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颂·俏皮天,地也可爱。(1 / 2)
冬春交际,白鹭的歌吟消逝在花丛外。
拂晓时,待春日为树木上浓妆,阴影羁绊冬风淡抹石壤,白毛在暖阳下落成雪,沐浴深深翠色。
大长腿,肤白貌美,高颜值兼有冷凌气氛,此诚天姿国色,然很遗憾,陈幼安在有生之年,这种至少高级球级别的妹子,总是梦里少见。
十年功读犹未许知音,鬓角衰矣遥望白西装。
躺平时,睁眼望,昏沉褪色后,陈幼安宠爱着步步生木的绿化带,隔道犹唱后庭花。
天是油彩画,山如水墨泼,地上临云处一线鱼肚白,横排纵列十数雄壮,是龙蟠虎踞的金楼曳光,这空旷的住宅分割带,旧时王燕飞来百姓家。
“救命啊救命啊!”
文采饰太胜,不若陈幼安这惊呼一喊刺醒,然后,他挠着脑袋扔掉恰好飞来的安全套。
他空着胃口,双肘撑住地面,把埋进土里的头发拔出,侧身转了一圈起来,除却头痛眼屎过分,睡袍身周全是被他压弯压断的木叶。
高楼又长又大,似乎直接云霄。
恐怕唯有天知道,是哪家缺德的货色高空抛物,还是这等玩意儿,吓不死人也恶心死人。
(谁这么没有公德心啊?但是,他也不免有些疑惑,22:点至23:点间自个到底在做什么?才能夜宿草丛,以天为盖,以地为被。
“呃……”陈幼安登时浑身一阵恶寒。
现在虽然眼睛有些睁不开,但他能感觉到手掌……不可避免被某种迷之液体玷污过了。
头很重,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喝了多少酒,毕竟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五六点了,而在自己身旁陪睡的是软枝黄蝉和雀舌黄杨球。
陈幼安抬眸思索道:“我从我家掉下来了?”
看来不仅是这亚热带城市的风雨莫测了,有时候,一个人可能昨天睡在书桌,今天便睡在草丛。
万万没想到,他陈幼安何德何能,晚上能和电脑作伴,白日可与红土同眠,曾经脊椎痛得很,现在脸疼的很,将来可能还要发烧。
当然这一觉醒,仍然没有破开什么胎中之谜。
“哈,啊啾!”一声惊雷过后令他手忙脚乱,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竟然借此劲头开了眼。
间歇性诈尸过后,这本不是一件需要勇气的事情,只是,陈幼安总还以为父母双忙以后,有了对自己是天选之子的期待,可眼下依然是钢铁丛林。
他略觉得可惜,脑子断片了几秒后叹息。
没有觉醒什么前世记忆也好,省得到时候今日方知我是我,还得去顾虑忒修斯悖论的问题。
而没有穿越什么美好的异世界也罢,毕竟想要今日无事,勾栏听曲,那得功名利碌加身,高门厚第扶持,但凡是个野人,只怕出师未捷身先死。
至于古代,贫穷又吝啬还缠足不去为妙。
然而千言万语,陈幼安把心思放在嘴边,都只能吐出一句:“头好痛啊,早知道不喝二锅头……”
南国毕竟湿气大,脸下不下雨都有些烂泥地的柔情,他要不是穿套两重衣,发福前又有些学习散打的基础,要不然怕是早得风寒了。
发烧不得了,在二十一世纪貌似都算大病。
不过现在也无所谓就对了,陈幼安眼下把喝大后的苦果解决完毕,便可以无事一身轻,回家。
当然,真实世界可没有义妹妹和小女仆等他,出了一个永远长不大的麻烦妹妹(哥哥?,生活也就剩下吃点热乎的快乐了。
至于工作,这是种只有活着才配享受的痛苦。
恐怕放眼天下都是独一份了,而今天,霄汉诚是天青色,不过没有烟雨可等,他也要另寻出路。
陈幼安自然拍完屁股站起来时,环顾着路面上空荡荡的景色萧然然,蓦地回首仰视中门大开的窗户,望见熟悉的天花板,果然是灯又开了一夜。
忽悠,他眼神的迷茫混乱一时被棍扫。
不是意象,而是不知怎,陈幼安刚把视线聚焦天宇,就有一根有些发霉味的木质圆棍从上袭来。
“啊!”他连忙后退三步,本应明亮的双眼,方才就仿佛被一团抹布遮挡,他一呼吸,便有狭窄而污浊的空气删鼻,微腥,还有种咸咸的味道。
(我特么当初怎么没装个防盗网啊?
“呀,臭老哥怎么是你?”一个好听声音趁人耳鸣时说道:“原来不是翻墙掉下来的蠢贼呀。”
造化弄人的是,陈幼安恢复视觉,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他亲手买了这拖把,现在砸中了他自己的脸,难道这就是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并且昨晚睡眠质量很差,扭一下脸都疼。
“咳咳,老妹,哥要洗澡。”陈幼安感受大脑外壳和神经传来的双料刺激,耐不住反胃强言道。
经过一阵思想努力的挣扎(并没有,林易安善意一笑说:“不行,你病才好,这几天都不能洗澡,要不然就用吹风机冲一冲吧。”她眼睫扑闪。
陈幼安赶忙问:“你刚拖过什么东西?”
“你的呕吐物。”林易安转眼变得面无表情,机械式地说,同时右手一抖长杆,收把入屋。
该感谢新生活和科技改变的命运?陈幼安发誓几辈子祖宗可能都没享受过这个,而他在这点上何德何能超越先人,睡外面一晚就能享受这淋头浴。
陈幼安有些艰难地又踩了两脚周边草丛。
先不管一会儿赔物业的费用,他现在忽然感觉林易安这姿势,怎么有种莫名的违和感。
他越看越像在拿马桶塞,而且是那种堵得特别厉害的厕所,才要这等上下手反持并用木杆……陈幼安忽然想吐,可干裂嘴唇仅仅是口腔有些发酸。
仿佛三天三夜没饮食进水,胃里空,止干呕。
好一会儿,他说服自己勉强挺直腰杆,而此情此景,此时此刻,不来点国粹实在不爽。
悄悄在心里腹诽几句后,陈幼安在头痛和酒后的眩晕感加持下,完全忘了他可以走正门进屋,直接提肛收腹,一个箭步蹬墙爬窗立即手抓台沿。
趁现在没人,借着惯性直接翻入窗台。
林易安见他这么着急进来,于是手持裹有红皮绣花拖把,偏偏夺门而出。
不过即便是一楼的窗户,算上地基,其实离地面距离也不止两米,陈幼安是尚有些练块时期的底子,要不然等闲肥宅可未必想翻就可以翻上窗。
“咦?这就走了?”他凝视着善于开放的大门。
估计是昨夜喝酒太多,酒疯耍了更多,导致现在虽然物理上没有肝肠寸断,却有关系紧张问题。
平日里尽管林易安勉强与他同在一个屋檐下,感情却一般,矛盾多如牛毛,不比附近那公家图书馆里的藏书少,幸亏是同居家人便总会和解……
(我好像忘了点什么事情?
陈幼安突然额头青筋暴跳,记忆里的声音像在耳朵中炸开,他猛地把双脚钉在地板,坐紧窗台。
总而言之,这孩子不日就要到他人家,将夫唱妇随了,从今往后,哪怕开头还会思念沈迷于酒,猖獗的他,可日子长了,感情必然会淡薄。
已久然后,陈幼安细思极恐。
凉快了一会儿,他不再去看书桌上的相框,亲人总会离家出走,这是自古以来常有的传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