼气宗开始，自第一堂课算起，到现在已经两月有余。
整座三山宗新近弟子上万，如今都已经全部步入凝气境，或早或晚。
有时间上的分别，速度上的差距，也就有了相互之间的比较高下。
上万弟子中，第一天凝气成功之人就有十一，这些人当然都是新一辈中的佼佼者，但也不妨有走捷径，水分极重之人，比如那个在许莫手上走不过十招的成空。也有同样凝气极早，虽不如他们快，却可贵在后来居上者。
最后，十余位擅长卜算易卦的弟子请教先生后，将几乎所有弟子的年龄，境界，修为，也就是灵气大概储备深浅，流转速度以及运用掌控程度，都做了细细分析界定，做了排名。少数人有名次高下之别，剩余弟子则是不分强弱，属于高不成低不就的一类。
那些做了排名的弟子中，以前十人最是炙手可热，是如今弟子们茶钱酒后乐此不疲的谈资。
十人之中，许莫第二。
第一是一位名为林书的男子，比许莫要大一岁，如今与许莫境界相当，都是凝气境六重，要不了多久就可以破境到观灵境。
他和林书也是最受关注之人，许多人暗自猜测甚至下注坐庄，都他们俩谁先破境。
要是三个月内就能从凝气一重突破到观灵境，那可是真骇人听闻。
许莫心中小有遗憾，可惜现在境界太低，不能通过炼气宗之后，观灵一境道场中设置的一道空间界门在平原之间穿行，要不然他是很想去找林书的。
聊聊天，切磋切磋。
打赢了他，再交个朋友，不是很好么。
对于自己现在的实力许莫心中并无大致预估，毕竟没有跟真正境界相当之人对敌。
成空那种，中看不中用的，纸糊的境界，注水的脑子，就只能当欺负小孩，揍了就揍了，没有一点实用。
其实照理来说，许莫要小林书一岁，而两人境界又一样，该是许莫做这第一人才对。
很多人不知道是的是，林书并不在最早凝气的那一拨人中，甚至于他其实凝气极晚。
但这也是他真正排在第一的原因。
凝气慢不等于凝气晚。
林书在半个月后才开始凝气，没人知道他先前干什么去了。只是七八个呼吸的功夫，他就已经拿到一缕纯粹道气，凝气成功。他也是所有弟子中同许莫一样，凝气成功后不是凝气境一重的弟子，这一点略逊于许莫，他是凝气二重。
但就是在凝气晚了许莫半个月时间的前提下，他却是后来居上，如今与许莫境界相当，虽为与人对敌过。但他身上随时萦绕一股无形气息，仿佛一身深厚灵气难以拘束，隐隐有外溢之势，所以没有会怀疑他的战力。
众人口中提及最多的，还是十人第十，一向放浪不羁，狂言狂语，最是喜好挑逗长得好看的女弟子，却只敢嘴上说说，不敢触摸丝毫，眼神也只敢偶尔一瞥。用他的话来说，看，是人之本性，此不可遏；不看，则是他的君子之风，是他之德行，此可以扬，为众人知。
这份不算榜单的榜单，因为入选之人境界太低，在先生们看来，大家知道知道就行了，要是还要敲锣打鼓张贴出来，太丢人。
让许莫既高兴又哭笑不得的，是这第十人是周距昭。
朋友入榜，你高兴不？
可这朋友是周距昭，你高兴得起来不？
要知道，和这份嘴上传递的榜单只是前后一天而出的，是某一份不知谁人拟定的‘公子榜’，以相貌风度论，第一是周距昭，那么拟定榜单之人就很明显了。
许莫更关心的，还是何时才能破境，下山游历，去找师兄所说的那枚玉简。
下山除妖，许莫还是第一次想到这事，心中难免期待激动。
至于为什么是游历，不是云游。
以许莫的境界修为，就算突破到观灵境，也远远达不到御风远游的高度。御风是道法，现在还接触不到，要等到观灵境至少五重之后，先生们才会开始教习。
所以下山游历一年，似乎是走不出多远的。就算许莫脚力远胜常人，撑死了不过几万里，况且是去游历，不是赶路。
那么他当下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破境，至于那场小练，对他来说，应该是轻松得很。
“许莫！”梁青从远处冲过来，一把环住他的脖子，笑嘻嘻道。
周距昭走过来，双手抱拳使劲摇晃，满脸笑容，“可喜可贺呀，十人第二，何其拉风。”
许莫呵呵干笑道：“哪里比得上周公子啊，相貌风度俱是第一，羡慕得紧呐。”
周距昭坦然受之，嘴上谦虚，脸上笑眯眯。
“哪里哪里，都是寻常众人抬爱，实是谬赞，谬赞了。”
梁青皱眉鄙夷不已，这得是多不见外，脸皮可真厚。
梁青记起一事，催促道：“走走走，去看看榜单。”
“榜单？什么榜单”许莫不解道。
周距昭猛然想起，“是那位老先生根据弟子们学习进度与表现评断出的一份算是状元榜单的破布条子，主要是符箓一道，都是水分，没什么好看的。”
许莫疑惑道：“又不是人间科举，哪里来的状元。”
周距昭一把按住许莫肩膀，挑眉道：“许莫老弟呀，这就是你不如贤兄我了，既然是份有名有位次的榜单，可不得抬一抬上榜之人的高度？你不捧一捧他们，他们怎么捧捧你。”
许莫眯眼微笑道：“你那第一公子的名头，就是这么来的吧？”
周距昭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你这话说的，人的名树的影，我虽然相貌只在前三，但是一身风度气质，着实让人羡慕的不行呢。”
许莫梁青呵呵一笑。
一块巨大石壁前，以淡青色灵气写就的一份榜单，名字上万，一笔一划如小蛇蠕动，整份榜单就如同变化不定。
“咳咳咳！！！”
周距昭高声咳嗽几声，众人全部转身望去，许莫和梁青一手捂脸，周距昭哈哈一笑，左拥右搂，拉着两人就往众人让出的一条窄长通道走到石壁前。
十人第一和第十，面子还是要给的。
主要还是那个周距昭，一身儒雅气质跟个土匪似的，纠缠不起。
许莫直接就往榜单最高处看去，又低下头，扫视一遍。
很好。
前一百人里，认识的不少，就是没有许莫两个字。
不应该呀！
许莫眉头紧锁，一手托住下颚，又把整份榜单看了一遍，还是没有。
“我的符画的，总不至于不入流吧。”许莫道。
梁青也是不解，“怎么可能，周距昭都是第十，你会比不过他？”
许莫倒是才反应过来，周距昭还是第十？
周距昭语气微怒，愤愤不平，“走！找那个老家伙去，问问他怎么写的榜，分明就是故意针对人。必须得拾掇拾掇他，帮他松松骨。”
许莫点头，这肯定得去，自己连榜都没进去，那不是上万人里垫屁股的一个，这要让师姐知道，那还得了。
但理论归理论，动手是不可能的，不是欺负他年老。一个老元婴境，教习先生里境界最高的一个，就他们几个凝气境的，挠痒痒都没资格。
说走就走，许莫也是火气不小，气势汹汹就要去找他好好论论，你咋个就针对我？
一处院中，敞屋内，一位长须白发的清癯老者坐在一张矮小桌案前，一手持笔，一手拿书，在做注解笔记。
他微微一瞥，正是前来理论的许莫三人。
并未理会，依旧自做自事。
许莫带着周距昭和梁青气冲冲赶到屋前，招呼也不打，直接进入屋内。
三人并肩而立，同时作揖，异口同声道：“见过先生。”
理论是理论，还是得有点礼貌规矩的。
老先生笔与书都未放下，看都没看一眼，淡然道：“何事？”
许莫问道：“请问先生，为何一份榜单近万人，我却不在其中，就算是不济事，总有个名字吧。”
老者放下书和笔，微微转身面对三人，依旧坐着。
“你说说，我的课，你有多少是认真听的？”
许莫真就算了算，“至少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