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念（2 / 2）

教习重重看了秦西野一眼，淡淡道：“因为他到家的时候，桌上有一封信。正是他自己写的，写给那些遇难者遗属的！”

“啊！”秦西野长大了嘴巴，虽然从小家学渊源，但这件事，应该也是头一回听说。他紧接着脱口问道：“死的是他儿子……他不认得他儿子吗？”

“没人知道他认不认得他自己的儿子，或者说知不知道那是他自己的儿子。这其实无关紧要，因为既然生在那个时代，结果就已经注定了。”教习说到这里顿了顿，目光缓缓扫过全场，重重道：“只因为那是个名为英雄的时代。”声音低沉，充满了灼人的压迫感。

回到院里的时候，小小眼眶微红，心情因为课上的那个故事，还未平复过来。秦西野被非熊赶走了，因为他相信，小小并不希望被自己口中的小孩子看到自己柔弱的时候。屋子里已经备好了饭菜，只是看着眼前的小小，他也没什么心思吃饭了。

“大小姐，你心肠那么软，以后怎么和我浪迹天涯呐。”非熊笑着，从身后扶住了小小的肩膀，把她推到了饭菜前的椅子上。

“那你和我一起哭吧，不要心肠太硬。”小小突然呜咽道。

“我不是心肠硬，我只是境界高，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浮云而已。”

“那我也是浮云嘛？”小小扬起脸来问道。

“怎么可能，你是朝云和晚霞，干净又美。”

“这还差不多。”小小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忽然反应过来：“那不还是浮云吗？”

“别瞎说，显得多没见识。浮云重点是浮，朝云和晚霞……”

“你别瞎扯啦，回答我一个问题。”非熊话说一半被打断，心情却反而好起来了。

“您问，万事皆可答，简称万答！”

小小白了他一眼，紧接着眉头轻蹙，问道：“假如你是故事里的那个人，你回到家以后会怎么办？”

“我可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小小使劲拧了一下非熊，娇声道：“别打岔，不说今天不给饭吃！”

非熊明白，小小是真的想知道自己的想法，他沉吟片刻道：“人族应该是标准的白日物种，虽然在白天做事，爱…的却是夜晚。可能因为只有夜晚才是属于自己的吧。我觉得这就很…容易出事儿。假如你认为什么东西是属于你的，那么失去的时候，就会受不了吧。陆家那位先祖应该就是这样，失去了儿子，失去的妻子。怪就只能怪自己，所以就受不了了。”

“那什么都不爱，就真的好嘛？”

“呃…我不喜欢用爱这个字，因为它…感觉很自私，我以后也不会对你用这个字。怎么说呢…就像父母和子女的关系，说是爱，其实就是人原本的天性和欲望作祟罢了……我没养过孩子，什么感觉还真不知道…不过我养过二哥，假如二哥有一天离开了或者死了，我可能会难过一会儿，但总不至于寻死吧。”

“二哥才不会死！还有，明明是二哥在养你。最后还有，你跑题已经跑了半天啦！”小小有些不满，不知道是不满跑题，还是不满这个回答。

非熊这才意识到，小小问的是‘回到家中怎么办’，他无奈道：“我应该会找妻子问一下，假如没法一块儿过了，那应该就难过一会儿，然后放下吧。”

“那假如有一天，我因为你……或者你因为我，伤心离开了，你会回来找我嘛？”小小抬起头来，看着非熊的眼睛认真问道。

“那是必须的啊，你脑袋里天天在想些什么呐？”

“就找一次？”

“三次…起步吧。”

“那快吃饭吧，下午还有圣人的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