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伐蜀 第十八节 岂可郁郁久居人下？（2 / 2）

杨忠从小就喜欢这个儿子，少小便聪颖过人，且貌有异相，卜者言之有贵相，因此也着意从小培养他。果不负自己心意，及至稍长，常与自己参与谋划，多有些出人意料谋略，因此更加重视他。此时看孩儿询问，不由会心一笑。

“果然不出我儿所料，那萧纪刚一做反，宇文老儿便急不可耐，意图得其两利。今日朝堂之上，我仅言可伐蜀，就令我随宇文亮进攻江陵。”说完即用手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子，眯着眼微笑着看向自己的小儿子，倏忽间，眼中曝出狠厉的神色，“大丈夫怎可郁郁久居人下？宇文老儿竟让宇文亮这乳臭未干小儿压我一头！”

“父亲，大丈夫能屈能伸。昔日韩信受胯下之辱却能成大业，何况我家大业大，远超当时。”杨嵩一边宽慰地劝道，一边又给父亲斟上一杯热茶，“拓跋一脉势弱，江山易姓已成定局。父亲目前宜与宇文亮打好关系，徐徐图之。”

杨忠也微微颔首，只是自己劳苦功高，现在用个后备晚生压着自己，心中颇有微词罢了。他当然知道宇文颢打的什么心思，一方面想要宇文亮建功立业。宇文家所有地希望都在宇文亮地身上，虽然宇文家系枝繁叶茂，但宇文亮是族中后辈长者，将来的宇文氏大权非他莫属了。另一方面，自己毕竟是外人，且之前态度暧昧，还需提防。

“天师道那边的情况如何了？”杨忠忽然问道。

“天师道已按之前计议好的，张文冲那边扣押了独孤家的人，大护法传来消息，说已经着手安排。教中已和北齐、南梁朝中人联系，相信不久后，北境将会云集柔然、北齐、南梁等各方势力。”杨嵩答道。

听此言，西魏中与天师道关系甚密的，应是杨忠一类人了，亦不知朝中还有哪些人物与天师道有勾结了。

“那就好，北境安逸了这么多年，应该乱一乱了。”杨忠似乎在说一些稀疏平常的事，或许这就是战争家、野心家的模样，他们从来不会考虑战争会带来哪些痛苦，仅仅会思考战争会给自己带来哪些收益罢了。

“那罗延，你也收拾收拾，前往北境，如果计划有变，自行定夺。到怀朔城后，你凭我信物去找天师道中护法，他会带你完成接下来的事。”

“是！”山雨欲来风满楼，杨家能得利多少，就看这场水有多浑了。杨忠抿了一口茶，呆呆着看着眼前园中之景，心中盘算着接下来江陵之行了。而杨嵩看着父亲望着眼前的园中小景出神，不由得随之看向园中，心中也暗自盘算着。

三日后，安郡公尉迟迥与安城郡公宇文宪都督诸军向西蜀而去部署。几日后，宇文亮与杨忠大军亦将开拔江陵。

一日行军毕，六军就平整处安营扎寨，诸将也前往将营述报情况。司会李植早得消息，言说大将军尉迟迥已经安营扎寨，差人去各处请各将军进中军商议事宜。忽见本部军马营帐后有一人，身材虽然魁梧，却鬼鬼祟祟的，东张西望，行为举止异常诡异。

“你！过来！”李植指着那人道。

话说之间，身形晃动，已经窜到那人跟前，举手变掌为爪，就要抓将来。那人见状大骇，举掌就要格挡下袭来的手爪，“啪——！”的一声，李植的手被打到一旁，心下道一声果然，却也不敢怠慢，刚刚来此，就有奸细混进来，要是让大将军知道，还道自己治军不严。双掌翻飞，凝神屏息，运足气力就推了上去。那人显然是受了惊吓，又惊又怒，厉吼一声，抡起拳头，也没有凌厉的招式，混乱的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