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伐蜀 第十九节 敌军斥候(1 / 1)
所谓乱拳打死老师傅,李植还真被他这一顿抡锤硬生生打断了气势,却也心中有了计较。
“这人不会武功!”
想通这一点,又五指拂去,看是轻飘飘的不见气力,打在那人脸上却嗷嗷作痛,脸上火辣辣的这一阵疼痛。那人知道非是李植对手,更兼刚刚李植欺身向前,来不及防备,又没有武功,白白挨了这一巴掌。现在回过神来,见李植并不作为,只是瞧着自己,当即从腰间抽出砍刀,力劲灌于刀中,狠狠向着李植肩头砍去。
李植不为所动,阵上冲杀见了太多了,这种以死相搏的勇气可嘉,却无济于事。空手开入,随刃而游,快如闪电,要夺他兵刃。那人心中惊骇,怎么刀中像是看在棉花上一样,百斤重的力气竟然轻松就被化解?
须知练家子与只知凶狠砍杀的寒家子弟不同,一声武力也非能比拟的。李植只是趁势再握住刀背,尽力一扯,刀竟顺势前去,脱手而出,被李植夺了去。
砍刀入手,李植右手擎过,左脚一踢,向着那人小腿处,微微使些气力,顿时踢跪那人。那人还未意识到命悬一线,却又听风声划至,连向后看去,白晃晃刀刃袭向脖颈。心中大惧,却又害怕的连忙抱头,趴在地上。
李植见了好笑,右手一晃,变刀刃为刀背,微微用力,拍向那人后心。那人吃痛,大叫一声,彻底趴在地上。
“说,你是哪方势力?来我西魏营中有何目的?”李植呵道。
“大人饶命,小人是武陵王帐下潼关刺史杨乾运,沙州刺史杨法深吏中亲兵,来此找西魏安郡公尉迟迥,大人有要事让小人呈予大将军。”那人告饶一般,将诸事都交代清楚。
李植见围上的人渐多,怕他将什么要紧事说出,走漏了风声,右掌暗劲起,用着刀背,朝他后脑勺轻轻一拍,那人登时晕了过去。
“将此人绑了,送到中军大营去。”李植心中存疑,虽不知萧纪手下刺史来此何意,但也不敢大意,命了人绑了他急急进帐。
帐内诸将分宾刚坐定,还未待诸将进言,尉迟迥就已先行开口:“诸位同僚,我朝举大军伐蜀,萧纪举兵与萧绎已对峙江陵,虽蜀地兵力空乏,然而易守难攻,如之奈何?”
“启禀将军,末将今日驻军,发现有一行踪诡异之人,正欲禀告将军,或许于我入蜀有大用。”尉迟迥抬眼望去,原来是那六路军马之一的李植。
“哦?那是何人哪?李将军又从何处抓得此人啊?”尉迟迥道。
“禀将军,末将作为先头部队,来此已多时,先行安营扎寨后,便派了手下斥候勘探一番地形,发现有一人行迹诡异,徘徊于军前不远,末将只当是敌方斥候,故领些人擒了他。”李植正襟危坐道。
“是萧纪的细作吗?”尉迟迥若有所思的问道,按理说,大军虽已开拔几日,也没有隐藏行踪,萧纪这么快就探知行踪,做出应对,确实出乎意料之外,看样也不是等闲之辈。
那李植也不在意尉迟迥究竟在想什么,还是自顾自的说道:“确实是萧纪手下的人,不过,此人自称是潼关刺史杨乾运、沙洲刺史杨法深遣使前来,口口声声说要见将军。末将虽欲再问,此人只是言及些许情况,其他末将怕他泄露了机密,先将他拍晕,心想将军应该有决议,因此末将将此人带来,现正押在帐外。”
听罢此言,尉迟迥喜难自矜:“前番有杨先生门下人常义带了几个校尉,传言说杨乾运本欲做梁州刺史,杨法深为求黎州刺史,都没有成功,心中对萧纪颇有怨言,今日二人派遣使者来,事情大体能成矣!”
“将军此言一点不差,两人自觉劳苦功高,然而萧纪大封子嗣亲信,将他们冷落,心中甚是不满,听闻将军领兵讨伐,特求作为内应,共谋蜀地。”李植心中也是有些惊惧,未曾想将军耳目遍及天下,蜀地刚反不久,两人求取梁、黎二州刺史之事已探听得知。
尉迟迥倒没有时间想这些事情,眉头紧锁的想着如何速战速决之事。忽的看见杨胤神态从容、气定神闲,想是心中已有计较了,开口询问道:“先生如此安定,是否已经有破敌良策了?”
“虽不至有万全之策,但此番伐蜀大计就尽皆在此二人身上了。此二人杨某也了解,虽然久居蜀地,但是溯及渊源,和在下是同宗,同为襄阳杨家,杨某先人乃是三国蜀中军师杨仪,后晋武帝统一三国,晋历八王、永嘉之乱,蜀地亦有牵连。琅琊王司马睿定都建业,家族中人也随之辗转,几经波折,最终定居襄阳。而此二人则是旧日家中留于蜀地之人了。”杨胤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杯中茶,虽然没有胡须,但是依旧捋了一下下巴,他也不知自己为何养成这样一种习惯,只是觉得这样一个小动作凭添一股自信,“二人素来重利,此番前来,一者惧怕我军声威,担忧玉石俱焚,想要保存家族。二者想借此机会更上一层,虽在其位不为君主谋可耻,但对将军可是大好时机。”
杨胤说完,看了一眼尉迟迥,发现还在凝神静听,继而又说道:“蜀地至关紧要处无非潼、益、梁、雍以及荆襄等地。萧纪闻我军进犯,必使人引兵回援。将军可分兵四路,一路可进逼信州,夺白帝城,截江阻其回防;一军可至雍州据守襄阳,与白帝城成犄角之势,相约守望;一军从巴州过渠县,图巴郡;将军可自领一军逼涪水,下潼州,趋成都,至益州全部攻下,那蜀地可平了。届时与中山公遥相呼应,取下江陵,易如反掌!”
“先生此言,正和我意,只是不知白帝城与雍州何处为重?”尉迟迥问道。
白帝城、雍州,皆是尉迟迥此番南下的必争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