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1 / 2)
那是她来这个家之后,睡的最沉的一晚,没有半夜惊醒,也没有抓着被子压抑无故的愤怒。她趁大家都起床前悄声去洗漱,穿好衣服后坐在梳妆台前,花了很长的时间用颤抖的手化妆,看着镜子里瘦到有些陌生的自己,以前还会去打瘦脸针,现在真的瘦了,竟丝毫不觉得欣喜。
门口传来敲门声,昨晚的画面正一帧帧在她脑海中回放,酒精装饰的暧昧已消散,只留下对自己的厌恶。《毕业生》,她脑海中出现这个电影,就算再堕落,也不能变成被年轻男孩遗弃的中年妇女。
“啊,头还在晕,早安啊。”白鹿坐在餐桌前痛苦的抱着脑袋。
她一言不发的喝咖啡,妺喜还在厨房煎蛋,原来在这个家,他们习惯早餐吃煎蛋。
“你怎么一点宿醉样都没有。”白鹿撅着嘴,灌下热腾腾的黑咖啡。
“我习惯了,毕竟一直酗酒。”她低头看着咖啡,平静的说。
“那下次再一起吧。”
“小孩子还是少喝酒比较好。”。
“我才不是小孩子。”
“阿姨说的对,你酒量那么差,才喝两杯脸就红的跟三文鱼一样,这样的体质就不适合喝酒。”
她看着眼前的母子,脸上挂着浅笑,“证明你血液里的酒精无法正常排出体外,也许是身体里缺少某种转氨酶。”
“呦,懂得还真多呢。”白鹿说。
“那当然,成年人酗酒要做足功课。”
真是个讨厌的男生,前一晚还含情脉脉,转眼就变的玩世不恭。
“我先走了,今天约了人。”她起身收拾咖啡杯。
“要我陪你出门么?”妺喜紧张的问。
“当然不用啦,我都三十几岁的人了。”她苦笑。
“那,有什么事你随时联络喽?”妺喜在耳边做出打电话的姿势。
真可爱,妺喜做什么动作都很可爱,是属于妺喜独特的可爱,毫不做作,大眼睛和娇小的身材为这可爱锦上添花,只是妺喜本人不这么认为。她在乎的,跟其他女人一样,都是自己生命中残缺的那部分,是身高,是年轻,又或是紧致的小腿肚。也许现在的年轻人早已不用这种姿势模拟打电话,他们生下来就有智能手机,这就是年代带来的隔阂,不仅是悄悄爬上脖颈的皱纹,还有常用语和举止范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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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晚刚下过雨,裂开的砖缝里还能渗出水渍,她曾经最喜欢雾蒙蒙的清晨,眼下雾气让呼吸都变得沉重。她拿出手机看时间,车还要7分钟,足以让人不耐烦。她继而伸手进包里翻找,突然忘记自己要找什么,耳机,大概是耳机,耳机线又和吊坠绕城一团,居然还留着这种东西,两人一起在西班牙买的情侣吊坠,她瞬间怒火中烧,狠命扯断金属的吊坠,用力的扔到马路上,快来辆货车压碎它好了。她扔的太用力,身体顺势栽倒在马路边,一声清脆撞击声,她额头重重的砸在街边广告灯柱上。
眼泪滴在暗红色的地砖上,一滴,两滴,像急促的雨水,她深呼吸,可是周围已经没有熟悉的人了,不是么?终于逃离注视了,不用担心了,她大脑中响起这样的诱惑,呼吸变得急促。身后传来脚步声,一双手从背后将她抱起,好陌生的身影,她的脚像是生了跟,始终抵着头,要在这一秒钟内立刻恢复,抬起头时呈现毫无异常的笑脸。
“哦,是你啊,你怎么出门了。”
“疼么?”白鹿揉着她的额头。
“不疼,不小心脚崴了,没站稳。”
“对不起……”
“你有什么对不起的?又不是你推的我。”
“我不是说这个”
她立刻打断他,不想再多听一句,“我车要到了,麻烦你让一下。”
“你生我气了么?”白鹿落寞的站在一旁,像个被人丢下的孩子。
“我没有!”她嚷着跳上车,为什么会生气呢?她不停的问自己,越问越恼火,居然会对一个小孩子发脾气,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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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夏医生哪怕称不上美女,也要算是及大气耐看的,面料柔软的米色外套跟整个房间的白色家具一起让人不由得安宁。
“你好,我是今天预约了1点钟的……”她不知道此刻该如何称呼自己,患者?还是客人?
“陈默是吗?您很准时啊。”复夏医生笑起来露出两颗梨涡,动态的样子更美。
“来的路上还顺利么?这栋楼不大好找吧。”
“不会,指示都很明确。”这算是破冰么?
“您吃早饭了么?”复夏医生拿起记事本,低头写了些什么。
“吃了,喝了杯咖啡。”她不自觉的皱了下眉头,烦躁感悄悄生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