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31(1 / 2)
有人宽慰他,他只是笑一笑。
有人劝他离开这里,他总是摇摇头。
渐渐地,大家也不太和他说话了,虽然是打心眼儿里同情他,却又怕和他关系太好的话,被老爷“恨屋及乌”就糟了,谁知道这年轻老爷在想些什么呢!
这一天,日头十分好,晒得人身上暖暖的。
阿叔正在马厩边默默地铡着马草,沉重的铡刀,垒得厚厚的马草,咔嚓,咔嚓,咔嚓……
他的额角上、脖子上,渗出了许多细微的、晶莹的汗珠,想必后背也出汗了吧,铡马草是一个看似轻松实则费力的活儿。那边厢,老爷不紧不慢地朝阿叔这边走了过来,身边跟着个叫北居的小厮。
阿叔一眼看到老爷走了过来,赶紧停下手里的铡刀,拍拍沾满草屑的手,对着老爷弯下腰,说,老爷好!
老爷细长的眼睛瞟了瞟那些马草,问他,铡半天了啊,累不累?
阿叔说,这点活儿,不累!
旁边的北居却着急地向阿叔使眼色。
过晚了,老爷摇摇头说:
就知道你不累。
这马草铡得一点也不齐,你凭良心说,你有好好干活?
阿叔说,我铡了几十年马草,齐不齐就是这样了。
一旁的北居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
老爷的脸色一点也没变,对北居说,拿链子来。
北居只好快步跑到老爷房里,去拿链子。
这里说的链子并不是真正的铁链,而是用三个月大的小牛皮做的鞭子,比一般的鞭子要短小些,通体青黑,手感十分幼滑,长年浸泡在一盆桐籽油里面,桐籽油则是每个月换一次。
链子是老爷找这一带最好的皮匠鹿库哈老大爷做的,价钱是一锭金子。
其实并不值这么多钱,但是老爷高兴。
现在老爷应该也很高兴,因为他苍白的脸上有了一点点笑意。
他走到阿叔身边,很仔细地解下阿叔的麻布腰带,脱下他的羊皮大袄扔在地上,开始专注地看他的后背。
小麦色的后背好像城墙一样厚实,上面隐隐有些褐色的伤痕,还有细密的汗水。
老爷抚摸着阿叔的后背,轻声说,你敢顶撞我。
这时,北居已经端着那泡着链子的铜盆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后面还跟着两个小厮,一个端着一盆清水,里面泡着条大白毛巾;
另一个怀抱着个做工非常精细的木箱,雕花嵌宝,就这箱子也值不少钱吧。
老爷见他们来了,便对阿叔说,跪下吧。
光着上身的阿叔默默跪下了。
老爷从铜盆里拿出链子,北居立即从怀里掏出条白绫手巾,将老爷的手和链子上的桐籽油擦干净。
老爷走到阿叔身后,说,以后铡马草要小心铡。说完一鞭子抽了下去。
叔的后背顿时浮起一条长长的红印,他哼也没哼一声。
老爷又说,现在学会顶撞我了。说完,细白的手腕又一闪,阿叔的后背又多了条血痕,这下打得比较重。
接下来老爷也不多说什么了,默默地抽着阿叔。
阿叔跪在那儿默默忍受着,日头下只听见链子的呼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