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1 / 2)
人间远阔,迢迢望远。形形色色,应有尽有。
天晴碧顷,无云明日。檐廊下任延筠倚风伫立,街町里车水马龙,欣然喧嚣。
凝神看去,远际雾色不见,异动尚无。嘈杂的人声里细细辨去,也无窸窣。
如此状况,这祟雨今日大抵是不现了。任延筠阖眸休憩,几日劳累,眉目都生疼了。
檐下垂悬的铃铎和鸣摇击。纷纶入耳,任延筠也便回神,遂启双眼。
一派祥和之景。今日逗留人间也无收获,或许可以返还冥府。
任延筠起身,疾步向玄关后遮掩的黑暗行去。南瑾的游魂身处赤雾缭绕的黑暗,分明便是冥府一隅。若无鬼卒勾魂,又何以抵达迢迢冥府。
黑色的风显现,玄关后的廓形明晰。左足已踏入浑天的黑暗,街町里倏忽惊声乍起,纷乱此起彼伏。
任延筠觉察顿住,敛眸思虑几分,末了收回步子,凭栏看去。人声里四散逃去,尖声破云。
天光辉溢,四下无云。周遭人皆惊声云云,任延筠眺望看去,可见一方已被众人避嫌空出。
空处横躺一人,仰卧姿态。身外赤色横流,汩汩络绎。
任延筠凝眸看去。体内流出的赤河经络表身,曳曳伏动。再看,不觉面色凛冽,侧身下栏,隐入闹市里。
上空金轮熠熠,热风徐徐。
分明未是雨时,为何彼岸花绽了。
人潮涌动纷乱。任延筠逆向而行,向那人靠去。
赤色的横流,确无错看。非血,是彼岸的花河。凡人无法窥其彼岸的花影,自然也无法视见赤色的顺延。似血的花河,凡人肉眼并不可见。
为何,如此时辰良日。清晨时分也未落雨,今日是不可多得的良辰吉日。
此遭,确是有些超出预期。应一切尽在掌握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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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风袭过。
我抬头寻去,风几许掠过,水面依旧平静。
无边的黑暗,走于其中,漫漫长途。
水下的妖邪只是蛰伏,更似谨慎。足下潜藏的花枝一隅,倒不似前番阻碍我的步履。所行之处,皆只浅浅浮于水下,并不阻挠。
周遭黑暗无际,也不知方向。只是缓缓行走,不知倦怠,怪哉。
不远一隅,赤色的羸光降下,萦越层涟薄雾。看去,只那一方,赤雨骤然瓢泼,激起水汽轻笼。
激扬的水光四溅,铃铃入耳。彳亍,远望,末了还是抬步近去。
近至,落雨也淅淅停息了。赤色的长雾弥漫潜行,低低散去。
黑色的水面处,两蕊彼岸花茕茕枝立。赤敛的花莲映夜,无叶的青茎两厢交绵,缠缠叠叠。盛放的花片彼此纠结,交相旖旎。
这妖花此举,倒像人交颈之姿,更似春宫,不明何意。
柳絮样的落雨纷纷停了。也不再留意,只抬步将缠花踏于足下,复碾重压。
看去,方才亭亭相立的两厢妖花,此时已碎作花泥,末了沉于水下。
敛罢目色,顺着茫茫然的黑暗向前行去,不知方向,只得全凭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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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彼岸花,相映成海。黑色的风低低席卷,压伏千重万花。
步履间,腰佩玉环之声衬风几许。
赤色的雨淅淅沥沥,落雨缤纷。身后木具支支,旋即伞身一侧伸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