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效率和公平（1 / 1）

“效率和公平，一直是文明的主旋律。如果我们的文明，只会让人变得更为物化，更为浅薄，更为自私，更为残忍，总是以牺牲全部或者一部分人的肉体和精神为代价，那我们的文明存在和发展的价值和意义又在哪里。仿佛，我们眼前立刻就可以呈现出这样的画面：一些绝望愤怒的眼神在谋划着毁灭，一些体着光鲜的人在寻求着游戏的快感。他们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也都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直到毁灭出现，光鲜的人才如梦方醒震惊万分，但早已来不及，也直到绝望的人也衣着光鲜，他们也如梦方醒领悟到游戏的快感。我相信绝望愤怒，相信快感，也相信如梦方醒，也相信震惊万分。”一本书上的作者如是说，他对人类的文明如此忧心忡忡。

“时代技术的红利，是能惠及所有的人类，但损害的是人类之外的其他生命。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可以手携手，共唱赞歌，追求勤劳和效率的精神。而当技术革命的红利用尽的时候，人群中便有了对公平的呼声。而这种对公平的呼声，又很有可能对效率的追求造成了障碍。但这时的效率和前面的效率显然有了本质的差别，与公平造成了对立，继而人群中也出现了对立和内耗。选择效率和对立，还是选择公平和人的权益，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文明的特性。如果选择效率，就要牺牲一部分人的基本权益，那对于这部分人，这个社会及文明的意义为何？如果选择公平，那就要承担整体覆没的危险。这是个艰难的选择。文明的发展，大部分都是以人的名义发展的‘物的文明’，也就是最近这几百年间，人的文明才被真正的发展起来，人才真正认识到，人是人，开始关心起自己，关心起身边的人来。自由、平等、博爱，尊重，包容，理解。可是，我们并未真正体会一次从物到人的深刻经验，所以，那些美好的名词也就以各种形式在人与人间泛滥，自由变成了损他而自私的自由，平等变成了以我自己为准的平等，博爱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滥情。”作者说。

自从上次营销部的同事猝死事件发生之后，分公司进行了领导层人员调整。总部空降了一位主持工作的副总经理，总经理退居幕后。让大家惊异得是，新领导到任第二天，就在公司内部进行了规模化的人员调动，在之后的几天时间里，颁布实施了一批诸如取消星期六放假、24小时待机、奖金政策向中层倾斜等严苛的考勤绩效考核等工作制度。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不久，就又恢复了平静。

从宁夏出差回来，恰好遇到这次人员调整，我由建设部调整到营销部。上班的第一天，一个不认识的年轻人就已经坐在了我的工位上，代替了我的位置。后来打听到，这个年轻人是新任领导从原分公司带过来的。交接了工作，打包好物品，来到营销部，坐在新的工位上，迟迟进不了工作的状态中，心中又奇又懵：十年的工作岗位，就这么轻易得被替代了？看到前同事的座位，心里不由得一阵害怕和惊慌。我只不过是个机器中随时可被替代的螺丝罢了。

“当一个人，发现个人的努力和成就，在机制中和人的安排下，不堪一击，或者被否定的体无完肤的时候，那这是最让人们绝望的。人的文明就此破灭。从客观来说，也许，自然规律远远能够覆盖于人类的灵慧，在茫茫不知的黑夜和让人害怕的闪电中，人类歌颂个人，为了抵抗对未知的恐惧，找回生存的信心和终极意义，肯定人的价值，来抵抗物化的侵蚀。”作者如是说。

我恍然若失，晚上一个人独自在家喝酒，十年前的那种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想着工作这十年，仿佛一直在原地踏步，明知过了无数个白天和黑夜，无数的人和物从身旁到来又过去，记住又忘记，可是感觉上我却未与时间同行向前走上半步。可人也无可奈何。

“明天晚上我想见你。”手机上收到一条陌生消息。我知道那是影落发来的。十年时间，我拒绝留存她的联系方式，我害怕自己，也害怕她。

“明天下班联系。”我回复道。

我正在想着一件对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事情，另一件对我来说也十分重要的事情又恰巧出现。这两件事情像两条暑季刚下完雨的藤蔓，不一会功夫就向天上肆无忌惮得窜去，又交粘在一起。我疲惫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