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院深仓惶一箭 清溪远技慑群童（一）（2 / 2）

孟楚歌无奈，只得道：“好吧，那还是我来说吧。”

原来，自孟归农去世之后，孟家二小从此没了依靠，不但在家中再不受宠爱，每日粗茶淡饭，布衣麻鞋地应付着，便是杏林村的众孩童，也不再瞧得起他们。前阵子因着是孟老爷刚刚辞世，多少还有几分顾忌，等过了月余，一众顽童早把这些抛在脑后，就有人撺缀着要给两个小孩儿好看，以报一报当初孟家眼光高高，瞧不起大家的旧怨。

便在前三四天，孟家兄妹回家之时，被以袁桐为首的杏林村众顽童堵截在半路，十几个劣童将两人围在中间推来搡去，又是说脏话又是吐口水，虽然没有拳打脚踢，却也摔了他们十来个跟头。兄妹两个寡不敌众，俱都弄得灰头土脸，衣衫也破了，腰带也散了，鞋子也丢了。

两个人受了欺侮，互相搀扶着回了家，心里正自郁闷羞愤不已，谁知尚有更难受的等在后面。那二娘王氏得知楚歌和湘灵和人在外面打架，不由得大发雷霆，对二人破口大骂，直骂了一个时辰上下方才住口。这还不算完，她不但不让两个小孩子吃晚饭，还巴巴的将家法请了出来，每人责打了三十余下。

这王氏下手甚重，楚歌和湘灵两个小孩子本来身子骨就弱，竟是难以起身，直将养了四五天，方才能来学堂上学。

东阳听楚歌讲完，只觉得胸中一阵气闷，不由恨恨道：“又是这个袁桐……哼！我……我早晚要他报还回来！可这个二娘她……她怎么也敢做的如此过份！”

孟楚歌摇了摇头，道：“东阳，你不明白我和湘灵如今的处境。我们俩个，明明是在自己家，可现在反倒象是寄人篱下，由人施舍，反过来求人家给我们两个照应似的。唉，说起来若只是这点委屈也不算什么，我一个男子大丈夫，不过做点能屈能伸的事罢了。可我实在不忍心，湘灵她还只是个小女儿家，二娘怎么……怎么也下得去手……”

湘灵听他说完，尽管心里难受得很，却仍忍不住反驳道：“孟楚歌，你还叫她二娘？好好好，那她是你的二娘，她可从来不是我的二娘！我的娘亲早就死了！”

东阳见两个人情绪极是低落，只得反过来好言安慰道：“楚歌，湘灵，你们两个也不要太难过。先生曾经跟我讲，这世间的苦难，往往就是对人的锤炼。他还教导我们古人曾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你们如今的境遇，想来也算是一番磨练，咱们暂且忍耐一时，日子再不好过，也终有熬过去的那一天。”

湘灵近来受了不少委屈，此时身在最亲的两个人跟前，终是忍不住哭出声来，抽泣着道：“我……我真恨不得自己是个男儿身，如果我是个热血儿郎，就算是拚了一死，也一定要找袁桐和那个疯婆娘讨回个公道！”

楚歌看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到底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叹息了一声道：“唉，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明明是两个弱小的孩童，此时说起话来，倒象两个老气横秋的老者一般。

东阳义愤满胸，喘息了好几回，才重重地“哼”了一声，道：“你们且放宽心！这样的日子，在我看来，也不会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