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章·马穿山径人稍安（2 / 2）

可是平心而论，真的存在理想国吗？

顾应相信有无数人已经把先进理论读烂了，可依旧是空想，顶多培养出桃花源一样的土壤。

他走在充满潮湿的路上，可能是因为走的人少了，这里变得有些泥泞，逐渐也长出了杂草，可能也是因为三面大山的阻挠。

现在他也不知道地球的发展，是否突破大同。

“良人，这次哪怕通风报信成功，情况估计也不容乐观。”江丹荑牵着瘦马的步伐一顿。

顾应笑了笑道：“要让天下有温度，绝对引无数英雄人物尽头秃，且从成本、安全和效率上考量，王道远不如霸道，人都是耐心有限的。”

彼时，他能感觉到江丹荑异样的目光。

身边人突然的性格转变，让他没有心思去考虑什么权谋制衡了，只因他感不到一种热血的气。

对世界交出一份后世满意的答卷，其实用处也不大，又没法促进两个人类文明的共享，而且这就像融资就是要在法律的支持下，也不可控一样。

“莫要这么矫情了。”江丹荑似乎是在讥笑他。

她忽然将手按在自己的衣领上，意义不明，可能是在提醒着顾应，但他现在不想去揣测。

是的，战争带来的危机危机就像是一面镜子，战争带来的苦难仿佛一道分水岭，有人从中家破人亡，有人从中封侯拜相。

顾应看见了一种无力的宿命。

总之一切过去，是凤凰涅槃，还是挥泪告别红尘，都免不了经历这天下内在的破碎和重整过程。

然后，可能有一个新的王朝冉冉升起，外表全新的开始，沐浴到了总在风雨后的阳光，获得了坚持到大结局的胜利，挺过最难熬的日子。

应许成帝王，才是人世间最深刻的修行。

不过人世间没有不可逾越的冬天，毕竟四季循环不休，除非纬度海拔位置等因素影响。

总之，春天一定会到来，而且春暖必定花开，这种时候沂水弦歌，确实会让人期待，能够与昔日的大量伙伴再聚首，多少有一份感动在里面。

最后，历史的周期率或许大概是不会变的。

那么，顾应看着江丹荑，模样和记忆没有差距，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有些不一样。

“唉，这个氛围实在是太过冷淡了。”他有些疲惫道，思绪真乱，周围还有风吹草动，所以他说话时多少带了一些歉意。

“我想需要一个拥抱。”他发出述求。

有些时候，顾应是个正常人，是会烦躁的，是会有超越一些道德底线的暴力想法。

他想将现在的一切苦困，都归结于这名新抓住的俘虏，可能在潜意识里面，他认为江丹荑就是受到了其他人的影响，开始对他疏远。

她会无条件支持他的理想，而不是这般。

“良人……”

“够了，我想静一静，至少我们可以正式交流的时候，这样子实在太折磨人了。”

顾应感觉视线有些模糊，可能是累了，眼神不好了，其实是他太过于敏感了，对于不朽碑许愿之后的这种结果，他有些后悔了。

此刻，江丹荑随手把俘虏丢到地面。

“咚。”这家伙脑门刚好磕到了一块石头，就这么惨兮兮的晕过去了。

“良人啊，莫要觉得妾身烦啊。”她抬起手擦了下顾应脸上的泥灰，“只是一位自称先知的道士，他告诉妾身，你继续参与这些，会死的。”

她正对着他，一言不发。

眼泪会骗人，顾应收拾好情绪，目光沉着道：“你相信我吗？一个屡败屡战的失败者。”

其实他不是第一天陷入这样的迷茫，只是每次都当做是一场梦，但他现在能感到胁骨在作痛，直觉在不断提醒他危险，危险。

江丹荑重重点头，一对青眼微微颤动。

“相信，我相信你，相信你能救我，也能救得了天下。”她愉快地浅笑，不过很讲究笑不露齿。

顾应站起身来，微微鞠躬，没有多说话，有时候的确不需要解释太多，别人给予的肯定回答，能够给人一种极大的勇气。

他自己都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现在就去找州牧请兵，他们看不起白身，丹荑，可你身份高贵，这次由你来带头，”

顾应语速很快，其实这令对方神态变得有些困惑，她怔了一下，稍微整理了一会儿词汇，“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君且行人事，天命自生。”

非常复杂的事情，必要有非常人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