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白牛镇（1 / 2）

“以甘草，青参，白阳木为主药，清露，黄萝为辅料，用量和先前一样，熬煮一个时辰，至药汤成淡褐色，趁热服下，一日一次即可。”药铺前台，身着青衫的清秀少年一边用笔在纸上写着，一边说道。

少年面前的少女眼神中露出倾慕，但是少年聚精会神，显然是将她忽略了。写罢药方，转身从后面一墙的药屉里选出几样，用纸包好，连同药方一并递给少女。

“陆哥，我娘说今晚让你去家里吃饭呢。”少女甜甜地说道。

“不必了，我今晚还有几门药要试，改日吧。”少年用力挤出来一个微笑，回答道。

“那我就这么跟家里人说了啊，到时候我娘肯定还会来叫你的。”少女嘟着嘴，显然是不满意少年的敷衍，走出药铺的门，气愤地小声说道：“这个陆离，跟个木头一样。”

陆离听在耳里，却不放在心上。他从小不善言辞，也不喜欢与人联络感情，爷爷在世时他还能跟着应付这类邀请，现在却是完全做不到了。

他翻着药典，把药材的形态功效搭配一一记在心中。他知道这大概是自己以后生活的本钱，因此极为认真。

“陆哥！陆哥！”先前出去的少女兴冲冲地跑了回来，连药都还没送回家。

“怎么了？药少了吗？”陆离皱眉，他一向不喜欢人大喊大叫。

看到陆离的神情，少女像是想到了什么，平复呼吸，细声细气地说道：“陆哥，仙人来了，正在选弟子呢。”

“多半是江湖骗子，苗儿小心别被骗了。”陆离闻言低头继续翻看药典。

“这次不一样，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带着两个哥哥，自称是青灵门的，在寻弟子呢。”话语间苗儿思绪翻飞，小脸一红。

陆离又抬起头，放下书，说道：“那就去看看吧。”

两人走到街上，清明时节，白牛镇现在细雨蒙蒙，但有不少人伞都不打，迎着仙人，密密麻麻的一大片。

陆离又是皱眉，他料知人会很多，但是还是近乎本能地厌恶人群。正是因为他的古怪性子，爷爷去世后药铺冷清了不少。

人头攒动之间他也看清了那仙人的模样，唇红齿白，眉清目秀，三千青丝随风舞动，倒也称得上仙子。在她身后另有两人，是与她一同下山的。

片刻间仙人已经到了近前，苗儿拉着他也迎了上去。

“二位师弟，一起吧，可以快一些。”那仙子含着笑意，说道。

于是三人分别走向三个方向，各自用手指点在被爹娘推到前边的孩童，闭目几息时间，或点头或摇头，把孩子推上来的中年人或欢呼雀跃，或神色黯淡。

“仙子啊，富贵这孩子打小就聪明，要不您再给看看？”一老妇手搭在自家孩子肩上，说道。

“三日后，门内会来把孩子接走，请诸位准备好。”没有搭理那个老妇人，试完这一群孩子，仙子留下这句话后，就向着陆离这边走来。

苗儿第一个走上前，仙子点在她的眉心，一股灵气进入苗儿的身体。这叫做“灵视法”，把灵气当做眼睛，探查人体内府百脉，不过此法只对未修行的孩子有效，一旦进入凝气期，一次气行周天就可以冲散灵视。

人体的内府阻塞叫做蒙尘，内府越是通明，修行就越顺利，而人体的一百零八脉阻塞程度则用成多少周天衡量。青灵门也算是包括白牛镇在内的定海郡里数得上的大门派，招收弟子的最低规格也得是内府有尘而非厚尘，一百零八脉成三十六周天以上者。

显然，苗儿没达到标准。她提着药，在人群中找到了爹娘，乖巧地站在身旁，关注着其他接受测试的孩子。

很快就到了陆离，他虽然性子淡漠，对这行人也有过猜疑，但对于修行还是充满向往。

那仙子名叫杨依，此次是第一次下山寻弟子，面对凡人的簇拥她心里还是很兴奋的，不过并未显露。此行遇到不少有天资的孩子，回去门内定会收到奖赏，想到这她更是笑了起来。

陆离走到近前，一阵药香扑面而来，让杨依回到现实，她惊奇地看着这个只有十四五岁的少年，因为心情愉悦话也多了，便问道：“小弟弟，你从小就在药铺长大吧？”

“是啊是啊，陆哥现在已经自己在经营了呢。”苗儿骄傲地说道，好像经营药铺的是自己。

杨依闻言更是惊讶，对这个满身药香的少年也有了好感，一指点在其眉心。

“内府有尘，一百零八脉成四十五周天，为什么这么寒冷，而且，这是……”灵视中仿佛有一团太阳，杨依只觉得光芒刺目，匆匆退出灵视。

调整气息，杨依睁开眼，笑着对陆离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