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洗清冤屈(1 / 2)
姜漓唇角不易察觉地挑起:“微臣谢丞相大恩。”
言毕,二人便相议起回京后之事。
姜漓纵然在和曦殿做了掩饰,却不能消失太久,谈拢后便连夜驾马回了皇宫。
回京的路程迢迢,为了照顾宴丞的身子,他所在的马车行的不算快,一天一夜后,清晨的日光穿透薄雾,马车方从一道小路入了京城。
似乎为免迟则生变,诏狱的证据还未搜罗全,姜原便急匆匆将宴家族人提审于朝廷,借着今日早朝,便要给宴家定罪。
“贵妃娘娘,皇上有旨,您不能出去。”凤栖宫门外守卫的官兵急急拦在门口。
“本宫今日偏要出去,”宴涟漪丝毫不留情面,手腕一动,从那官兵腰侧一把将剑抽出,横刀一挥,怒斥道:“谁敢拦本宫,本宫便杀了谁!”
父亲还未到京城,宴家已是危在旦夕,便是抗了圣旨,可若不有所作为,恐怕早朝后定了罪,便是再难翻身。
说完,她贴身的侍卫便团团将她围在中央,一副剑拔弩张,时刻准备拼命的架势。
官兵们心中皆是一怵,倒退半步的功夫,宴涟漪已举步走出了凤栖宫。
那官兵看着宴涟漪离去的背影,急得脑门上都冒出汗来。
贵妃娘娘神情严肃,显然不是玩笑话,她身边之人各个武力高强,眼下若在凤栖宫打起来,多半是小命不保,可皇上和质子殿下皆已上朝,四处寻不得人,只能往金銮殿处通传。
宴家族人自诏狱中被提出来,当庭审问,数十人手脚被捆绑着,除了宴会等人身份显赫,余皆受了或大或小的刑罚,残破褴褛的衣衫上满是被严刑拷打的痕迹,承受不住者连站立都困难,被太监强拉着在地面拖行,白玉所砌的地面被一道道鲜血染红,双腿可见处白骨森森,触目惊心。
宴家根基深厚,半个朝廷与之皆有交集,见了此情此景,令满朝文武都不由得胆颤屏息,部分力挺宴家的悲愤之人已破口大骂。
“这不是屈打成招?”尚书令第一站了出来,愤懑道。
“宴丞相下落不明,皇上便急着定罪,此举岂能不让我等臣子寒心!”
他与宴丞相是数十年的老友,直白的言语铿锵有力。
“此言差矣!”一边另有姜原的拥蹙者高声反驳,“宴丞相通敌叛国,铁证如山,其罪当诛!尚书令此言,可是与之一党,要反了不成?”
宴家权势逼人,在朝廷上树敌不少,如今姜原许诺他们好处,待宴丞相落败,他们仕途上便可畅通无阻、一飞冲天。
“胡言乱语!”尚书令气愤不已,说罢,他便一阵猛烈咳嗽,身旁立刻有门生上前拍着他的背顺气。
姜漓站在人群中,一言不发,随文武百官的步伐走上金銮殿。
姜原高坐在龙椅上,看起来容光焕发,争执多日的宴家一案终于要在今日有了定数,他喝了口小福子递过来的清茶,抬手吩咐道:“罪证都呈上来。”
几张印着血手印的薄薄证供便被捧了上来,并那封“通敌叛国”的证词。
众人被迫肃静,只余一道道忍痛的嘶声,像把刀割在每个人心上。
“宴丞相勾结别国使臣,意欲助他国举兵进犯,罪无可恕!如今罪证皆在……”
“宴丞相通敌叛国已成事实,按律当株九族,宴家族人今日问斩,宴丞相畏罪潜逃,待寻回一并斩首,午门示众!”
一语激起千层浪,朝堂上霎时如炸开了锅的蚂蚁,议论不止。
“此事证据确凿,无需多言,”姜原心烦意乱,不愿多言,广袖一挥,便大呵一声道:“退朝!”
外边传来了一道声音,嘹亮又威严,贯穿了整个金銮殿:“慢着!”
姜原回头一看,宴涟漪身穿朝服,青饰罗裳,独身一人站在门边。
“父亲绝不是通敌叛国之人,还望皇上明察!”众人的目光汇成一条线,落在她身上,丝毫不惧,直言对峙。
“胡闹!”姜原勃然大怒,手中的茶杯猛地丢在地面,四散成碎片,轰然炸响。
“皇上若是问心无愧,为何只听信宴例的一面之词,不闻文武百官抗议之言,父亲授命外派不见下落,皇上却将宴家满门打入诏狱,屈打成招?”
她仰头向上望,神情肃穆,那明亮的视线穿越文武百官组成的黑压压的阵列,如一道锋利的剑刃,径直贯穿姜原的胸膛。
质问的目光注视着,姜原的心里莫名有几分胆怯,他偏过头,不愿回答:“堂堂贵妃,擅闯金銮殿,不识礼法,又成何体统?”
宴涟漪脚步并未挪动半分,依旧迎风伫立着。
“臣妾只求皇上彻查此事,还父亲一个清白!”
满朝文武皆是肃穆不敢言,她的声音便轻而易举,落入所有人耳边。
大事将成,岂能朝她一个妇人低头,他沉默着,捏着拳的手止不住颤抖。
宴涟漪素来固执,当朝与他对峙,定是下了决心。
如今只想尽快息事宁人,姜原便道:“贵妃一届女子,不懂朝政也是正常,朕念你伴驾多年,免你株连之罪,已是恩赐,还望贵妃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几个字他咬的很重,几乎带有逼迫的意味。
宴涟漪怔目望着姜原,浑身的血液止不住发冷,她深吸一口气,睫毛颤抖如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