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等我回来(1 / 2)
姜漓扶着宴涟漪上了花轿,车门阖上的前一刻,又微微俯身向她靠近,忽然拉进的距离使她不由得羞赧低下头,视线中是他吉服宽大的衣摆,明黄色的光晕夺目刺眼。
“况且你我大婚只有一次,涟儿也喜欢我如此,不是吗?”他声音轻的只有他二人能听见。
宴涟漪睫毛扑闪,轻轻“嗯”了一声,姜漓便心满意足地退后了半步,礼官已牵了马来,他翻身而上,徐徐驾行在花轿边。
天子亲临迎娶新后,礼金不要钱似的往外撒,宴府到皇宫一路万人空巷,朝拜赞颂之辞不绝于耳,空前盛大的场面和泼天的荣耀富贵,数十年后还被巷议街谈。
宴涟漪脸颊微红,耳边仍带着姜漓温热气息拂过的酥麻。
数年前她也曾心怀忐忑踏入宫门,甚至憧憬过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后位,那时前途仍是一片叵测的迷雾,可如今,她心中却是清澈而坚定的。
吉日良时、金玉良缘,不过如是。
花轿一路驶入皇城,皇后仪驾已候在宫阶下,不远处午门金碧辉煌的的轮廓逐渐清晰起来,宽阔而空敞的宫道仿佛为她一人而留。
礼乐声自太和殿响起,响彻云霄,文武百官皆身穿朝服,列于其下,宴涟漪信步穿行其中,迈步踏入白玉阶上,宽大奢华的裙摆曳地,将她独身一人的身姿衬出威严肃穆之态。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以钦承宝命,绍缵鸿图,仰承天命,宴氏之女德才兼备,素有柔明之姿,懿淑之德……”
册封之诏余音缭绕,有那么一瞬间,她脑海中闪过许多过往的画面,但不过片刻,又随着宣召的结束而全然收拢。
她微微仰起头,面前是姜漓颀长的身影,他仿佛面对易碎的稀世珍宝,眉眼间脉脉含情,而他身后,是太和殿金色的琉璃瓦顶和赤红墙垣,昭昭日光自上而下倾洒,将整条路铺的光明璀璨。
姜漓唇边扬起笑意来,手中象征权力的凤印沉甸甸落于宴涟漪掌心。
她鼻尖一酸,忍不住泪盈于睫。
她心中坚信,在这一刻,她已与旧日挥别。
入夜,喜烛高高燃着,赤红的烛泪顺着金漆的龙凤呈祥纹样缓缓滑落,清澈的月光自镂空窗棂洒落于梨花梳妆台上,床边重重绡纱帷幔翩然而垂,帘勾上精美的香囊随风摇曳,袅袅香气萦绕满室。
宴涟漪的视线被盖头所遮挡,混沌陷入一片火红之中,一整日戴着沉重的凤冠令她身子有些疲乏,但她仍端坐在床沿,眉间明亮的珍珠没有丝毫晃荡。
不过多时,门边传来“吱呀”一声轻响,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后在她面前停下,片刻后,她眼前便恢复了光亮。
短短几日,凤栖宫内的模样却变了不少,像是重新装饰过,入目皆是极尽奢华,宝石珠玉随处可见,夜明珠淡蓝色的熠熠光辉如水一般流淌着。
“子煜你来了。”
宴涟漪仰起头,面前是姜漓棱角分明的轮廓,目光看向她的一瞬间,那双幽深的眸中掩不住惊艳的神采,凸起的喉结亦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她生的本就俏丽,今日又仔细描了妆,橘黄色光影流转,颇有种粉腻酥融的娇俏味道。
“嗯,怕你等太久。”
他身穿制式繁复的吉服,手中拎着大红的盖头,上前一步,高大的身形在宴涟漪身前遮出一片阴影。
“饿了吧,你一日都未吃什么,”他举起胳膊,向她展示手中油纸包的小食,看着宴涟漪略带犹豫的神色,劝道:“你我如今都是夫妻了,在我面前不必如此拘束。”
“是有些饿了,”她羞赧垂眸,正预备站起身,姜漓却忽然又向前靠近。
他浑身染了浓烈的酒意,嘴角温润的笑却如这春夏之交的凉风一般令人心醉神迷。
他灼灼目光在宴涟漪红润的唇瓣上凝视了片刻,慑人目的鲜艳,使他忍不住轻轻吻了下去。
她凤冠上长长的珠饰颤颤晃动起来,泠泠的脆响,使安静的空气中骤然添了一抹旖旎。
“涟儿,我也饿了。”
姜漓的声音略微含糊,唇齿间勾缠着,好一会儿才放开,他低头望着她,眼尾缀着一点微醺的晕红,炽热的目光随着短暂的吻渐渐平息下去。
宴涟漪起身走到桌边,吃了几块姜漓带来的糕点,他亦步亦趋地跟过来,温热凌冽的气息一瞬间覆压上来。
“你喝醉了?”
宴涟漪抿了下唇,转念一想,他身为天子,若不是自己心甘情愿,宾客群臣哪一个敢这般向他灌酒。
“涟儿,我今日真是高兴极了。”
姜漓笑起来,并未反驳,只是在她身边坐下,又道:“这凤冠太沉,我替你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