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不必担心。”鹯华音色好似愉悦,“今宵你大可早些回去休憩。”
“何出此言?”任延筠蹙眉,不觉凛厉。想必这鹯华玄深莫测,纵观十殿,也定内有乾坤。
他沉吟不语,黑色的风乍起,他也便理齐了衣袂处的皱褶。半晌,他浅浅开口,风止无息,“便因此处是十殿。”
任延筠也便立定了身形,立眉看他。他侧身,迎上任延筠的目色,唇齿浮笑,“十殿的方圆寸土,此处之下,便关印着一位大凶之人。”
风止,飘落的齑灰遍也好似滞于月空里。见任延筠不应,鹯华也便缓缓续道,“谓之相柳。”
“所过之处,尽成泽国,遍野疟疾。食土,又喜食人。为妖,便是九头的凶兽。化人,便是蛇尾之姿。”他言罢也便抬步,踏了几番足下的积尘,“今宵,许是她躁动,惊乍了徘徊的妖物与野鬼。”
“如此凶物,既已有挣脱之势,此番更应慎行。”任延筠蹙眉,便欲转身,“闲聊恕不奉陪,便到此为止罢。”
“何须如此不安。”鹯华倒是轻笑出声。
任延筠垂面不语,折循的月尘粼粼。十殿,望去便是满目疮痍。
他抬步,缓缓走于任延筠面前,轻轻俯身,看向任延筠低垂面容埋于黑暗中的双眼,“方才一殿的秦广王及四殿的仵官王皆来此巡视了,确已无事,并无破绽。”
任延筠不语,只向后退了一步,离他稍远。落芷的去处,几殿也是毫无头绪。
“你当真觉得,对于落芷的去处,并无脉络可言么?”他笑。
任延筠蹙眉不悦,向后又退了几分,目色谨慎。
“迢迢冥府,奇人辈出。”他却好似笑意更甚,“足以窥见他人心处所想的诡技亦是存在。”
“此番真是受教了。”任延筠音色含愠,轻嗤一声。
“抱歉抱歉,”他笑形于色,“发觉月夜照映下,你的双眼可谓是津波迷迭,便不觉流连了几许,窥其所想。”
“那便先失礼了。”任延筠瞥眸,不欲纠缠,便作辑拜别,转身离去。
“今宵便早些回去休憩罢。想必五殿的阎罗王殿下也会如此言说。”鹯华忍俊不禁,也回礼作别,“我赠与你的玉丝酿,切莫忘了。”
再望去,任延筠便已没入黑暗,想必是未听见了。
足下方圆之地皆撼动,震了齑灰飞旋漫漫。
鹯华垂眸,笑意更甚。陈烟四起,他也便袖手坐下。
灰雾皆起,只是须臾便宁息了,归于寂静。
望去,不见天际。身后便是疮痍的废址。远处是蔽日遮天的齑雾,莹莹月色折越浓云,散透于迷迭津波里。
“想想,他的音色也传于寸土之下了。”鹯华山黎色的眼中笑意盈盈,只是月色照抚,不知其下波涛,“到底九头,耳力不错。”
听去,寂寂寥寥。不见人声,未听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