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舍命入宫(1 / 2)
“什么古怪?”穆姜问道。
“换车夫,多琴师,这些都不足为奇!”杨仁道,“可车中竟还多出一人,这不是古怪么?”
“多出一人?”穆姜问道。
“本令守卫宫中多年,车驾马匹所见无数,车上乘坐几人,所放何物,多轻多重,车身当有多高多低,无不了然于胸。更何况你这驾天天在我眼前出现之车?”杨仁道,“你下得车来,此车必定比平日要重出许多。所多出来的重量,不多不少,恰是一人之重。此刻即便你想走,也来不及了!”
穆春脸色涨得满脸,道:“杨仁,你这是纯属刁难,无端挑衅!”
“是不是,无端挑衅,等我搜过便知。”杨仁喝道,“来人,请卫夫人下车!”
穆姜道:“我看谁敢无礼?”
田虑道:“杨令,不可造次呀!”
杨仁大怒,道:“左右给我将此人拿下!”
左右武士上前扑向田虑,田虑转身就逃,边跑边拼命哭嚎:
“光天化日,随便抓人,王法何在!杨仁,你这是滥抓无辜!”
他身材瘦小,脚步灵活,杨仁所带的随从皆身披铠甲,脚步笨重,竟然追不上他。杨仁向着其他执勤武士,喝道:
“还不上前帮忙!”
立时从门前门后,冲出许多武士,将田虑扑倒,押至杨仁面前。杨仁道:“是不是滥抓无辜,稍候便知。来呀,还不把卫夫人请下车!”
左右武士上车前去强扯穆姜,徐娆早已吓得酥软在地。
就在此时,宫城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大吼:“这里发生了何事?”众人闻声望去,但见从门洞里闪出数骑,当先之人喝道。
上前抓扯穆姜的武士,立刻住手,慌忙与其他武士一起向来人见礼,齐声喝道:“参见驸马都尉!”
徐娆抬起头来,循声望去,登时惊得目瞪口呆,若不是明知道郑异此刻正藏在车内,若不是来人身穿鲜明透亮的绛红铠甲,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以及那副骄狂倨傲的神态,她断然不会相信此人不是郑异!
田虑虽早听说檀方容貌与郑异相仿,却未料到竟是如此酷似,心中也是一惊。
杨仁道:“本令怀疑此车有诈!”
穆姜望见檀方,急道:“檀都尉,不知什么原因,今日杨令找出种种借口,百般阻挠,就是不让我等入宫去服侍公主!”
杨仁道:“今日他们行踪可疑,企图带不明之人入宫面见公主。”
檀方道:“什么不明之人?”指了指徐娆,道:“就是这个小女子吗?这是何人?”
穆姜道:“公主近来烦闷,想学些琴艺,故命我找一位好的琴师。”
檀方道:“很好!这个女子气质出众,想必琴艺也是了得。快进宫去吧,公主还在等着呢!本都尉也有急事,赶往司徒府。”
杨仁道:“且等我搜完车中,如无疑点,再进宫不迟。”
穆姜道:“檀都尉,你二人中,我究竟应当听谁的吩咐?你让我即刻进宫,杨令却命我下车,接受他的搜查!”
檀方大怒,道:“当然是我说了算!让一个女子在宫门之前,接受搜查,亏你杨仁想得出来?更能做得出来?穆姜,快些进宫!左右,闪开道路,恭请卫夫人进宫!”
周围武士让出道来,叉手施礼,齐声高喝:“恭请卫夫人进宫!”
徐娆连忙上车,田虑从地上爬起,坐到车头,执鞭驾车进入宫中。檀方望了一眼杨仁,拨转马头,趾高气扬的出宫而去。
武士们也各自散去,只剩下杨仁独自留在原地,气得呆若木鸡。
司徒府的大堂之中,已坐满了京师全部六百石以上的官员。
司徒邢馥尚未到场,他的座位还是空着的。百官们却早已交头接耳,私下热火朝天的议论纷纷。
自明帝出外巡行后,这是司徒府第一次召集京师这么多的吏员聚议,而且非常突然,虽然不知道为何如此仓促,但是他们笃定必有大事发生,因为昨夜的京师非同以往,他们此刻正在窃窃私语的就是这个不寻常之处。
明帝将朝中的武职人员如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等与京师驻军中的卫尉、屯骑校尉、长水校尉、越骑校尉、射声校尉等几乎全部带走,只剩下了司隶校尉王康、步兵校尉薛布以及拱卫京师的光禄勋马防、执金吾马光等寥寥无几的武将。
而此时,马防、马光等都还未现身,只有王康与薛布二人正襟危坐。众人边说着边不时把目光投向他俩,显然所论之事与其有关。
廷尉监袁安低声对身侧的步兵校尉薛布道:
“薛校尉,京师为何突然戒严,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薛布望了一眼旁边的王康,见他仍在闭目养神,恍若未闻,便道:“是出了大事。不过,还是等邢司徒来了,亲自宣布吧!”
廷尉平寒朗道:“那昨夜城东耿府一带,彻夜灯火未歇,隐隐还传来喊杀之声,又是何事?”
他声音洪亮,旁边正在低声议论的群臣闻言立刻停了下来,大堂之内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薛布。
薛布见王康仍是不为所动,遂道:“也与这件大事有关,等下邢司徒来了,大家自会清晰明了!”
尚书令朱晖道:“薛校尉若是知晓,不妨先透露给大家,既然邢司徒来了也要告知,早说晚说又有何不同?”
侍郎闵仲叔也道:“是啊!昨晚我闻见动静,欲上前去打听,不想门外皆是军士,竟不允出门,均说是奉薛校尉之命。今早若不是阙廷公车来接,只怕我等连司徒府都来不了!”
御史中丞荀恁道:“今早我打开府门观望之时,却发现数量车驾从门前经过,上面皆是死伤的军士,究竟是怎么回事?”
众臣闻言尽皆骇然变色,太仆丞钟离意与大司农第五伦在群臣中无论官阶还是威望都当属最高,素以廉直嫉恶与公方不曲闻名于京师。
太仆丞钟离意早已勃然作色,当即沉声问道:
“有这等事?莫非有人谋反不成?出了如此大事,为何还要等邢司徒亲自宣布?我等好歹在阙廷也是职典枢密,为什么竟毫不知情,无人通报?王校尉,请速给大家一个解释!”
王康知他是两朝老臣,嫉恶如仇,慷慨壮烈,先帝在时都让他三分,当即睁开眼睛,欠身道:
“非是我等瞒报,实在是此事干系过于重大,必须由邢司徒亲自通报,方才符合法度。事实上,我等已是忙碌一夜!各位请耐心等待,迟个一时半刻知晓,也无碍大事。”
大司农第五伦道:“邢司徒究竟在忙些什么?一早就召集我等至此,而他自己却迟迟不露面?”
太仆丞钟离意道:“王校尉,大家都等急了,你看是由我去唤邢司徒,还是你去?”太仆与廷尉都是司徒府下属部门,他若去找邢馥,倒是名正言顺。
王康微微一欠身,道:“怎敢有劳钟离太仆呢?就请薛校尉辛苦一趟吧!”
其实,他见邢馥迟迟不来,心中也正焦虑,但如果自己亲自前去,未免又显得示弱,故此才遣派薛布,顺便让他把大堂中群臣质问的情况告知邢馥。
“诺!”薛布当下起身,出得门去,趋步穿过庭院,直奔后堂,却见邢馥正在与檀方说话。
“邢司徒,大臣们等得有些急了,正在质问为什么全城戒严以及昨夜耿府的事!”薛布道。
“那你等如何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