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承诺与种田(1 / 2)
这一晚,两人都喝的酩酊大醉。
他们都知道,即使他们可以终结大唐,再造一个崭新的朝气勃勃的新王朝,他也依旧逃不脱灭亡的厄运。
每逢王朝末年,战乱会损失人口,新生政权可以重新分配资源,可天气变差,在不改进生产力前提下,理论可产粮食总量下降,人可容纳上限降低。
这意味,随着时间推移,人口恢复,毋论贤与不贤,这个社会要不人吃人,要不“换新天”,然后再次轮回。
回首不过又是一轮两百载的轮回,周而复始,死气沉沉,没有希望。
多少明君贤相苦心孤诣,如此看来,都成了笑话。
这样的轮回是二者无论如何都不想要的,还未战先自输了,残酷的现实直接磨灭了他们的斗志。
人祸尚有可为,天谴实在无解,纵无过,却依旧四海穷困,以致天禄永终,何其荒谬!
第二天,王猛留下一句“我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走了。
临走前,吕琂给了他自己改进造纸术与雕版印刷术得来的成果,《甘石星经》、《太玄经》、《淮南子》、《七略》以及辅助性的《九章算术》。
这五本书不足以学究天人,但入门是够了,终归修行在个人。
他能成功吗?
吕琂真的不知道,他只是希望能成功。
毕竟已经轮回万世的他,比谁都渴望新鲜感。
以行之事,势必再行,以历之事,势必再历。历史交给人类最大的教训就是太阳底下无新事,人类根本不会吸取教训。
但吕琂依旧相信历史是螺旋上升的,最起码现在的闾左相比西周的庶民野人,有了自己的姓。
而且还有件事可以聊以自慰,要知道一个准备造反的大好青年,在吕琂的谆谆教诲下,放下屠刀,改行去当人类前路的探索者,这难道不值得高兴一番!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两者唯一的区别就是,兴盛期画的大饼在末期已经没人信了。
皇帝又不是没做过,如今,他不愿再做一次空口白话之人,只求能自在一世,也快活一世!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送完朋友,就该去做现在的头等大事,收获。
不过,作为世家子弟,吕琂也有着几千亩地,所以不缺吃的他会选择种些别出心裁的东西。
当然严格来讲,这地是归属家族,他只是作为下任族长,拥有极大的支配权。
顺带一提,古代为了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很少分家的,即使主支绝嗣,还有旁支嘛。
甜菜是从丝绸之路传过来的,据说源自一个叫安息的庞大帝国,原谅这个时候信息传递的不便,不是谁都知道西方那个大秦。
吕琂对这个感兴趣是因为这个蔬菜被西域胡商翻译为甜菜。
甜的,那就不便宜。糖精贵着呢,一度和盐铁一样是归属朝廷专卖品。
但自从桑弘羊和霍光争斗失败,国家专营专卖就彻底被扣上与民争利的帽子,这种巨利就逐渐被世家豪强掌握大半。
即使光武实际肇建之际收回来不少,也挡不住天下利欲熏心之辈前仆后继,最起码糖现在已经彻底掌握在民间“乡贤”手里。
因为有利可图,族中到没有人反对,就批了一块地给他种,不大,也就十亩。
时间已经来到十月下旬,十亩地只剩下最后两亩还没有收割。
换上草鞋,穿上短袖的褐衣,戴上斗笠遮阳的吕琂,一跃跨入菜田,和周边的佃户一起,吭哧吭哧的干起拔甜菜的活。
虽然十月天气已经变凉,但下地干活出一身汗,大家也就不觉得冷了。此时,倒也分不出谁是公子,而谁是佃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