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流民千里至阳关（2 / 2）

“可能是吧”，方无隅顺口应道，前头带路欣欣然直奔上次那个炊饼摊子。

少女心细，闻言这可把金仙儿给羞得满脸通红，这种话岂是能胡乱讲出来的。

五个炊饼下肚，方无隅感觉五脏庙稍稍安稳了不少，待要问问金仙儿想要去何处时，突然隐隐传来阵阵喧嚣声，怒斥声、叫骂声参杂在一起。

金仙儿是个好事儿的主儿，听到吵闹声，眼睛登时一亮，拉着方无隅急匆匆向城门处跑去。

二人到了城门口时，城门里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圈外三圈，纷纷议论点指着城门外。

两人年纪尚小，个子也不算高，金仙儿蹦跳着想要朝里看，来回蹦哒了几次也没有瞧个清楚，看看四下里稍微高点的地势都站满了人，不禁有些沮丧。

金仙儿心急，眼珠一转，便对方无隅说道：“你蹲下，快快，蹲下”。

方无隅很是无语，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金仙儿。

金仙儿也不管他，按住他肩膀，手上使劲向下压，长腿一骗，跟骑马一样骑上了方无隅的脖子。

“站起来站起来”，金仙儿拍着他的肩膀催促道。

方无隅心里那个憋屈，也很是无奈，双腿一撑，腰部拔劲儿，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脚下颇是不稳当，踉跄了两步才稳住。

“哎，哎，你慢点，摔了本姑娘”，金仙儿跟着摇晃着身子，双手乱舞，下意识垂下双手想找个东西抓住。

方无隅也是下意识伸出双手，一手一只握住了她的手腕。金仙儿觉得有点佝偻着腰不舒服，便向上挺了挺腰身，方无隅只好松了她的手腕，握住了金仙儿的双手。

金仙儿得了舒服的位置，将城门外看了个一清二楚。

“是流民唉”

“还不少呢，黑压压一片”

“他们想要进城”

“官兵不许”

“吵得好厉害”

“官兵怕有奸细”

“…”

金仙儿骑在方无隅脖子上兴奋的给方无隅解说着城门口的事，有时候还有些气愤的抽出手来挥舞几下，然后又落下去找寻那个坚定的支撑。

方无隅只觉得金仙儿整个人都是软软的，即便是她纤细的小手也是软软的，触之软糯如羊脂，滑嫩嫩的，这使得自小就很少与女人打交道的方无隅心里也是软软的，一种异样的情绪萦绕心间。

“无量天尊，”方无隅自知若再这样想下去，那必定是洪水猛兽，不可遏制，忙念一声道号，闭上眼口中开始喃喃默诵《清静经》，方才觉得心中坚定了些。

金仙儿看够了热闹，便从方无隅肩膀上跳下来，看到方无隅闭眼诵经，也禁不住有些羞赧。她自然也知道中原多有“男女有别授受不亲”之说，只是刚才自己有些孟浪了。

“呆子，睡着了？”金仙儿轻声问道。

“没，没有”，方无隅不敢与她对视，低头回道。

“那…我去那边看看，一会你就在这等我”，金仙儿忙找个借口开溜。

“好的”，方无隅说道，看着她走远不见了，方才长舒了一口气，但心里却是没来由空落落的。

城门口还在争吵不休，声音越来越大，眼见得官兵顶不住汹汹民情，突然一声炮响，所有人都住了嘴。

“哒哒哒”

一阵马蹄声从内街传了出来。

为首一员大将，坐下白龙驹，浑身亮银甲，头戴紫金战盔，生得魁梧精壮，面容肃杀。身后亲卫骑兵也都是一水的精壮汉子，手持三丈白虎旌旗，迎风展开处，上书一个大大的“吴”字。

“吴守备来了”！

人群中有人喊道，人群也向两边分开，吴守备城门前下马，在众亲卫簇拥下登上了城墙。

只见那吴守备虎步站定，单手握在背后宝剑上，一手捋着胡须望城下观瞧。城内外所有人俱都不说话，俱都抬头望向城墙上。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城外由远而近，“军情急报”，一个身背白旗的探马挤过门口围堵的流民，脚步轻快地上了城楼，单膝跪地，奏道：“报守备大人，三十里外发现番兵马队，约有五千骑，正在向故阳关开来”。

“再探”，吴守备眼中闪过一丝狠戾。

“是”，探马小旗领命而去。

城墙下看热闹的众人听闻有番兵开过来，全都开始慌张起来，有些人开始早早向后退去，其他人见了，也都跟着一哄而散，顷刻间便没了人影。

只有方无隅仍是呆呆站在街边等着吴仙儿回来。

吴守备此时定了定心神，向城下众流民说道：“众乡亲，吴某已经知晓尔等皆是受了灾的，不得已来到故阳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