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院深仓惶一箭 清溪远技慑群童(一)(1 / 2)
东阳当日背了包裹来到柳先生学堂,却见柳先生早已经在堂中等候。先生见他心绪不佳,先是微笑着安慰了他几句,才领他到早已安排好的房中。那房中陈设甚是简朴,一如柳先生的居所,并无诸多器具摆设,不过桌榻、椅几、盆盂而已,只是榻上多了个蒲团,显是留作平日里打坐修炼所用的。
当日无话。第二天清早,柳先生打坐已毕起得身来,到了屋外,却见院中晾着许多衣物,其中倒有多半是自己的,东阳正在一边忙个不停。
柳先生不禁哑然失笑,道:“你这却是在做什么?”
东阳红了脸道:“我也帮不了先生做什么,只能给先生洗洗漱漱,希望先生你不要嫌弃才好。”柳先生哈哈笑道:“你这孩子真是有趣。不过这份心意却是十分难得,先生高兴得紧。”东阳见柳先生高兴,也是心绪稍安。
自此以后,东阳便在柳先生处安顿下来。原来在孟家时,他还要小心翼翼,免得让人发觉自己在偷偷修行,只有在晚间众人都歇息了,才能在小屋中悄悄打坐修炼。如今在柳先生身边,不但修行中有诸多疑难之处可以随时询问,更是除却在学堂中上课的时候以外,都尽可以自行安排。那东阳本就不是贪玩的孩子,有了如此便利之处,自然是全心的修习。
平日里,东阳也是极勤快的,洗衣做饭,担水劈柴,打扫庭院,把学堂和柳先生的住所收拾得一尘不染。柳先生是修行之人,原本对这些世间琐事并不十分在意,但眼见得这小孩儿每天里忙前忙后,诸事安排得井井有条,什么都不需自己劳心,也不禁是暗暗点头,心下欢喜不已。
在东阳离开孟家数日以后,孟家兄妹才又来到学堂上学。三人放学之后凑在一起说话,免不了互诉一番情状。
原来自东阳离开孟家那日以后,孟家兄妹便搬到前院,房屋简陋,铺设陈旧,再也没人来理会,两人的境遇竟然很有几分相似当初在孟家的东阳。
话说那孟归农老爷子毕竟曾做过数年的知县,家中还是颇有些余财,那王氏主家之后,仗着手头宽绰,生计无忧,便将原来孟家的那些心腹家人都打发了去,只留下原来就与王氏相近的,又招了几个新丁,从些事事都由她作主说了算。孟家二小每日里吃的是粗茶淡饭,只是让两兄妹饿不着而已。
所幸那王氏平日里也不去理会二小,除了早晨按例请请安,两人寻常也难得见着她一面,倒是省了各自劳神费力。东阳听了,免不了又要安慰二人一番。
一晃便是月余。忽然接连着有三四天,楚歌和湘灵都没有来学堂上学。这湘灵打小不爱读书,偶尔开个小差倒不出人意料之外,可楚歌却是个十足的小学究,从来不曾逃课的。因此想来,定然是孟家出了什么变故才是。东阳心里十分挂念,却又不便到孟家去打探,只得强自忍了。
直到得第五天,孟家兄妹才一起结伴来到学堂。看起来两个人都神情郁结,闷闷不乐。因为年纪尚小,前阵子阵孟归农患病又熬的厉害,本来身子就甚是单薄,如今只分别了这么几日,竟然明显的又有些消瘦下去。再仔细看时,从楚歌的脸上隐隐还能看到浅浅的伤痕。
待得中午下学,柳先生转入内堂,众孩童一哄而散,东阳和楚歌、湘灵三人都极是默契地留在最后。待得众人都走远了,东阳才连忙走到两兄妹身边,急急问道:“楚歌,湘灵,这几天可是发生了什么变故,你们怎么……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孟家兄妹对视一眼,湘灵扁了扁嘴,眼里泪光一闪,却摇了摇头,对楚歌道:“你别看我,我可不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