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告别（1 / 2）

姜漓一边往浴殿走去，一边向阿七吩咐道：“昨日的信件，都放我案上。”

“还有一事，”阿七正要出门，忽然被姜漓叫住，“再给那道长些银钱，他服用丹药的量似乎不太够。”

阿七略皱起眉，他知道，这一次的“他”，便是姜国的九五之尊，天子姜原。

“主公，此事不可过急啊，”阿七犹豫着劝说他，“道长说，丹药的量再加下去，他不到半年便要暴毙身亡，不仅会引起他人怀疑，这不是最好的时机！”

阿七苦口婆心地劝说，姜漓的脸色却越来越沉重。

姜漓双眸微眯起来，又道：“那便想个办法，将他那方面的能力去除。”

姜原到底是姜国天子，对他动手并不容易，姜漓在宫中谋划布局了多年，终于寻到了合适的时机。

只要姜原雄风不再，他便不必再忍受日夜担忧宴涟漪侍寝的痛苦。

徐徐图之，姜原的性命迟早全然捏在他手中。

“是，主公深谋远虑。”阿七俯身抱拳。

姜国几个皇子都是不成事的，若相争夺嫡，对付起来并不难，但为了断绝后患，尽早斩草除根才是最好。

想到这，心中对姜漓油然升起一股敬佩之意。

姜漓沙哑着声音道：“退下吧。”

翌日，一封圣旨突如其来传到了凤栖宫。

宴涟漪一人为首站在门边，身后齐刷刷跪了一众人，已快入冬，她脖颈处绣了一圈绒毛边，可站在风口还是觉冷，忍不住发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小福子抖开黄色圣旨念着。

言毕，众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汇聚在姜漓身上。

姜国内外动荡不堪，边关一战兵力大损，如今南边悍匪横行，然而边蜀封地萧逸与其联手起兵造反，一夜之间蛰伏万军偷袭，声势浩大，连夺两座城池。

姜原一下朝便下旨命姜漓暂领右将军之位，率轻兵出征讨伐。

姜漓看着半空中明黄色的圣旨一言不发，眉眼幽暗浮动。

宫闱上下，谁不知姜漓失了母亲，可皇命难违，小福子，又道：“皇上口谕，念质子殿下功劳，追封薛美人为薛婕妤，以嫔位之礼厚葬，配享太庙。”

良久，姜漓俯身叩首，答道：“微臣领旨，谢皇上隆恩。”

战事紧急，耽搁不得，姜漓领命后只余半日收拾打点，因此并未停留，遣人交接禁军事务，一时间忙碌不迭。

姜漓忙碌不已，宴涟漪并未扰他，只是在院中批阅文书，见他进进出出，不紊安排一切，不免失神观望。

他神色自然平常，几乎难以在他脸上捕捉到悲痛的情绪，似乎薛美人之事已成过往。

宴涟漪心思敏锐，仔细留意，还是能察觉到姜漓的变化。

仿佛脱胎换骨般的，一种极力压抑，却由内而外的冷漠与戾气。

纵使有意遮掩，也在他周身挥之不去。

宴涟漪终于忍不住，开口叫住他：“质子殿下想是累了，坐下来歇会儿吧。”

姜漓脚步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她身边。

“凤栖宫不缺人手，那些杂事交给下人做便可，殿下今未用膳，坐下来吃些。”

“谢娘娘…”他点点头，颊边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坐在宴涟漪身旁的梨花木椅上。

或许真是饿了，吃糕点的模样没有往日那般规矩，黑色碎发耷在鬓边，目光凝视着那小小的碗碟，颇有垂头丧气的颓丧之感。

脑海中回荡着薛美人临终前的几句寄托，若是她在天有灵，看到他这副模样，想必也会于心不忍。

“战场上刀剑无眼，殿下要小心。”

姜漓放在桌下的手攥了起来，心中蓦然涌上一种酸涩的情绪。

她真诚的关心，让他本如寒冰的心底融化出裂隙，那洒落的种子便顺着这细小的温热，生根发芽，破土而出。

“微臣一定会尽快回来。”姜漓抬起头，直视着她的脸。

柔和的日光下，她脸颊白皙得发亮，光影变换间，甚至能看清其上细细的绒毛透着光。

他鼓足了勇气，：“娘娘，等着微臣。”

他声音很轻，湿热的气息落在宴涟漪耳畔，不免带了暧昧的意味。

宴涟漪心中惴惴不安。

她犹豫了一下，从腰间取下一枚玉佩，放在姜漓掌心：

“此玉是本宫求来的，可保人平安，本宫便戴在身边，如今送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