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夜啼 10、青衣(1 / 2)
“愚不可及!”少女面色转冷,双掌封闭,挡住二人攻势,广袖挥舞,罡气凝结成剑,倏然而出,四面激射。柳七刀光藏身,闪躲这激射的剑气,钢刀横档磕碰,那剑气力有千钧,锋锐异常,震得他筋骨酸麻,长刀几乎脱手。剑气纵横,偶有闪躲不及,擦身而过,带起血花飘飞,皮开肉绽,不多时,便衣衫褴褛,血迹斑斑,成了个血人!玄明这边也不好受,剑气炸得木屑纷飞,木剑也好几次被剑气断成数截,幸得他精通乙木咒,借天地生机,万木精气,最擅生发之道,他那木剑木甲生生不绝,斩断又长出,劈碎又愈合,才堪堪抵挡少女攻势,只是这样一来,魂力消耗颇大,不到半柱香,已然支持不住,左闪右挡,木甲也只护住要害,身上伤口鲜血淋漓,他面如金纸,喘着粗气,左支右绌,摇摇欲坠。
嘣!——柳七暗运劲力将长刀崩碎,钢刀碎片被他泼洒而出,抵挡剑气,他揉身屈体,避开要害,从那剑网中穿身而过,血花绽放,在空中梅开点点,他却仿佛毫无所觉,径直扑向玄明,将他扶住。
“师兄,你怎么样?”柳七急道,他一边抵挡剑气攻势,一边问询,只见他满面鲜血,狰狞可怖,衣衫破烂,分外可怜。
“不妨事,消耗太大,魂力快要枯竭了!想办法突破出去!”玄明气喘吁吁,岌岌可危。
柳七点点头,他长刀破碎,只能使一双肉拳,击打剑气,只打得血肉横飞,深可见骨,他犹自双拳翻飞,血勇非常!听得玄明言语,他右拳变作掌刀,劲力流转,整个右臂蒙上一层青色,他运劲在身,挥臂如刀,向斜上方一劈,一道青色劲气激射而出。忽然,天色一暗,天地之间,这道青色劲气格外显眼,空气骤冷,青色劲气仿佛格外凝练,如同巨兽吐息,化作一团,又有丝丝刀意凝结,锋锐非常。青气过处,剑气纷纷湮灭,陡然一空。那边厢少女美眸一缩,陡然色变,双掌封闭,一道白光玉盘旋转而生,抵御青气团倏然而至。
轰!青气团猛然炸开,巨力沛然,将少女震开五丈有余,刀光乱射,席卷烟尘,打得四周一空,俱成齑粉。“这!”这边两人也有震惊,柳七瞪大了眼睛,狠狠得看着那处被横扫一空的空地,又低头看了看这已无知觉的右臂,简直难以置信。玄明也一脸震惊,仿佛第一天认识柳七,面带疑惑的望着这张鲜血和泥土混合,黑红之色随意交错,沟壑纵横的脸,再看他衣着破烂,浑身不知开了多少血口,鲜血淋漓,与这烟尘混合结痂,扭曲难看。怎么也不像能发出这惊世一招的高手!
“早知道我这么猛,还跑个屁啊!”柳七兴奋道,“妖女,给小爷死来!”柳七暴喝一声,猛然扑向少女。他赤手空拳,右臂无力,又浑身鲜血,好似逃难乞丐,但他气息如常,血勇不减,更像地狱恶鬼,这一扑一喝,分外狰狞吓人。
少女被这青气爆射,玉盘震碎,巨力透体,已然震伤内府,但她怎么也不相信如此招式出自两个连宗师都不是的家伙,正疑惑间,见着这么一个凶恶的东西迎面扑来,心下嫌恶至极。当下玉指横斜,一道剑罡猛然射出,不似刚才留有余力。
剑罡迅捷,瞬间便至柳七身前,罡气坚固锋利,还未临身,那气息便激得柳七汗毛倒竖,心中大骇,只来得及抬臂微挡,避过心脏要害,剑罡便已穿过手臂,留下一个血洞,再穿胸而过,剑罡裹挟鲜血冲天而起,巨大的劲力带着柳七倒飞而归,玄明惊叫一声,连忙扑身上来将柳七接住,只是他本就是强弩之末,如何抵挡这股力道,两人跌作一处,犹如滚地葫芦,摔出去两丈有余,再难爬起来。
两人挣扎之际,一只温和的大手从背后将玄明拉起,丢出一个药瓶在他怀中,一个疏朗温和的声音响在耳边,“倒是个心大的小子,益生丹,半粒外敷,半粒内服!”
那边少女一怒之后也七分惊愕,三分后悔,却见一道青色人影倏然出现在二人身后,青衣绣金,玉环束发,背负一柄和姚苌一模一样的黑鞘直刀,星目神光内敛,柳眉斜飞入鬓,最奇特的是那一双手,白皙纤长,温润如玉,一点也不像习武之人,偏偏那手轻扶玄明,却能感受到那股坚定的力量。
少女看着青衣男子,心中震惊,不禁有声音震动喃喃传出,“青衣萧然,快刀无痕,苏易北!”不待众人回应,当即运起凌云法,飘然退走。苏易北也无有动作,垂手而立,任她飘然远去。
少女纵身西来,但见那边巫罗巫真也拦住二人缠斗,巫罗这边乃是虬髯大汉陈训东,使一杆盘龙棍,拨打点扫,进退有据,法度森然,与巫罗斗了个旗鼓相当,巫罗擅长的森罗掌乃古神教秘法,阴寒冷厉,震慑神魂,练到深处,有冰封千里,拿捏魂魄之威,可惜巫罗两战未捷,先前被玄明以乙木生气克制阴玄死气,此处又被陈训东的勇猛血煞驱散彻骨阴寒,当真好不郁闷,乘着少女东来,陈训东凝神戒备,脱离战圈,抽身而走。
巫真这边倒是好不畅快,抓着荀谨仁一通粉拳,别时有少女吩咐,阻拦为要,不伤其命,故而少女来时,她正追着荀谨仁满场乱跑,奈何她身法高绝,荀谨仁一介书生,哪里是她的对手,只得抱头鼠窜,满身尘土,面目青肿,狼狈不堪。
“嘻嘻,小县令,你越跑就越要吃苦头,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巫真在荀谨仁背后嬉笑,荀谨仁却埋头不语,只顾乱窜躲避,却不肯出言服输。巫真乐得戏耍于他,也不逼迫太紧,只顾一路追打。
“丁火,朱雀投巢!”突然,荀谨仁紧踏一步,往前一扑,转头喷出一口鲜血,手上结印,口中发声。轰!一道火舌猛然从地面升起,直冲巫真面门。原来他看似狼狈,却暗自踏禹步,行罡斗,悄然引巫真入局。巫真万没想到他竟然有此一招,惊愕之下,却是躲闪不及,火焰喷涌而过,巫真虽有真气护体,难伤其本,一时不察,也被火焰燎去一缕青丝,闹了个灰头土脸。
“你!不识好歹!”巫真由惊转怒,俏脸涨红,一掌将荀谨仁劈翻在地,这一下失了力道,打得荀谨仁连滚三圈,口以鲜血,巫真恍然一惊,知道自己失了轻重,只是势已做足,那边厢荀谨仁竟没有晕过去,只是伤势颇重,强撑身体,怒目而视。巫真本有些后悔,见他那犹不屈服的倔强目光,却又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又抬脚踢他一圈。怒哼哼自语道,“狗咬吕洞宾!”,得少女传音,才又狠狠道,“算你好运!”这才撇了荀谨仁,跟随少女,抽身而去。三人去意已决,身法极快,几个起落,便不见踪影。
前院里辛如歌纵剑如狂,没了众人拖累,这半曲士卒仿佛他手中长剑,纵横捭阖,气势如虹,辛如歌本就是百战之将,深谙军阵变化之道,在他指挥勾连之下,这半曲将士时而不动如山,气布如铁,严丝合缝,抵御破天招式,时而侵略如火,大开大合,杀气盈野,直取两大宗师。然而毕竟不过半曲士卒,纵然辛如歌不世名将,奈何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发挥到极致,和两大宗师还是有些差距。这半曲将士拼尽全力,也只堪堪抵挡。姚苌刀气如虹,迅捷如魅,刀光过处,纵然有阵法抵挡,也是望风而倒,不过一刻功夫,已然重伤二十余人。幸得阵法庇佑,大司命又悄然防水,这才未有折损。不过也失去战力,没了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