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死成迷（2 / 2）

赤裸的身躯呈大字型摆在床上。

胸口处，黄铜色的降魔杵直插心脏，刺透后心，在后背处炸起一朵血色蔷薇。

空气中弥散着，烀猪头时沥青拔毛般的恶臭。

身下的床单，床罩，血迹呈喷射状扩散。

降魔杵顶端镂空雕琢着恶鬼纹饰，杵身上，浑身赤裸的美艳女子，低垂着头颅，如在忏悔。

她手臂交叉环抱于前，遮掩住胸前的凸起，玉腿修长，脚尖轻踮，宛若踏于杨素胸膛之上。

左手边，屏幕已经熄灭的手机，浸泡在血泊之中。

手臂探出床沿，血液微有凝涸，却依然沿着手指不断滴落。

右臂屈于胸前，手掌倒持降魔杵，手背上青筋暴起。

脑袋斜靠在床沿，抽搐间泛起一阵阵眩晕。

“我……这是，自杀？可为什么心脏都被洞穿了，我如今还未死？”

杨素愕然，自己如今的状态十分诡异，该死而未死，绝不仅仅是因为夺舍的缘故。

他吃力的摆正了脑袋，口鼻间鲜血倒灌，涌出一团团血沫。

呼吸有些急促，杨素尽量张大着嘴，防止鼻血倒流进肺囊。

“血液还未凝固，我死的时间不长。”

杨素抬眼打量，分析着眼前的状况。

深褐色的卧室门紧闭，外面客厅的情况不明。

这间应该是次卧，没有阳台，窗户紧闭，窗边的纱帘纹丝不动。

窗户正对间，摆放着一张灰黑色书桌。

书桌上，杂乱的摆放着各种书籍，泛黄的台灯散发着橘黄色的光芒。

灯光散于屋顶，状似星眸闪烁，恍若神魔俯视人间。

书籍旁边，一座小台钟咔哒咔哒的转动着。

“二零四六年，六月十六日，零点十分！”

带着荧光的指针，照亮着台钟的屏幕，显示着时间。

刚过零点，选择这样一个时间自杀，是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

很快，杨素的目光，被台灯后阴影处，一盏缺失了底座的油灯吸引。

油灯古朴，摆放在一罐红牛上，二者大小相仿。

“这是……”

杨素睁大着双眼，有些不可置信的张着嘴，嘴角鲜血汩汩而流。

“命灯！”

杨素忍着剧痛，挣扎着起身，拖着有些僵硬的躯体，艰难地下床爬着挪到了书桌旁。

一把抓过书桌上的油灯，血液染红了地板，也毫不在意。

青铜油灯，约有孩童拳头大小，灯壁上，锈迹斑斑，隐约能看到镂空雕刻的山川河流，花鸟鱼虫。

灯无底座，殷红的灯芯暴露在外，拖拽有一指来长，随着杨素的手掌颤抖，轻轻摇曳。

灯芯顶部黝黑，似刚熄灭，隐隐还有余烟缥缈。

“像！”

“太像了，灯而无座，是为命也！莫非，这真是上古盗命宗，那盏可盗万物生灵命数的命灯？”

杨素心神摇曳，连手掌的鲜血染红了整盏油灯，也丝毫没有察觉。

“但这怎么可能？上古之时，那盏命灯，不是因为盗取太多命数，造下了无变杀孽，触怒了天道，毁于天劫之下了吗？”

对于这一点，杨素可是很确定的，毕竟藏经阁内，对于那盏魔门圣器，可是有着详细记载的。

而且，虽然没有原身太多记忆，他也清楚，这片时空，应该并非自己原先所处的那片时空了。

金乌灭世，焚毁世间万物，星海尚不能存，更何况这区区一件魔器？

不过，像自己这种残魂，都能够在末世之下，穿越重生而来，那盏魔灯也未必不可！

只是，这盏灯为何会在此，是随自己穿越而来，还是原身意外所得？

同样的名姓，同时空的异宝，太多的巧合拼凑在一起，也就未必是巧合。

杨素有意探索其中真想，

但是，以自己这具身体的状况，若是没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活不了多长时间了。

而这若真是那盏命灯的话，即使自己无修为在身，也未必不能续命。

毕竟，那可是号称：以人身为灯座，心血为灯油。

血不干涸，则命灯不息；灯火不灭，则神魂不死。

上古魔门盗命宗，排名第一的圣物。

想及此处，杨素再不迟疑。

笔直躺倒在冰凉的地板之上，手臂发力，快速将胸口的降魔杵拔出，并将油灯的灯芯填塞进伤口处。

鲜血顺着胸前的孔洞喷涌而出，打湿了墙壁上的图案，模糊了头顶的星空。

手指用力，食指压着灯芯堵住孔洞，让灯芯深深扎根于心脏之内。

顿时，剧烈的疼痛，险些令杨素昏厥。

忍着大脑的剧烈眩晕，空闲的左手开始掐诀，默念命灯驱使法门。

“燃吾残魂，照彻余生，命灯无形，盗取天命！……”

也幸亏，杨素生前常驻藏经阁，魔门命灯毁灭之后，驱使法门也再非绝密，世间偶有传承。

知守观作为道门翘首，对于这盏命灯的信息也有收录。

此刻，随着杨素手诀掐动，空气中有丝丝缕缕的气流开始汇聚。

帘纱无风而动，荡漾起轻柔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