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南中 第二十六节 柔然阿那瓌（gui第一声）（1 / 1）
“已经安排妥当，明日一早，就可以撤离阴山。”卜蕙回道。
“哼！这张文冲！好好的教主不去做，竟胆敢来插手我们的事情，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护法怒道，“只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幅躯壳，竟白白被他浪费掉了。”
“大护法不必气愤，三朝之中都有我们的人，即使弃了这副躯壳也无伤大雅了。”卜蕙说道。张文冲虽是教内教主，然而并无太大实权。只是权力一途，实在是一种令人极易上瘾的东西了。即使是小小的里正，在乡里也会作威作福，何况是天师道，手下掌握北部六镇及南朝许多势力。如果拿到这些资源，天师道或可压过政权，统一八荒。
“嗯，你也准备准备，明日送走他之后，也离开吧。”
“是，大护法！”
第二日早晨，杨胤被一阵匆匆的脚步声惊醒。
“阿九兄弟，快些起身出去吧，我带你从一个安全的地方出去，那些个西魏军已经快到阴山了，相信不需要多久就会有一场恶战。”卜蕙劝道。
“怎么？西魏的朝廷军都到了吗？”杨胤问道，这么说，独孤彤也应该在洞外了？
“等一下你出去后，就赶回怀朔去，到你哥哥家中，躲个十天半月的不要出来。”卜蕙收起了平日开玩笑的样子，一本正经的脸看着杨胤道。杨胤见状，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顺着洞中弯弯曲曲的路前进着，这九曲十八弯，如果让他自己一个人摸索，不要说是半天，估计就是半个月，也不定能摸到什么犄角旮旯去了。继续往前走着约莫一刻钟，见有一洞开，豁然开朗的样子。来到洞外，原来是一座山崖崖边，四下看去，仅有一路天然形成的路，地势平坦而又隐蔽。虽然在半山之上，但是阴山小山众多，这里与武川和怀朔之间的主道相去甚远，人迹罕至。昨夜卜蕙带他从阴山大道上入的洞中，瞧着这偌大的岩洞，如果只有两个出口必然不可能，洞中微风阵阵，空气流通无阻，丝毫没有异味，况且狡兔三窟，怎么地也不应只有这两三洞口了。
极目远眺，但见群山环绕，没有人带领说不得就迷路洞中。出得洞穴，杨胤耳边传来阵阵的马鸣嘶吼，想来是众世家就要到阴山了。
“阿九兄弟，你按着西南方向一直走，看到的就是白道城了，那时候相信阿九兄弟就能寻到来时的路了。咱们就此别过，有时间我去怀朔找你谈心，此刻是我天师道危急存亡之时之时，我得回去听从大护法的调遣了。”
杨胤依得言语，和卜蕙道声别，就循着下山的路向着西南方向去，筹划着怎么去通知独孤彤他们。正走着，忽然看见小道上有一人行色匆匆。杨胤认得，正是昨晚大护法身边的哑巴，此时神色匆匆，必然有什么紧急要事。杨胤飞身向前，来到身边，那哑巴见有人来，心中慌乱，及至身前，定睛一瞧，发现是自己兄弟，心中稍定。
“兄弟这是去哪？”杨胤尝试着问道，他不知道这哑巴能不能听懂他说些什么。
哑巴好像听懂了他说些什么，开始的时候有些惊惧，不过见杨胤拿出天师道的身份牌后，放下心来。一面“阿巴阿巴”的叫着，一面又指指天师道总坛，一面又指指北方，手脚不停的比划着。
杨胤一阵头大，天晓得他在比划什么？但估计也是和各大世家围剿天师道有关的。杨胤正沉思之间，忽然见到哑巴怀中有角露出，是书信！哑巴不会说话，必然是一封交给谁的密信！杨胤用手指了指哑巴胸部露出的书信，比划着说道：“那是什么？”
哑巴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露出的信的一角，拿了出来，手又是摆又是摇的，接着又指了指天师道总坛，把书信揣进了怀中。
虽然只是瞥了一眼，但是杨胤依旧瞥到了“阿那瓌”三个字，“阿那瓌”是北部柔然的最高统领大姓。这天师道一直听闻就和柔然有关。北魏灭亡，东西魏分裂，柔然复兴。高欢、宇文颢，为了减轻北患、竞相与阿那瓌结好。阿那瓌周旋其间，先后与东、西魏通婚，接受双方的馈赠。当军事冲突有所缓和后，柔然逐渐注意整顿内政，多方吸取汉族文化，改官制，立年号。阿那瓌复立后，重用汉人淳于覃。柔然还注意吸收中原汉区的生产技术。其逐水草而居，原无城廓。听说柔然犯我中原之心不死，想要重新夺回怀朔。心中盘算也差不多大概可知了，这或是引柔然入境的一个契机。
或许这封书信对柔然是一个契机，对杨胤、西魏同样是一个契机，自己回道怀朔好好准备，以逸待劳，待得柔然大军到来，费先生突厥之行也不会白费了。
打定好主意，杨胤也不和哑巴多废话，虽然想废话好像也说不了什么。又向着阴山大道走去，其他人可以不救，但是独孤彤，他怎么也放心不下，先救下独孤彤，再回怀朔，公子也应该在怀朔等待我回去了吧？
远处的阴山上，大护法见杨胤与仆人稍一纠缠又离去，欣慰一笑。
杨胤拍马而去，还没有到得阴山大道，就听见一阵阵的刀枪剑戟交错的声音。两方已经交上手。山体周边躺着好几具尸体，几具尸体上都有刀剑之伤，鲜血顺着山体向下流淌，其中一人着便装，想来是世家子弟，还有几个人穿着天师道道众服饰。
遭了，我还以为两方还没有相遇，想不到已经交手。这群人行军速度也太快了吧？杨胤看了看地上流淌的鲜血，又摸了摸那名世家子弟的胸口，嗯，血还没有凝固，胸口还有些暖意，战斗刚刚结束不久。忙脚上加上几分力道，寻着雪上留下的印迹追了上去。又走了不远，发现尸体也多了起来，只是世家的略少些罢了。断头的、缺脚的各种死状都有，伤亡已经不低于杨胤之前见过的一场小规模的战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