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坦白(1 / 2)
这个世界幸福并不少,只是当时的我们太过于执着而忽略它的存在。人的欲望就像一个无底洞,总是在拥有与失去之间徘徊。
回去的路上吕飞一直装醉,我也只好无条件地配合着,真相总有揭穿的那一天,到时我又要如何面对阿禾,感情不是你付出就一定有回报。
“你们打算怎么回去?”陈皓踉踉跄跄地指着我们问道,在场这么多人就他一个人喝成这样,谁都料想不到。
“我和小茜打车回去,今晚我就住在她家里。”阿禾一直在疏远我,就像犯错误的小孩,不敢单独和我相处怕我责问,作为男人的我只能仅靠最后的尊严心中有苦一力承当。
我极力地装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像以前一样笑着,可惜我的言行举止早就出卖了自己,谁都能感受到我的不自在。
“你们两个人单独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们。”我从身后搂着阿禾把头埋进她的肩膀,握着她的手关切地道。
小茜指着烂醉如泥的吕飞道:“他喝多了,你先送他回去,你不用担心我们。”
我用脚狠狠地踢向坐在地上的吕飞,心中怒气难放,恨不得把他挫骨扬灰。
陈皓走过来搂着我,拍着胸脯道:“你放心,今晚我负责送她们回去,保证一根头发都不少。”
我推开他鄙视地道:“谁送谁还不一定,你看你醉成什么样子?”记得以前他也不是嗜酒如命之人。
他用手指着太阳穴不停地画圈道:“我这里清醒得很,你太小瞧我。”
“那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就把她们交付给你。”他们上车后我不忘嘱咐小茜,“先送陈皓回去他喝多了。”
“谁喝多了,”陈皓耳朵倒是灵光转过身问道。
“好好好,你没有喝多,是我喝多胡言乱语。”我甘拜下风道,对付喝醉酒的人千万不能较真,不然铁定跟你没完没了。
眼看出租车渐渐驶离我的视线,走到吕飞身边蹲在地上道,“人都走光了你就不要再装了,也只有他们像傻瓜一样相信你真喝多了。”
他抬起头傻呵呵地笑道:“谢谢你。”
“你这又何苦,花钱买罪受。”大冷的冬天坐在地上屁股都能生出冻疮。
话还未说完他的手机响起来,他背着我接了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地抽烟,烟头左一个右一个地堆在地上。
我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问:“你这是怎么了?天还没有塌下来,再说即使塌下来还有我们这帮兄弟为你撑着。”
吕飞声音有点沙哑说:“家里让我明天去相亲,之前拒绝了几个,这次再不去他们就要拉我去看心理医生。”
“那方面有问题?”我嘲笑道,凝望着他挤眼皱眉的表情,想必一根筋的他不知如何回答,“你也老大不小该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换位思考一下至少结婚以后你不会再对小茜想入非非,一门心思地努力挣钱,将来我们都要活得比现在更加幸福。”
他无助的眼神充满愤怒,身边充斥着不寻常的味道,吕飞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说:“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在我最需要安慰的时候说这些话来伤害我?”
我见他体格健壮却不料内心世界如此地脆弱,急忙摇头解释道:“我就是实话实话,向来良药苦口但是利于病,难不成为了小茜你要出家为僧,就算不为自己打算,你也要想想父母含辛茹苦地将你抚养长大,怎么可以让他们失望。”
他点点头说出一句至理名言:“在这个世界上我们都只是为别人而活着。”
我露出久违的微笑继续开解道:“谁说不是,你们彼此那么深爱着对方到头来还不是分开,姻缘天注定,强求不得。”而我在这条一厢情愿的情路上又能走多远?
阿飞含情脉脉地张开双臂说:“小茜,我只要你过得幸福就好。”
“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胆小鬼,刚刚怎么临阵脱逃,枉我忙前忙后跟个老妈子一样,”我数落道,又想起阿禾的事情我问道,“你对阿禾从来都没有动过心,为什么她对你恋恋不忘?”
他吃惊地道:“几年前我就和她说得清清楚楚,这也是我当初为什么反对你们在一起的原因,我要是对阿禾有过非分之想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可惜她对你一直情有独钟,我算是看得明明白白,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我拉他起来道,“我们再去喝几杯,纪念一下我们死去的爱情。”
“恭敬不如从命。”
我们来到小酒馆的时候正值他们打烊,我耸耸肩无奈地说道:“不如下次。”
“前面还有一家,”吕飞不依不饶地道,“实在不行就去吃大排档。”
我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吃不下,我怕夜里消化不良。”
“听说小茜的男朋友是你介绍的?”吕飞不知从哪里听来风言风语,使劲地掐着我的脖子问。
我挣脱不开倒在他的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怎么可能,出卖朋友的事情我什么时候做过,我一向重情重义。”
“最好不是。”吕飞松开我道。
我左右扭动着脖子,埋怨道:“为了你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是劳心劳力,到最后弄得里外不是人。”天地良心上辈子我一定欠他们很多。
“前面就到家了,要不要我骑车送你回去?”吕飞停下来问道。
“不劳烦你费心,我自己能找到家。”
在十字路口我们各奔东西,一路上我都在想严松的事情他怎么会知道?而且不像是道听途说,只是碍于面子没有说破给我留有一丝余地。这件事情只有当事人和我知道,我不会笨到自掘坟墓,那又会是谁不小心说漏嘴。
烦恼就像那剪不段的流水,我们一直都在逃避,逃避那些熟悉又陌生的往事。我愿意带着自己最后的一滴眼泪或是一丝微笑离开人世,在那无忧无虑的天国度过余生,直到死亡将我掩埋。
夜还是那般地漆黑,偶尔阵阵冷风透过窗户吹进来。莫名的伤感带走我的一切,一个人惆怅地注视着窗外。
我默默地想着,思绪不知飞往何处?是某年的冬天,还是某年的夏天。那里有黑暗,也有光明;有恶魔,也有天使;那里有我,却没有阿禾。
心烦意乱的我打通陈皓的电话,希望他帮我梳理这段无头无尾的感情,“昨晚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陈皓还未起床哈气连天地道:“有话直说,直到现在我还晕头转向的。”
“阿飞的酒量人尽皆知,即使再借十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拎不清自己几斤几两活该丢人现眼。
他话里话外地埋怨道:“你就隔岸观火都不关心我。”
“你还好意思说,我要是提前知道你不按常理出牌,昨晚说什么都不会带你去。”这种意外对于世上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难以启齿,何况是我这种唯爱情而活之人。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陈皓一头雾水地问道。
心里就像风中摇曳的树苗,没有支撑毫无底气,“我……我……我看到阿禾偷偷地亲吻阿飞。”说完我的心也随之彻底地伤透。
“你是否醉酒后看走眼,或者事实根本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陈皓满心的质疑,若是放在以前打死我也不会相信,完全可以理解他的诧异。
我狡辩道:“昨晚我压根没有喝酒一定不会看错,再说我岂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除非我一点脸面不要。”
陈皓沉默片刻道:“她的心里一直都住着别人,以前是,现在也是。阿飞和秦苏又有何区别,这场感情从头到尾只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独角戏。”
陈皓一语惊醒梦中人。
“以前我可以不在乎这些,但是现在我不能容忍她的心里住着别人,那是对我的背叛和轻视,”我彻底地恼羞成怒,越说越激动。
陈皓笑嘻嘻地道:“在我看来至少她没有改变,改变的却是你。只能说明你已经不在像从前一样爱她。”
“难道爱一个人就要接受她的背叛?”我反问道,难道爱一个人就要忍气吞声?
“那只是她的过去,她无法忘怀说明她用情至深,如果多年后你们再次相见可能也会从拾旧情。”原本苦闷的我只是想找他探讨这段感情,却不料从头到尾都是我在回答。
我暴跳如雷地道:“我们都没有改变只是你变得看不清事情的真相,明明是她犯错在先,为什么你要不停地为她解脱。”
“两个人在一起没有对错,只有爱或者不爱。假如你还爱她就老老实实都接受她的过去,如果不爱那就彻彻底底地分手,今后不要在有任何瓜葛,这么简单的道理还不明白?”陈皓咄咄逼人地追问道,“你扪心自问现在对她还有几分情感。”
“没有在一起的时候日夜思念,在一起之后却变得可有可无。”原来是我不再爱着她,我对她的感情现在还存留几分?
阿禾的出现一度让我进退维谷,我憎恨自己的用情不专,想起那日冯梦洁不远千里地来见我,我的心也曾动摇过,那份刺心的痛从未有过。
我决定最后一次见阿禾挑明关系是在春节的前两天,这一次我要彻底地对她说再见,不是不爱,而是我想放手,给彼此一条活路。
“我一个人在家你现在有空吗?”拨通电话的时候我的心跳加快,耳朵里传来嗡嗡声响,脑海里面组织千万次的分手豪言早被抛之脑后。
“突然怎么了?”阿禾疑惑地问道,“昨晚不是刚刚见过?”
“我又想你了,可以陪我看场电影吗?”我询问道。即使某天爱走到尽头,这场只属于我们两个的电影依旧不想留下任何遗憾。
“当然可以。”这次她倒是爽快,没有推三阻四。
我备茶倒水地格外冷静地等待她的到来。
不久之后便听到一阵敲门声,我起身越过沙发急匆匆地打开道:“你来了。”
“恩。”阿禾还是像以往一样话不多说,摘下围巾和手套放在桌子上,不停地跺着脚搓着双手。
眼见她冻红的鼻尖,我心疼地说道:“客厅开了空调快点进去。”
“你真是一个体贴的人,处处想得周到。”阿禾边走边道。
我把热水杯递给她说:“你坐下来暖和一下,外面天气严寒小心感冒。”
她双手抱着茶杯莞尔一笑。
安顿好她我开始忙碌起来,打开影碟,调试音响,一切完毕电视里面传来熟悉的画面和声音。
我轻轻地坐在阿禾身边搂着她,从今以后我们即将分道扬镳,你是你,我是我,再也不会有任何交集,不管开心还是伤心。
生活原本就是这样,过一秒少一秒,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
我哀声叹气地摸着阿禾的脸庞沉默着,我能深刻地感应到她微颤的身体在伤心,她的眼角不知何时流下泪水滴落在我手上,我转过脸看着她。
她很沉闷地小声问道:“怎么不看电影在想什么?”
我很温柔地对她说:“我在回忆我们的过去,曾经是多么地美好,可惜现在唯有一声叹息,爱情终究敌不过现实。”
“现实又如何?”过了很久她天真地问道。
我侧身弯曲着双腿面对她说:“现在的我一片空白,我害怕再次失去你,害怕对你不够好,害怕过完今天没有明天。”
她笑着道:“你太杞人忧天,即使过完今天,只要你记得回头找我,我一直都在。”她颤抖地抓住我的手把它放在脸上,“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我紧紧地贴过去搂着她说:“以后恐怕没有以后了。”
她亲吻着我脸庞问:“你到底怎么了?”
我依恋地摸着她吻过的地方说:“阿禾我爱你,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深爱过的女人。”
人的一生能够遇见喜欢之人只是一个偶然,两个人白头偕老才是生命的必然。
她躺在我的怀里满是忧郁之情地问:“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有些时候说谎是为了迎取别人的信赖继而再去骗取更多;有些时候说谎纯粹是为了掩饰自己虚伪的内心,而我却始终开不了口。
阿禾从我怀中挣脱开来,焦急地问道:“你到底怎么回事?”
我躺在沙发上闭着双眼,连说分手的勇气都没有。
她走了,我没有挽留,又有什么理由去挽留。我一个人看完整场电影,只为纪念曾经死去的爱情。
我一直在思考存在我们之间的到底是什么?又是什么让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回头,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她,直到我的生命结束。
晚上我和妈妈坐在餐厅忙碌地包饺子,屋外噼里啪啦地传来喜庆的鞭炮声,又是一年辞旧迎新的日子,我又长了一岁。这一年发生很多事情,我经历过人生中头等大事高考,经历过三段无疾而终的感情,岁月使我明白人生是在不断的失败中成长起来。
妈妈老泪纵横地望着窗外道:“不知你姐姐一个人在外地怎么样?”
透过窗户我停下手中的活眺望远方,有感而发地坐到妈妈身边帮她擦去滚烫的热泪,挽着她的手臂安慰道:“姐姐一定会照顾好自己,你就不要每日牵肠挂肚。”不知不觉地想起去年春节的热闹,今年显得格外地冷清。
妈妈用手背檫去眼泪,留下些许面粉在脸上,继续道:“希望如此,明年春节一定让她回来免得我这心里又要难受。”
“至少还有我陪在你们身边,”我借机撒娇道,“而且姐姐只是想在校期间锻炼自己以便将来更好地融入到社会,你们应该多多理解支持。”
就在我们互诉衷肠的时候外面传来阵阵敲门声,这个时间点谁会来?我转过身看到爸爸正在客厅里面看电视,拍去手中的面粉满心激动地说:“我去开门。”莫不是姐姐回来,人就是这么不经念叨。
门外站着身单力薄的阿飞,见到他我吓得着实不轻,把他拉出去问:“你怎么不声不响地来了?”
他一脸惆怅地道:“想你了,顺便来看看。”
我嘲笑道:“新年哪有空手来串门的,至少买点礼物以示诚意,肯定又有什么事情有求于我。”
他敲着我的榆木脑袋道:“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心里不舒服想找你说说话。”
“那你就直说,还转弯抹角地说想我,诚心来呕心我的隔夜饭差点吐出来。再说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需要我出马的地方尽管开口,义不容辞。”走过千山万水到头来发现还是青春时期的友谊最牢固,单纯。