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 10、青衣(2 / 2)
姚苌身形迅捷,几乎看不见身影,只见刀光闪烁,轰击阵法,又有凌厉刀罡飞舞,割裂山岳虚像。纵然如此,军阵加持一下,一时半会儿,两人也决难拿下辛如歌。那边众人逃离,裂风营大军随时可能支援过来,到那时就真的功亏一篑了。姚苌心有急切,下手越发狠厉,身形如黑烟飘散,夜色突然浓重起来,如黑幕升起,空中点点光华消散,不多时便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法相天地!”辛如歌暗叫不好,当即御使士卒变阵收缩,竖剑身前,那支离破碎的山岳虚像猛然恢复原状,光华闪耀之间愈发清晰,山岳猛然一扩,将这半曲士卒统统包裹,气息勾勒,黛色流转,人影渐渐隐于无形,只剩一座大山矗立当中,下覆平地,上接天柱,巍峨耸立,泰然自若!黑影弥散,吞噬天地,慢慢包围大山,黑影之中,金铁交鸣,仿佛有无数刀气纵横游荡,点点割裂之力缓缓侵入大山。
这一山一影矗立空中,均在虚实之间,山岳横亘,黑影弥漫,却丝毫不影响这小小县城。大司命仰望这法相威势,喃喃自语,“这就是宗师之上,法相天地,移星换斗之力么?”
远处众人也都看见这纵贯天地的法相争斗,心中震骇难当,正当此时,一道刀光破空射来,初时极小,不过尺许,倏然飞跃天地,射破虚空,弹指之间,便至黑影之上,那刀光顺风而长,近到法相之处,已然三丈有余,光华灿烂,若清泓秋水,冷厉阴寒,如三尺寒冰。刀光划破黑影,好似寒铁入滚油,猛然炸起,万千刀罡从黑影中激射而出,与刀光缠绕纠葛,撞击咬噬,刀光却是猛龙过江,横贯黑影,直冲进去十余丈,现出那山岳真形,方才散于无形。这黑影被刀光开了豁大一个口子,显出内里,尽是漆黑的刀罡细如发丝,缠绕游动,密密麻麻,在那山岳之上劈砍削凿,磨砺绞杀。那山岳被杀得气息暗淡,棱角崩飞,山体局部青黛之色化作灰黑,被磨成元气,消散天地之间。
“苏!易!北!”冰冷彻骨的声音从空中传来,刹那间,漫天黑影收作一团人影,露出这低沉夜色,星光点点,黑影一消化作姚苌,枯瘦的脸上罕见地露出明显的厌恶,目光狠厉如狼,直直地盯着刀光来处。那里夜色低沉,天幕深蓝,长发轻束,青衣飘摇,星光照耀,来人如流星滑落,倏然而至,黑刀黑鞘,黑发青衣,从极动到极静,他好似一直都站在那里,凌空踏虚,超然物外。他不高不矮,不胖不瘦,不帅气也不丑陋,他就站在那里,样貌普通,打扮随意,可以是这个年纪的任何人,捕快衙役、驿馆铺兵、农夫商贩、富家公子......,他本就是这样一个平凡得几乎找不到任何特点的人,但他偏偏有一个响震天下的名字——苏易北,所以他终究不属于平凡,他终究不是这个年纪的任何人,他是苏易北。他只需要往那里一站,你就知道,他是苏易北!
“呵!姚苌!”苏易北温和的声音也泛起寒意,话音未落,惊天的刀芒冲天而起,巨大的声音如海啸轰鸣,一道光从苏易北处泛起,连接至姚苌的位置,这时才又有一声爆鸣,空中辐射出一圈伞状的白色气流,波纹远震,伞尖处正是刀光尽头,有一柄刀忽然出现,刀柄处是一双温润如玉、纤长宽大的手,再往后,是一袭青衣。原来姚苌站立处,留下一层血影,鲜血飘落,宛若细雨。
“跑得到是快,便宜你了!”苏易北收刀入鞘,远望姚苌飞入夜色无踪,又见大司命逃离无踪,微笑自语道。
“多谢御史大人相救!”辛如歌这边散去法相,过来拱手道谢。
“辛将军客气了!”苏易北连忙摆手,温声道,“恰逢其会,将军军阵之术天下无双,裂风营在侧,他二人未必能得逞!”
“此次古神教设局,虽有小县尊破解部分,辛某却是托大了,若非御史大人,辛某危矣!”辛如歌躬身行礼,再三致谢。
“将军严重了!”苏易北赶紧还礼,“只是古神教竟然敢对神庭守将动手,不知是否别有隐秘,门中定会查个清楚,届时再与将军细说!”
此事玄明、荀谨仁等人也都归来院中,帮着收拾残局,安排士卒修养整顿,见得二人寒暄,柳七插口道,“古神教还不是三皇子派来的,他自己不说了么!”
玄明拉之不及,呵斥道,“两位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赶忙对着二人拱手致歉,“方外之人不懂规矩,还请二位大人海涵。”
“哪里哪里,少侠言重了!”辛如歌摆手道,苏易北却颇感兴趣,接口道,“呵呵,小兄弟还真是直爽人,有意思!”说着,从怀中摸出一块牌子扔到柳七怀中,笑道,“八派入世,亦可入十门之中,刀之一道,我鹰门还有些心得,小兄弟有兴趣的话,不妨去中州天鹰山坐坐,或可一叙!”
他说着,又转身对辛如歌拱手道,“姚苌现身青州,苏某也消停不得,这就先行告辞了!”未及寒暄,他踏空而起,如流星破空,倏然远去。
他来得快,去得更快,众人一夜大战,甚至疲惫,柳七却有些精神,从怀中摸出苏易北给的牌子,却是个三寸见方的青色玉牌,背面刻鹰击长空海天图,正面一个苏字。他冲着玄明晃动牌子,嘿然一笑,“天鹰山诶,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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