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坦白(2 / 2)
只听从屋里传来妈妈的声音:“风儿,谁来了?”
我心虚地喊道:“是同学找我有点事情,马上就走。”
还没有等我说完吕飞不顾我的阻拦走进去,很有礼貌地对妈妈说:“阿姨您好,这么晚来打扰您实在抱歉。”
妈妈客气地站起来说:“快点进来,别光站着。”
妈妈用鄙视的眼神看着我说,“同学来了怎么不让进来,从小到大我是怎么教育你的?”说完又笑着对他说:“这么晚吃饭没有,阿姨正在包饺子帮你下一碗尝尝?”
阿飞点点头说:“刚刚才吃过,肚子暂时还不饿,谢谢阿姨关心。”他的小嘴像抹了蜂蜜一样哄得我妈妈开怀大笑。
我坐到阿飞身边对他使个眼神说:“我和他上楼聊点事情,饺子你自己包。”
阿飞看着我一脸臭样地说:“不如先陪阿姨包饺子,我的事情不急。”
我强硬地把他拉上来问:“你想干什么?”
他一脸虚伪地坐在床上说:“我就是心里堵得慌,不知最近怎么回事,忙起来最好不然心里空落落的。”
我蹲在他的身边说道:“前些日子我可是帮你打点好一切,是你自己不争气关键时刻掉链子。”害得我自掘坟墓丢了阿禾。
他躺在床上按摩着脑门道:“我说话一向比较笨拙,你让我去打架倒是轻车熟路,一谈起感情我就犯怵。”
我脱下鞋子盘坐在床上问:“你这辈子打算做和尚?现在和尚都要本科以上学历,我看你是指望不上。”
他坐起来扒着我的嘴生气地说:“你嘴上是不是安了刀片,说话处处伤我心,我是过来求安慰的,不是看你辩论赛。”
“对不起,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喜欢出门右转不送。”我不甘下风地说着,这几日我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理会他那等破事。
“所有的人都很好,只有我不好。”吕飞失落地道
“你又怎么不好,不是好端端地站在我面前?”我开玩笑道,“相比前几日你还胖了不少。”
他拼命地摇头道:“我浑身都痛,你瞧你都对我说些什么?”
“我为你们的事情操碎了心,但是感情终究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也爱莫能助。”我走到窗前冷漠地说,“今后我们好自为之。”
他皱着眉头说:“再过几天我就要订婚了。”
我笑着惊诧地问道:“这么快就订婚,看来今天相亲颇有收获。”
他生无可恋地说:“你就尽情地嘲笑,反正我都习以为常。”
“小茜知道吗?”玩笑说说就好,我关心地问道。
他摇摇头道,“她不知道。”
“你又想让我转告她?”我张大嘴巴反指着自己问道。
“随便你,”吕飞一副胜利者的模样,“我不喜欢强人所难。”
“这是说的什么话,”我站起来敬礼道,“保证完成任务。”
他瞬间来劲起身握着我的手笑着道:“谢谢你,希望你不辱使命。”
“谁让我摊上你这种朋友,只是小茜的决定对于你来说还重要吗?”如果你已经决定,告不告诉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她愿意,我愿意等她。”吕飞迫不及待地说。
“你就别再我面前肉麻了,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到底是你多情,还是她无情,还是你们爱得不够深。”
送走吕飞后,妈妈已经包好饺子收拾停当去睡觉。我一个人躺在床上想起上高中那段时光,我们一起走过大街小巷,一起在教室里面学习,一起笑过哭过。
此时我们相隔天涯,她的心里还会有我吗?还是她一直忘不掉吕飞,只当我是一个替补?不管结局怎么样,我们这次算是彻底结束了。
整个世界都好像在嘲笑我,也包括我自己。如果那天我还像往常一样不去追究而是平静地看完那场电影,现在的我又会怎么样?也许这就叫自作自受,滋味还真不好受。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拨通小茜的电话,客套道:“这么晚打扰你实在抱歉。”
“跟我还这么见外,”电话里传来音乐的声音,继而又安静起来,“找我什么事情?”
“阿飞说他愿意等你,你意下如何?”我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们……”小茜思考片刻之后笑着说,“我们还是算了,从头到尾就不是一路人。”
“你舍得?”我追问道,毕竟以前她那么爱他。
看不见她的表情,估计她也不好受,“人应该向前看,而不是活在过去。”
“其实我一直都很担心你,听你这么说我如释重负,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安排你们见面?”我用试探的口吻小声地问道。
“都不重要,还不至于那么小气,”小茜倒是大度,上辈子她一定是男儿身,“你和阿禾怎么样?”
“以后可能再也不会见面,”提起阿禾我的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过,“感情是两个人之间互相给予,而不是一个人的徒劳无功。”
“你说我们怎么就过成现在这样,”小茜呵呵地笑道,“以前我和阿飞一直以为可以修成正果,不管时间多久,距离多远,现在看来只是一场笑话。”
“或许当时的我们太年轻,不该经历这些。”我惋惜道。
“也许吧!”小茜意味深长地说道。
青春容易流逝的不单是感情,还伴随着我们渐长的成熟,爱情终究敌不过生活,生活不能原地踏步,感情亦是如此。
突然接到她的电话,听着熟悉的有点伤感的声音心如刀绞。一别数日竟然不知如何开口是好,一瞬间彼此的了解,彼此的曾经全都化为乌有。
我早就应该离开她,忘记她,可是那份深藏已久的念想让我不能自拔。我很犹豫,甚至想到以死来解脱苦难的生命,失去她我的人生毫无意义可言。
阿禾有点失落地说:“明天我们再见一面。”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浪费了她很长时间,我们应该见面说清楚来龙去脉。
接着就是一阵沉默,我不舍地主动挂了电话,脑海中再次浮现她亲吻吕飞的画面。有些时候我会问自己:“我的人生究竟怎样才算完美,我到底想得到些什么?”老天爷和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让我遇见她,又让我失去她。
经过一夜反复的思考最终我还是拒绝见阿禾,不是我铁石心肠,而是伤透的心无药可解,更害怕这些日子以来的坚持化为乌有。
在我无助的时候,拨通吕飞的电话,假装很坚强地说:“出来陪我喝几杯,正好有话要说。”
“我的事情你跟小茜说了没有?”吕飞时时刻刻都想着他那点破事,在他眼中我就是免费的传话筒。
我不知怎么说才能降低这件事情对他的伤害,“说了,情况并不乐观,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她到底怎么说?”吕飞追问道,“磨磨唧唧的你能不能痛快点。”
“见面再说,”我甩着手臂不耐烦地道。
来到饭馆的时候,吕飞早早地坐在那里,他看起来很颓废的样子,看到后我的心隐隐作痛,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失恋之后的失落。
吕飞见到我二话没说,继续着他那自认为潇洒的喝酒动作,佯装深沉。
我走过去坐下,抢过他手中的啤酒瓶大口地喝起来,顿时有种无以言语的冷流将我紧紧地包围着,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和压抑。
许久他才说话,“我一点都不快乐。”说完之后他又独自一个人喝起来。
他醉得无精打采耷拉着耳朵,低着眼角,他的心也并不好过,是爱情伤害着我们,是那些无情的话语击痛他脆弱的心灵。
我们的爱情从一开始就注定失败,只是我天真地以为:只要彼此相爱,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我们前进的步伐,原来我错了。
吕飞拉着我的手心急如焚地问:“小茜到底怎么说?虽然我已经猜到结果,但是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一时间我竟无言以对,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停此运转。是什么让我如此彷徨?我就像快要死在猎人枪下的野兽,心里发狂,却只能傻傻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我有点不舍地说:“你们以后就不要再见面了。”
吕飞反问道:“是她这么说的?”他的眼睛里出现从未有过的杀气,是那样地可怕,仿佛轻而易举地可以将我杀死在他面前。
我默声没有回答,“难得今天有空在一起喝酒,不要谈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是我负她在先,又凭什么要求得到她的原谅,”吕飞傻傻地笑着,开口问道,“明天我对象要来家里吃饭,你要不要一起过来。”
“我去有点不合适,”我推却道。
“有什么合适不合适的,她也带朋友过去,”吕飞道,“像上次就我们两个人见面很尴尬。”
“你还会害羞?”我取笑道,“看在多年兄弟的情分上,我就去帮你把关看看她怎么样?”
“你放心,没你想得那么差,”他洋洋得意地道。
一顿饭吃下来,我们又醉得不省人事,不是酒精发挥功效,而是我们各有各的难处。回到家的时候我感觉到属于自己的一切在几秒钟之内消失得无影无踪。我不应该爱上阿禾,更不应该奢求她带给我快乐。
我伤得那么透彻,而她作为一个罪人却还在强词夺理。
听到手机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夜幕降临。父母为生活而奔波至现在还未归来。我失望地拿起手机,意料之外是阿禾发来的信息。
没有当初的疯狂和兴奋,取而代之的是更多的沉默和痛苦,我看到她流着泪说:“对不起,是我错了。”
我仿若秋天凋落的枯黄的树叶,满是沧桑,我不断地看着眼前这几个字,眼睛有点酸酸的感觉。
她没有错,错的人是我。
孤独的我找不到出口,被困在里面的我们除了努力地维持现状,别无选择。
我打开灯,想看看自己的狼狈和懦弱,更想看看自己虚伪的灵魂。不知何时我的额头出现道道皱纹,更不知何时我的眼睛变得委靡不堪。
我非常想念阿禾,想念得几乎忘记身边其它事物的存在,记得那是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曾经那样地无忧无虑,自由自在。
最终她打来电话,“风儿,你就这么绝情不要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这么厌恶,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为什么要狠心地对我。”
我依旧逃避不掉她的深情和温柔,我被阿禾控制得服服帖帖,因为那是我人生前进的方向,和我幸福的源泉。我没有理由去折磨一个深爱我的人,那是无法原谅的罪孽,可惜我们再也无法回头。
我沉默着挂了电话,此刻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
大约上午十点多钟的时候,老远地就听到吕飞的摩托车发出来的声响,是那么地熟悉,接着便听到他上楼的急促声音。
吕飞走到床边坐下说:“都日上三竿还在睡觉。”
我哈气连天地道:“昨晚失眠。”
他掀开被子问道:“昨晚是不是想阿禾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你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思想龌龊。”不过昨晚确实有想她,就像阿飞说的那样,想得我撕心裂肺不停地折磨自己。
我坐起来说:“我想抽烟,来一根。”
吕飞从怀里掏出烟递给我问:“被我猜中了?”
他帮我点着烟,不停地按着打火机的开关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猛吸着烟,吸进肺里,吞吐着飘飘然地说:“没有。”
坐在吕飞的摩托车上我好奇的问:“你女朋友长什么样子?”
“见面你不就看到了,”吕飞提速道,“我提醒你千万别胡说八道。”
我不屑地说道:“你有什么事情值得我去说,再说即使我想说也要别人钟意听。”
“反正关于感情的事情你一字不提就是,”吕飞提醒道,“她最近一直在追问我怎么回事。”
“此女子不简单,”我总结道,以后的日子不容乐观。
在外逗留很久我们才回去,阿姨有点生气地说:“这么迟才回来。”
吕飞丢下手中的钥匙,风尘仆仆地笑着说:“临时有点事情,她们来了没有?”
阿姨见我跟在身后立马微笑着说:“她们在里屋看电视。”
吕飞走过去推开门道:“出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