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格伦堡（1 / 2）
这位自认的瑞克领新主人，至少，现在除了刚被重创的阿尔道夫，皇帝手下已经再没有属于自己的领土，各地区的乡绅也被他拉拢或收买。大多数军队官员都已经加入他麾下的叛军，凡是还忠于皇帝的，要么死在了人数众多的叛军手中，要么被他投入了监狱里。
不可否认的是，把一位连长和他的士官们关在一起，再把他们的士兵就地解散是个危险的主意，不过现在绝大多数事物与权力都掌握在赫尔穆特·卢登霍夫的手中，他可不会为几百个心怀怒火的没有武器的人担心。
他要考虑的是今天农民们有没有按时交谷物税，矮人的商队有没有把商品的关税放进他的金库，那些不听话的人是不是已经被他的警卫队管制住了。他伸了个懒腰，捋了两把自己的长胡子，洗脸更衣之后，慢腾腾地往楼下走着。一顿丰盛的早餐在等着他，煎蛋，排骨，奶酪，还有矮人的啤酒。
这些东西都是瑞克领本来的特产，他身处格伦堡，那就更是如此。作为整个帝国最好的牧场，格伦堡的牧民总是能把自己的牛和羊以及它们身上的东西推销的帝国各处，而没有一个人会拒绝这样的好东西。格伦堡周边的平原有着鲜美的牧草和瑞克河提供的充足水源，这里的牧民们每年都要举办一次展出大会，所有有自信的牧场主都会把自己这一年最棒的一块奶酪，最好的一件羊毛衫，最肥的一头小猪，最壮的一匹骏马拉到阿尔道夫去。那里的广场在那一天会聚集附近的几千几万人，酒馆老板和市场的小贩们都要忙不过来。一整天瑞克领都要沉浸在奶香与肉香当中，人们骑在马背与羊背上的快乐笑声不绝于耳。镇子里的人们和阿尔道夫的市民也喜欢到这里来野餐，看着蓝天白云还有成片的牛羊，有时还能找到几朵小花，确实惬意。
这里也是皇帝最想要优先夺回来的地区，理由相当明显，这里也是帝国大多数战马的产区。能够夺回格伦堡，皇帝就能在最短时间重建阿尔道夫城里的骑兵军营，为他的军队提供一群强大的战士。再加上此处的牧业资源受到各处的推崇，本来的贸易收入也能极大地填补现在窘迫的国库。
而这位赫尔穆特·卢登霍夫，他可不管这些，他心里恨透了皇帝和皇帝的改革政令。他不明白为何整个瑞克领的人民就那么相信皇帝说的话，他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些贵族不能和他一起弄明白这到底都是不是一个领主该做的事情。
他的餐桌对面，此时坐着一个战战兢兢的人，不停地擦着自己软帽里面渗出来的汗水，时不时抬起头来看一眼赫尔穆特。
“怎么，镇长？你是不是有什么坏消息要告诉我啊？”赫尔穆特的嘴里正嚼着一根香肠，胡子上沾着肉汤，说起话来的时候，这些东西的碎末就往桌子上飞。
赫尔穆特确实是个贵族，不过他更多时候是个战场上的将军。他出生于瑞克领南方的赫姆加特的统治贵族家中，从小就为了战争而生。他五岁开始学着用剑，学着打猎，学着指挥自己的军队。到他十六岁时，他就作为一名骑兵登上战场，也打过一些胜仗。现在他已经六十多岁，对他而言，皇帝卡尔不过还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儿，在他打仗的年龄，这位新皇帝都还没有出生，怎么就直接跑到他头上来作威作福？这显然是不可取的，他应当先代替皇帝掌管瑞克领一番。
“这这，我的大人，农民们说由于绿皮入侵，今年大家都还没有收获完，希望您能再宽限几天让他们筹齐税款和物资还有，您的警备队希望您能够为他们涨涨工资。哎呦，那些粗鲁的士兵们，您要是再不多发些钱，每一天他们都在勒索镇民，人们惶惶不安。”
“就这些？”
“就这些，大人。”
“哼！”赫尔穆特的拳头打在桌子上，一个碗和镇长一样被吓的向后缩了缩，差点翻在地上，“‘收不齐’、‘宽限’、‘涨工资’，他们都以为我是谁？我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
“是，是，您是傻子。”镇长脱口而出。
“嗯？”
“啊不，不是不是，我说他们是傻子，他们不懂您的辛劳，只知道索取，他们简直就是帝国人民中的蛀虫，西格玛不会眷顾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不得不急忙改口。
“你这蠢货和肥猪，什么时候能说点好听的。算了，我宽宏大量，去吧，加高矮人们的关税，让那群深山里挖宝石的老爷子把他们那些好东西都给咱们掏出来，别每天藏着掖着，对我摆一副臭脸。我想你应该有本事翻出几条两千年前的帝国法律来证明他们需要缴纳额外的税款吧？”
“这大人，这毕竟是外交事宜，是不是应当请示一下皇帝？”镇长的声音小心翼翼，低到快要听不见。
“皇帝？现在我才是皇帝，明天我就领军攻下阿尔道夫，这个领的选帝侯早就该换人了，他们弗兰兹家族已经在这坐了够长时间了！一会儿要把我的领地分给现在有军功的骑士们，一会儿要求我给农民减税，一会儿又派人下来检查我是不是有收钱？我一开始还好脾气地和他说，贵族就该这么当，他倒好，把我的税吏送进了教会当了牧师，派了个他的什么帝国大学毕业生上我这来，那个小子每次一开口闭口就是‘按照帝国法律’，又酸又烦。那些镇民评议会也每天跟着他干，还成立了什么公会，说要是我敢干涉，他们就让步兵团抄我的家？他们得弄弄清楚了，到底现在是谁在管事！幸好我手下还有几个懂道理的和我一起起义，知道怎么才能管理瑞克领，不然啊，就照他这么下去，早晚是玩完！现在不来感谢我，还说我是叛军头目？我看他卡尔是不知好歹，弄不清楚西格玛长着几个屁股了，真把自己当成神选之子了？去他的吧！”
赫尔穆特的口水和他的抱怨一起涌到了可怜的镇长头上，他只能对此回报一个看似温暖但却令人恶心的微笑，跟着点头罢了。他摸着自己充满赘肉的胸脯，不知道自己应当怎么办。他不愿意自己的百姓出现危险，便果断下令让守备队们放下武器，向这位赫尔穆特投了降，他现在就成了帮凶，也成了帝国人民真正的叛徒。他的镇民唾弃他，他的领主辱骂他，但他现在只能够乞求皇帝或者西格玛救救他，夹在中间做人真是太难了。
这时候，一个雇佣兵打扮的人冲了进来，一把就把镇长的脸推进了汤里。
“大人，阿尔道夫的围城战结束了。”
“绿皮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